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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出爐。鑄成當日,葉且歌在西湖岸邊試劍。一身利落白衣的小公子輕點湖面,一劍橫出,頗有幾分橫斷秋水之意。杭州本就是人來人往之地,她這驚天一劍,自然招來了許多人圍觀駐足。 這其中,并不乏武林中人。 當今武林,何人曾見過此等利劍?須知高手過招,或許并不仰仗武器之鋒銳,然而對于大多數(shù)的江湖人來說,腰間一柄利器,便是更多的生機。葉且歌這一劍,不知收到了多少覬覦的目光。 而在聽見這個白衣小少年說,這柄劍出售,而且此后還會有利劍出世之后,不過須臾之間,整個江湖都要為之沸騰了。 西湖邊上出現(xiàn)了一位鍛造大師的消息就像是長了翅膀,頃刻之間便傳遍了整個江湖。許多人慕名而來,就是為了向這位鍛造大師求得一劍。 而繼“南海葉氏”成為了江湖之中近乎禁忌的存在之后,“西湖葉家”這位仿若憑空出現(xiàn)的鑄造大師,便成了江湖之中反復被人提起的話題。 只是師父親手鑄造的劍,哪怕是為了錢財,葉且歌也不愿讓它們落入歹人之手。不能動用白云城勢力去調(diào)查買主品行,生怕暴露自己和白云城的關(guān)系,給兄長徒增麻煩,葉且歌一時之間便有些為難了。 恰是這時,她在花滿樓的小樓小坐的時候,“恰好”遇見了來尋七弟的花家二公子?;叶訌纳桃丫?,如今花家的大半產(chǎn)業(yè)都是他在打理,聽聞西湖邊出了一位鑄造大師之后,這位二公子便有了自己的打算。 其實,在聽聞那位似乎和自己的弟弟是至交好友之后,花二公子便更想與之一晤了——可惜葉英尚在鑄劍,不過能夠見到他的“弟弟”,花二公子表示……聊有勝無嘛。 卻不想和葉且歌一番交談下來,兩人一拍即合。葉且歌將出售寶劍之事交與花家,由花家兩分抽成,卻也保證了葉英所鑄之劍不會售于非人。而且葉且歌肯定,有了這兩分抽成,這位花二公子一定會下狠手…… 曾經(jīng)藏劍山莊的生意也是遍布大唐,若說經(jīng)商手段,葉且歌也是有幾分的。不過她和師父想要重建藏劍,行商累積財富只是很小的事情,如今既然有專業(yè)的人肯和他們合作,她又何樂而不為呢? 花二公子的目光當然不是僅僅落在那幾柄劍上。雖然那些劍一看就不是凡品,尋常也不下萬金,可是和花家偌大的家財比起來,那幾分抽成實在是看不上眼。 之所以他愿意和葉且歌做這單生意,是看準了此人絕非池中之物,她背后的那位葉先生也不是凡人,因此有心交好罷了。 葉且歌和花二公子雖是在商言商,卻也有意相交,加之又有花滿樓的這一層關(guān)系,不多時候便已經(jīng)相處融洽,確定了日后的一干合作事宜。 不覺便到了月底,葉英鑄劍之事告一段落,葉且歌也在花滿樓的小樓之中見到了多日未見的陸小鳳。這一日,他們一行人只是在小樓之中坐了片刻,便等來了花家的馬車——花老爺?shù)膲垩?,自然不能只是賓客簡單的吃上一頓便罷。六十歲的整壽,尋常人家都是要慶祝整整一日的,花家更是連慶三日。 陸小鳳和花滿樓乘坐了一輛馬車,而葉且歌和葉英卻被花家的下人請到了另一輛馬車之上。 葉且歌覺得有些奇怪,正要詢問的時候,那下人便很是乖覺的對葉且歌說道:“我家二公子說葉先生喜好清凈,特地讓小的趕了這流泉馬車,最是穩(wěn)當不過,絕對不會驚擾先生的?!薄?/br> 再不好拂了花二的好意,葉且歌點頭謝過。和葉英一道上了馬車。 葉英卻知,能夠教養(yǎng)出花滿樓這樣的氣度的世家,是定然不會如此明顯的行厚此薄彼之事的——同樣是客人,沒有道理將他們和陸小鳳區(qū)別對待。陸小鳳固然為人爽朗,不會計較,可是對于一個世家來說,這種可能滋生客人之間矛盾,公然怠慢來客的事情,他們是不會做的。 那位花二公子如此行事,應當是另有計較。 存了這樣一番疑慮,葉英拉著小徒弟的手走上了那輛馬車。兩人剛剛落座,果然看見車上的案幾上擺放著一封書信。 葉且歌微微挑眉,將信拆開,輕聲讀了起來。 她的聲音不疾不徐,說不出的溫潤好聽。在葉且歌的口中,事情的緣由終于展現(xiàn)在了葉英師徒面前。 卻原來,這場壽宴,乃是花老爺?shù)囊粓鼍陌才牛瑸榈谋闶墙忾_花滿樓多年的心結(jié),讓纏繞了他多年的夢魘——鐵鞋大盜死在他的手上。 這封信是花老爺親自執(zhí)筆,言辭懇切,交代了事情原委的同時,也懇請葉英與葉且歌配合他們行事,其拳拳愛子之心,透筆可見。 “原來花公子的眼睛……那鐵鞋大盜,當真可恨。” 放下信件,葉且歌神色有些郁郁。她并不會表露出對花滿樓的同情,因為她明白,比起同情,花滿樓更需要的是尋常以待。 獨居小樓,盡力幫助他人。這何嘗不是花滿樓在努力讓家人放心呢? 和師父不同,同樣目盲,師父是為了修煉心劍,守護葉家而自己放棄了雙眼,這是他自己的選擇。而花滿樓卻是在幼小之時被人剝奪了看見的能力——讓葉且歌生氣的地方是,誰給了那個鐵鞋大盜這樣的權(quán)利,讓他去摧毀別人的人生? 感覺到徒弟的情緒波動,葉英輕輕的拍了拍她的頭,卻并沒有說話。 他能夠感受到花老爺?shù)膼圩又?,可是卻覺得,這位父親未必真的懂自己的兒子——像是花兄那樣的人物,即使手刃仇人,就真的能夠解脫么? 可是葉英自己便是父子緣淺,少年時期他從未體會到零星父愛,父親葉孟秋對于他而言,更像是嚴厲的師長。至若后來,他接手了藏劍山莊,父親便更是遙遠了起來。 于是葉英不禁覺得,或許這世間的父子親情都大抵如是,花老爺能做到如此,已經(jīng)算是溫柔了吧? 心里有些嘆息,葉英對葉且道:“花老爺有如此之心,我等縱不能盡綿薄之力,也不應擾亂他們計劃。既然如此,且歌便同為師一道,靜觀其變吧。” 師父的話自然是要聽的,葉且歌乖巧點頭。下車的時候,看見花家的幾位公子帶著下人一道,將暈迷過去的花滿樓和陸小鳳抬到房間里,葉且歌也沒有上前阻止。 花家已經(jīng)有下人等著,準備引葉且歌和葉英進門。正在這時,剛剛談妥了一單生意的花二匆匆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