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袍角上,料子華麗的很,金線繡的紋路亦是精致。似乎能感覺到謝景行落在她身上探究的目光。沈妙抬起頭來,努力平靜的與他對視:“無事的話,你回去吧?!?/br> 謝景行盯著她。 沈妙微微皺了皺眉。這人將她從夢魘中拉出來,的確是應(yīng)該感謝??墒侵x景行是什么人,見微知著,與他呆的越久,只怕會被吃的渣都不剩。沈妙總不希望自己的秘密暴露在別人面前,何況謝景行的身份這樣敏感。即便如今謝景行并未對她表現(xiàn)出敵意,沈妙也不敢太過放心。 謝景行道:“雨這么大,你讓我走?” 窗外的雨伴隨著漸小的雷聲,好似一夜都不會停下來。沈妙被他這話倒是氣的差點忘了方才的心痛,就道:“莫非睿王還要在這留宿不成?” 謝景行眉眼一動:“好主意?!?/br> “謝景行!”沈妙低喝。 “你叫我小字叫的順口?!敝x景行將方才擦拭沈妙眼淚的帕子塞到了她手里,道:“你睡吧,雨停了我就走?!?/br> 沈妙氣急,方才屋中生出的些許旖旎氣氛瞬間蕩然無存。哪有大姑娘睡覺旁邊呆著個陌生男人看著的,這是什么混賬事?謝景行成天老做這般不著調(diào)的事。 “睿王在這里,我睡不著。”沈妙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被謝景行這么一打岔,她原先因為常在青而生出的沉郁消散了不少,連帶著面上也舒展了許多。 謝景行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逼著沈妙盯著他的眼睛,慢悠悠道:“看清楚了,本王是皇族血脈,有真龍之氣鎮(zhèn)著。本王呆在你屋里,魑魅魍魎都不敢來,你才不會做噩夢。” 沈妙不怒反笑,掙開他的手:“這么說,我還該謝謝睿王了?” “不錯?!?/br> 沈妙怒視著謝景行,可是心情卻漸漸地輕松起來,謝景行沒有問起她別的事情,不管謝景行是真的沒有猜到還是知道卻假裝不問,都讓她覺得逃過一劫。如今的她沒有半分力氣再去應(yīng)付別的人,謝景行的不說,就是幫忙。如眼下這樣的唇齒相譏,卻都是無足輕重的。 謝景行走到窗前,將窗戶拉了拉,免得外頭的雨水飄了進(jìn)來,走到榻邊不遠(yuǎn)處的桌前坐下,隨手拿了本書,竟是要坐著看書的模樣。他頭也不回的道:“本王在這里,你可以放心睡?!?/br> 沈妙動了動嘴唇,想說什么,卻最后什么都沒說。外頭凄風(fēng)苦雨,雷電煞是嚇人。她將自己裹在被褥中,只露出一個腦袋,目光卻不自覺地投向桌前的人。 青年即便是坐著都顯得身姿修長而挺拔,他隨手翻閱著書,卻是十分認(rèn)真的模樣。側(cè)面看上去實在是英俊絕倫,淺黃色的燈火之下,整個人都顯得溫和了幾分。褪去了玩世不恭的過去,此刻的謝景行顯得沉穩(wěn)而溫和,身影仿佛可以遮蔽所有的風(fēng)雨,便是什么都不說,竟也能讓人生出些信任的感覺。 他心機(jī)深沉,冷漠狠辣,欺瞞天下人,亦有破釜沉舟的決斷。愚弄皇室,偷梁換柱,表面玩世不恭,卻翻手為云覆手為雨。不是個好人,卻也……。并沒有想象的那么無情。 沈妙的心情,在外頭的風(fēng)雨中,那一點點愁苦和傷痛似乎也在這淺色的燈火之下被掩蓋了,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淅淅瀝瀝的雨水終于在許久之后停了,桌上的油燈只剩下了一點點,燭火微微晃動,馬上就要熄滅的樣子。 