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皺眉，卻抬手拍了拍她的腦袋，終歸沒有苛責(zé)。

    葉英知道，在昨夜的那件事上，自己的徒兒處理的很好。不僅僅是今生，哪怕是在前世，這孩子就已經(jīng)在他的不覺之中，成長到可以獨(dú)當(dāng)一面了。只是心里還是會有些遺憾的，特別是在親眼見證了葉且歌的死亡之后，葉英愈發(fā)想要將人護(hù)在身后，不教她事事逞強(qiáng)。

    “下次若有意外，過來尋為師?！?/br>
    白發(fā)的男子的手掌溫暖，只是輕輕的在葉且歌頭頂拍了兩下，卻讓葉且歌覺得一股暖意從頭頂流向四肢百骸。她歡快的應(yīng)了一聲，而后便不受控制的笑了起來。

    這樣的笑容，讓因為自己的兩位朋友即將生死一戰(zhàn)，因此憂心得一夜不曾安睡的陸小鳳覺得……唔，還真是有些刺眼。

    第33章 朝來寒雨晚來風(fēng)。

        第三十三章。朝來寒雨晚來風(fēng)。

    陸小鳳要前往萬梅山莊，而花滿樓則被他拉著一道。葉且歌和葉英本就沒有打算和他們同往，陸小鳳也樂得葉且歌和西門吹雪可以晚些見面，于是眾人約定好了在山西會合，之后便就此別過，各奔東西。

    和來時的乘坐馬車不同，這次花滿樓和陸小鳳騎上了丹鳳公主給他們兩人準(zhǔn)備的快馬。送別了那二人，正當(dāng)上官丹鳳要來詢問葉英和葉且歌打算在此逗留幾日，還是去往別處的時候，卻愕然的發(fā)現(xiàn)，方才還在會客廳中飲茶的二人早就不見了蹤影。

    扮作了上官丹鳳的上官飛燕為兩人的不辭而別而不悅的皺了皺眉，可是一想起這兩人是為了自己的事情奔波，她又很快將此事擱下，轉(zhuǎn)身繼續(xù)去做自己應(yīng)該做的事情了。

    中秋已經(jīng)過去，哪怕是夏日里繁花葳蕤的萬梅山莊，如今也顯現(xiàn)出幾分蕭疏寂寥。見識過葉英這樣君子如風(fēng)，也懂得尊重生命的用劍高手，花滿樓便更不愿意與滿身血腥殺氣的西門吹雪相見。站在一地松軟金黃的落葉上，花滿樓對陸小鳳擺了擺手，示意他自己進(jìn)去便好。

    他們跑馬一日，如今已經(jīng)臨近落日時分。萬梅山莊的規(guī)矩便是日落之后不見客，無可奈何之下，陸小鳳只得摸摸自己僅剩的一撇小胡子，自己走進(jìn)了萬梅山莊。

    算算陸小鳳和西門吹雪相識的日子，其實也不足十年而已，可是他們卻是彼此承認(rèn)的朋友，這其中的分量，二人從未提起。并非不重要，只是因為覺得自己知曉便好。

    剛與西門吹雪相識的時候，陸小鳳還是持劍的少年，而那個時候的西門吹雪，也還沒有成為如今江湖之中這樣讓人仰望的存在。初見的時候，兩個年紀(jì)仿佛的少年人只是從對方的身上看見了自己的影子，于是相識、論劍、切磋、引為知己。

    那個時候，陸小鳳的朋友很多，西門吹雪并不是他最要好的那個。而西門吹雪做過最讓陸小鳳動容的事情，是發(fā)生在他十七歲的那場變故之后。

    西門吹雪七歲學(xué)劍，七年乃有所成，至今未有敵手。而他自己也說過，人在江湖，手上難免沾染血腥，可是他卻不會因為自己而殺人，不會因為錢財而殺人，也不會因為仇恨而殺人。他殺人，只為求證劍道。

