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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 女子穿著青碧色的對襟羽紗衣裳,下身著翡翠撒花洋鄒裙,百合髻,頭上插著一支瑪瑙簪子,昨夜下過雷雨,今日早上便出了日頭,她生的倒不算傾國傾城,只能算是秀美,可是日光將她額上的汗珠曬得晶瑩,因為出了汗,臉上變生出了些紅暈,竟有種無法言說的美。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沈萬雖然不好女色,卻不代表會對美人無動于衷。他的后院中只有陳若秋一個女人,雖然鐘情,可天長地久,總會覺得有些乏味。如今卻見這美人與天地之間,活色生香,自然不由得駐足。 就像是欣賞喜歡的一幅畫,一首詩,此刻的沈萬,還未有別的情緒。他自來對男女之事就不甚熱絡(luò)。那女子似乎也注意到了有人在看她,轉(zhuǎn)過頭來,瞧見沈萬,先是一愣,隨即就走了過來。 她走到沈萬面前,沒有尷尬亦沒有害羞,落落大方的行禮:“三老爺?!?/br> 沈萬掃了她一眼,恍然大悟她的身份,就道:“常小姐?!?/br> 常在青只見過沈萬一回,那是她剛來沈府的時候,晚上陳若秋帶著她去榮景堂給沈老夫人行禮。晚上燈火暗,眾人又都各自想著白日的事,沈萬也未曾留意常在青。沒想到近了看,卻是個難得的極有氣質(zhì)的美人,想著陳若秋與常在青似乎很是交好,態(tài)度便更加親切了些。 “常小姐在做什么?”沈萬笑著問。 常在青回頭看了院門口的花臺一眼,笑道:“昨夜里下了雨,許多花枝都被雨淋濕了風(fēng)吹壞了,我在同它們‘包扎’呢?!?/br> “包扎?”沈萬有些新奇,問:“花朵如何包扎?” 常在青微微一笑:“三老爺瞧著就是?!?/br> 沈萬走到花臺前去看,果真見到那些七零八落的花枝上,有的纏著布條,有的涂著藥水一樣的東西,卻是小心翼翼的擺弄的十分整齊。周圍放著一些剪子和布條,有一顆花大約是折了一半,竟是又被接了起來。 “你倒是有心。”沈萬喟嘆:“也難得肯下功夫?!弊蛞鼓且粓隼子?,花草必不可少有損傷,便是陳若秋這樣的愛花之人,可惜了一番之后便也將那些花草拿出去扔了。摧折過的花草不復(fù)從前好看,養(yǎng)著也是惹人生厭。不曾想常在青待這些花草卻是肯用心,不僅沒有丟掉,還好生的“包扎”。 “花草也是有生命的?!背T谇嘈χ溃骸凹日f自己是愛花之人,總不能一遇到這樣的事情便忘記自己的初衷吧。萬物有靈,不能做心口不一之人??诳诼暵曊f愛憐花草,卻連這點事情都辦不到?!背T谇嗨实溃骸皼r且不過是動動手的事,愉人悅己,何樂不為?” “好一個愉人悅己?!鄙蛉f看向常在青的目光充滿欣賞:“常小姐才是真正的風(fēng)雅之人,是我庸俗了。” “三老爺謬贊?!背T谇啻蛉ぃ骸按蠹叶际撬兹?,我也是有私心的,若是我將花草養(yǎng)得好,日后住在府上也會覺得安心許多??傔€能做一點事的。” 沈萬開懷一笑:“常小姐多慮,便是常小姐什么都不會種,沈府里也不會有人想要趕你走?!?/br> 常在青也跟著笑:“那就多謝三老爺了?!彼龆窒肫鹆耸裁矗聪蛏蛉f:“說起來,我昨日無意中擺了一盤棋,便是怎么也解不開。本想找三夫人幫我瞧瞧,可今日三夫人似乎有些忙碌,聽聞三老爺亦是棋藝高手,可否替在青指點一二?” 