桌前的紫衣青年合上手中的書,站起身來,走到床榻邊上。 床榻之上,少女睡顏安寧,發(fā)出均勻的呼吸聲。她的長發(fā)鋪在枕頭之上,閉眼的時候沒有平日里的端莊,反而多了幾分恬靜,越發(fā)的顯得整個人稚氣未脫。 她其實只有十六歲,還只是個小姑娘。尋常的人家里,十六歲的小姑娘,大約在思索著哪家的少年郎長得好看,或是哪家的香囊做的比較香。 謝景行目光有些復(fù)雜。 他從第一次見沈妙開始,沈妙才剛剛及笄開始,她表現(xiàn)出來的,就是與年齡截然不同的老辣。是老辣不是沉穩(wěn),沈家所面臨的處境十分復(fù)雜,可她似乎從來不曾慌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似乎早就預(yù)料到了一般。 然而到底是個小姑娘,就如同她的小字一樣,沈嬌嬌,本應(yīng)該嬌養(yǎng)著長大,她卻必須被迫成長。從來沒顯示過脆弱不代表真的沒有脆弱,比如方才她從噩夢中驚醒的時候,眼眸中流露的絕望足以令人震動。 她抓著他的衣襟,渾身都在顫抖,仿佛經(jīng)歷了巨大的可怖,但是她卻又在頃刻之間,恢復(fù)成平日里端莊的模樣。像是受了傷的猛獸,卻要時時刻刻彰顯著自己的強大,因為一旦被敵人發(fā)現(xiàn)了傷口,就會被不留余力的斬殺。 謝景行迷惑,他不是良善之人,亦有常人沒有的狠絕,但每每面對沈妙的時候,總會留那么一分余地。從第一次見沈妙開始,其實他的姿態(tài)都是退讓的。他在讓著她。 但并不知道這是為了什么。 就好像他故意說雨未停,不過是為了看著她睡著一般。她明明很害怕,卻要逞強,他也就只能裝作不知道的模樣。 雨停了,他將杯子給沈妙掖了掖,放下紗簾,離開了屋子。 床上之上,沈妙睫毛微動,卻沒有睜開眼。 與沈宅一墻之隔的宅子,如今已經(jīng)被睿王一并買下。謝景行從里走出來,等在外頭的鐵衣和南旗趕忙跟上。 “宮中的帖子,重新接了。”謝景行道。 鐵衣一愣:“主子不是說不去?” “改主意了?!敝x景行掃了他一眼。 鐵衣連忙稱是,心中卻是狐疑不已。那帖子是宮中幾個皇子給下的,一眾明齊的皇子和大秦的太子,謝景行是不想攙和到其中,直接給拒了。怎么如今又突然想到去了。鐵衣又小心翼翼的瞧了一眼自家主子,只覺得謝景行眉眼都帶著冷意,心中更加納悶了。 謝景行目光微冷。 沈妙的夢里,其實不止喚了羅雪雁的名字,還有定王傅修宜。 再也不要喜歡傅修宜了……他唇邊忽而泛起了一抹嘲諷的笑,喜歡? 喜歡過,總歸是一個讓人覺得礙眼的詞。 …… 定京城冬日的驚雷,讓第二日迅速轉(zhuǎn)冷。仿佛一夜之間便到了深冬,人們議論起昨夜的那場大雨,俱是說來的有些突兀。 “沒想到雨說來就來,倒是忘了院子里的那些花草,畫意想起來的時候,好幾盆都碎了,那些花平日里都是精心侍弄的,這么一來倒是可惜了?!标惾羟镆贿吿嫔蛉f整理著衣裳,一邊說起昨夜的大雨。 陳若秋自來都是要講究幾分雅致的,便是那些花兒草兒也是找些特別稀缺的品種。沈萬有些心不在焉的聽著,目光卻沒看向陳若秋。 陳若秋注意到沈萬這幅模樣,就笑著問:“老爺可是有什么心事?” 沈萬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