    陸小鳳從一開始就明白，西門吹雪以殺入道，他將殺人看作是一種很神圣的事情，就如同他手中的劍一樣神圣?？墒蔷褪沁@樣的一個人，卻肯在已經(jīng)走在自己的求道之路上之后，為了他陸小鳳而去違背心中的道。

    陸小鳳跳海之后，他的“死”的確沒有在江湖之中掀起什么波瀾，卻沒有逃過萬梅山莊的情報網(wǎng)。在知道陸小鳳“身死”之后，西門吹雪枯坐一夜，最終在第二日的清晨提劍出莊——這一次，西門吹雪不是為了證道，而是為了好友復(fù)仇。。

    雖然，在背后刺了陸小鳳一劍的那人武功不弱，在江湖之中也頗有地位，西門吹雪對上他也是幾近生死游離，然而最終，那人還是死在了西門吹雪的劍下。西門吹雪轉(zhuǎn)身而去，再未停留。

    這是一次違背了西門吹雪的劍道的出劍，為了復(fù)仇也是為了自己，西門吹雪因此動搖道心，閉關(guān)數(shù)月才恢復(fù)原有狀態(tài)?？墒?，西門吹雪并不覺得后悔。

    西門吹雪的朋友很少，最多的時候也不過兩三個，可是陸小鳳，卻始終是他的朋友。所以這一劍，他必須出，只是因為——他的朋友死了，那么害了他朋友的人，就不能繼續(xù)活著。

    后來陸小鳳大漠歸來，已經(jīng)不再用劍，性子也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說句實話，他的那些改變讓葉且歌都有些接受不了，時常會覺得有些違和?？墒俏鏖T吹雪卻并沒有什么多余的反應(yīng)，倒是萬梅山莊的老管家開始時刻提防著他了——提防著陸小鳳喝光了萬梅山莊里的好酒。

    這大概就是男人之間的友誼，不必相問，只要陸小鳳還是陸小鳳，只要西門吹雪還是西門吹雪，那么他們就永遠(yuǎn)都是知己。

    出于某種惡性趣味，西門吹雪的確是挺懷念陸小鳳沒有胡子的時候的樣子的，看見陸小鳳哭喪著臉，頂著僅剩半邊的胡子進(jìn)來的時候，西門吹雪難得的將目光從他的劍上移開，落在了陸小鳳的唇上。

    而當(dāng)陸小鳳說，這是被人用劍削掉的時候，西門吹雪擦劍的手徹底頓住。末了，當(dāng)陸小鳳對他說，出劍的人姓葉的時候，西門吹雪將劍橫在了膝上。

    “葉孤城的葉？”男子薄唇微張，從中吐出的字也仿佛有著人間霜雪一般的溫度。他用的是疑問句，卻已經(jīng)分明是陳述的語氣。

    陸小鳳頓了頓，卻點(diǎn)了點(diǎn)頭，轉(zhuǎn)而覺得不對，便又搖了搖頭。

    西門吹雪眼中興味更勝，但是他本就是寡言的男子，所以，他沒有追問，而是等著陸小鳳繼續(xù)說下去。

    陸小鳳也不賣關(guān)子，直接道：“是葉孤城的幼弟，葉孤鴻?！鄙晕㈩D了頓，陸小鳳又加了一句“他的字是且歌，可能是為了掩人耳目吧，你若是見了他，還是叫他葉且歌比較好?！?/br>
    想起每次自己喚葉且歌“孤鴻”的時候，她那張有些不自然的臉，陸小鳳深深的覺得自己分分鐘能腦補(bǔ)出一個“少年從小被兄長掩蓋光芒，心中抑郁化名行走江湖”的悲慘故事。

    萬梅山莊和南海白云城遠(yuǎn)隔萬里，但是彼此的消息網(wǎng)絡(luò)都是廣布，加之又沒有對對方刻意隱瞞，所以對于葉家如今的境況，西門吹雪甚至是比陸小鳳要了解幾分的。

    至少，他知道，如今的葉家與葉孤城平輩的那個葉孤鴻，早年拜入武當(dāng)門下為俗家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