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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眼圈就紅了。他小心翼翼的看向女子,問:“你認識我娘親嗎?你知道我娘親在那里嗎……我很久沒見到娘親了,他們說娘親不會回來了。有人將我們接到這里來,說是可以見到娘親,可是這里沒有娘親?!?/br> 沈妙心中嘆了口氣。這孩子和兩年前的蘇明朗差不多年紀,可那時候的蘇明朗卻是個天真的近乎有些白癡的糯米團,這孩子卻是可憐多了。常在青當初拋夫棄子,固然是因為自己的丈夫整日酗酒賭錢,日子無法再過下去。可她臨走之前卻沒想到自己年幼的兒子,跟著這樣一個不負責任的爹會如何艱辛?因此常在青不值得同情也不值得被原諒,因為能這樣狠心的母親,已經(jīng)不配稱得上是個“母親”了。 “別怕?!鄙蛎钐统雠磷樱孢@孩子擦了擦眼淚?;鄙行┦軐櫲趔@,這女子的眼睛生的很漂亮,想來容貌也不差,雖然穿著是小廝的衣服,一雙手卻是白皙幼嫩?;鄙?,這種手和他們這些生滿繭子做粗活的手不同,一看就是出自富貴人家。這女子想來也是很富貴的,而這樣的貴人卻為自己這樣的賤民擦眼淚……就連自己的母親也不曾這么溫柔的對待他,槐生看的有些癡。 一聲輕咳響起,卻是站在沈妙身邊紫袍男人出了聲,他瞥了一眼槐生,冷冷道:“進去吧?!?/br> 槐生被那一眼看的渾身冰涼,不知道為什么,這個極為美貌的男人什么也沒做,就這么淡淡一眼,也會讓人覺得可怕。他一個激靈回神,卻見面前女子收回手帕,眸光頗為溫柔。 沈妙也不過是想到了自己的傅明和婉瑜。傅明和婉瑜有傅修儀那樣的父親,又何嘗不是辛苦?而她雖然沒有逃跑,卻也無力挽回自己兒女的結(jié)局,比起常在青也好不到哪里去。 按捺下心中的復(fù)雜情緒,她道:“槐生,帶我們見見你爹?!?/br> ☆、第一百五十九章 事發(fā) 槐生將屋門打開,甫一進門,就有一股極為濃重的酒氣撲面而來,沈妙便是系著面巾也忍不住微微皺眉。瞧見沈妙蹙起眉,槐生似乎也有些赧然,他小跑著從另一頭拿出一盞柴油燈,尋出一枚火折子點燃。 燈火晃晃悠悠的點燃起來,將屋中的一切照的稍稍明亮了些,便見床榻之上躺著一個中年男人,這男人生的很是瘦弱,連皮膚都是蠟黃的顏色,此刻正打著鼾聲。 槐生惴惴不安的看向面前二人,女子道:“叫醒他吧?!?/br> 槐生點頭,走到男人身邊,輕輕搖了搖男人的胳膊,小聲道:“爹,爹,有人來了?!?/br> 那男人先是沒什么反應(yīng),似乎被槐生搖晃的有些煩了,下意識的就一巴掌抽過去,罵罵咧咧道:“三更半夜的,你嚎什么喪?” 槐生本能的閉上眼睛,可遲遲沒等到那一巴掌下來,小心的睜眼,入眼所見的卻是自己父親恐懼的目光,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那一直冷冷淡淡瞧著不甚在意的美貌青年不知何時已經(jīng)抵達了他的面前,修長的手正扼住男人的喉嚨。 “仙、仙人!”槐生一急,又是害怕又是擔心,最后卻還是強忍著懼意道:“我爹不是故意冒犯您的!求您饒他一命吧!” 沈妙掃了一眼那嚇得瞬間睡意全無的男人,才平靜開口道:“放開他吧?!?/br> 謝景行這才松開手。 槐生有些害怕。 他的父親跪在地上,瞧著面前的兩人,身子止不住的顫抖,大約是本能的察覺到對方身上所帶著的危險氣息,尤其是那位看似貌美的男人。 沈妙開口:“你就是田力?” 田力點了點頭,道:“小的正是?!?/br> 沈妙掃了田力一眼,傳言當初在柳州的時候,田力也是一名英俊瀟灑的書生,才華橫溢,才會奪得常在青芳心,兩人結(jié)為夫婦。只是后來屢次科舉落第,漸漸就生了自我厭棄之心,干脆流連賭坊酒樓,酗酒賭錢,常在青厭惡了這樣的日子,才會離家。眼下看田力的模樣,倒是稍稍能明白為何常在青會離家。田力身上已然看不出一點當初的倜儻風姿,面前的分明是一個失意的落魄男人。 “常在青可是你的妻子?”沈妙問。 聞言,田力身子猛地一顫,抬起頭來看向沈妙。即便他已經(jīng)極力掩飾,沈妙還是能看出他目光中的憤然和屈辱。 “不必擔心,我不是常在青的朋友,有什么想法,但說無妨?!鄙蛎畹馈?/br> 田力又認認真真的看了一眼沈妙,似乎在確認沈妙說的究竟是不是真的。沈妙坦蕩的與他對視,半晌,田力才朝地上“啐”了一口,道:“那個下賤的婆娘,帶著我的銀子跑了!不要臉!” 槐生瑟縮了一下,目光有些憂傷。 沈妙的目光落在槐生身上,道:“槐生,你到院子里去,我和你爹有些話要講。” 槐生看了一眼沈妙,又看了看田力,終是什么都沒說,默默的拿了條毯子出去了。 待槐生出去后,沈妙才讓田力講清楚來龍去脈。 和沈妙派去的人打聽出來的差不多,常在青的丈夫本來就是田力。田力和常在青當初結(jié)為夫婦,倒也算是一段佳話,常在青是柳州的才女,田力也是有些才華的讀書人,田力本家也有幾處鋪面,雖說算不上家財萬貫,也能算得上是小富之家。 只是后來田家做生意被人挑了場子,鋪面也被抵押,田家夫婦受不了這個打擊相繼去世,田力也因此被影響,當年科考落第,后來便是一年不如一年。那時候常在青已經(jīng)有了身孕,生下了槐生,需要用銀子的地方就更多了。貧賤夫妻百事哀,二人爭吵不斷,田力愛上酗酒賭錢,常在青嫌棄這日子不是她想要過的日子,于是在某一天便將屋里最后僅剩的一處地契賣了銀子逃跑了。 田力也曾讓人找過,可到處都找不到常在青的下落。想來當初?;⒑蜕蚶蠈④姷倪@點子交情田力并不知道,因此不曉得常在青是來了定京城的。 田力眼下說起常在青來仍舊咬牙切齒,他道:“這個蛇蝎毒婦!那地契是留著等日后槐生長大了給槐生娶媳婦兒的,她竟然連這也要賣了拿走。她心里連槐生都沒有,她就是個賤人!” 沈妙垂眸,謝景行抱胸立在另一頭,瞧著窗外,似乎對屋里田力的話提不起一點興趣。然而他便只是隨意站在這里,也叫人無法忽視那股令人膽寒的氣息。 末了,田力問:“有人說將我們爺兒倆接到這里來,能看到那個婆娘。這位小姐,接我們來定京的人……可是你們?”田力一眼就看出面前這兩人只怕身份非同尋常,尤其是那名男子,普通人如何會有這樣的氣度?況且半夜三更就私闖民宅,這般囂張氣焰,普通人也沒有這個膽量。 “是我。”沈妙道:“我知道常在青在哪里。” 田力一愣,再開口時,聲音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