又想到了什么,笑道:“我可以為三老爺煮茶,三夫人或許與你說過,我煮茶煮的十分好喝。” 她態(tài)度落落大方,若是拒絕反倒顯得是沈萬失禮了。最后卻又用茶來作條件,到顯出幾分俏皮來。沈萬略一思忖,便笑道:“恭敬不如從命!” 他們二人便到了花園中的石桌前開始對弈,對弈的時候,亦隨口聊著些話。沈萬詫異的發(fā)現(xiàn),常在青不僅棋藝出眾,與他談話的時候,天文地表,無不涉獵。況且見識長遠,便是朝中之事,竟然也能插得上一兩句嘴。沈萬自來就欣賞有才之人,對于女人的美貌到不那么看重,后院中獨寵陳若秋,不過是因為陳若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個不折不扣的才女??墒顷惾羟镉袀€不好的地方,便是因為自己出身書香世家,偶爾還會端著架子,有些自命清高的模樣。若是一兩次倒也是情趣,日日生活在一處的人,難免覺得陳若秋偶爾也會太小家子氣,斤斤計較了些。 常在青卻十分不一樣,同樣是十分有才華的女子,常在青身上卻沒有大戶人家有的驕縱和清高,反而相當(dāng)爽朗。在爽朗又不乏細膩,十分善解人意。與她說話的時候,似乎妙趣橫生,讓人心中又熨帖的很。不知不覺,沈萬看向常在青的目光越來越欣賞,流連在對方身上的時候也越來越長。 趙嬤嬤遠遠的瞧著,眼中流露出一絲欣然。卻是不動聲色的吩咐丫鬟將院門看好,莫要放旁的人進來。 …… 這頭如此,明齊的皇宮之內(nèi),今日也是分外熱鬧。 太子為了招待秦國和大涼來的兩位客人,特意設(shè)宴款待。秦國太子和公主在場,大涼睿王也接了帖子,陪著赴宴的,還有明齊的九個皇子。 太子如今病情越發(fā)嚴重了,這倒是不折不扣的事實。正因為如此,連帶著跟著太子的楚王和軒王也有些軍心搖動。這兩年來,太子的勢力正在被別的皇子勢力漸漸取代。幾乎所有人都默認了一個事實,太子的這個位置,坐的并不會太過長久。太子自己大約也意識到了,這兩年來,連朝政之事大抵參與的都很少,不是不想?yún)⑴c,只是跟著他的人太少了。 反觀之,周王靜王兩兄弟和離王一派倒是越見顯赫。離王自來就是因為笑面虎左右逢源,追隨者眾多。周王兄弟么,則是憑借著自己的母妃徐賢妃。這兩派勢力如今斗得水火不容,頗有些圖窮匕見的模樣。 最安穩(wěn)的,倒是定王傅修宜了。定王這兩年也參與朝事,只是他參與的朝事大多很討巧,似乎是刻意為了表現(xiàn)出自己并無野心。都是些無關(guān)痛癢的小事,盡管如此,文惠帝卻對他十分滿意,也因為他表現(xiàn)出來的這份中立和安然,無論是太子,還是周王,亦或是離王,對他都沒有刻意打壓。 定王反而是最安全的一人。 堂廳里,太子笑著舉杯相邀:“諸位遠道而來,實在應(yīng)該慶賀?!?/br> 皇甫灝坐在太子下手,舉起杯作勢與太子碰了一下,笑道:“多謝太子盛情款待。” 皇甫灝的身邊坐著明安公主,在被皇甫灝禁足幾日后,明安公主終于被放了下來。今日她也是盛裝打扮了一般,眉眼含情的看著坐在她對面的紫袍青年。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睿王半塊面具蒙著臉,眼神卻一點兒也未往她這頭瞟。但也并未看太子,反是盯著酒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