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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得不錯,腦子卻好像不太好使,別人跟她說話她也沒什么反應(yīng),打她不知道叫疼,讓她干什么她也不反抗,沒幾個月,生了個早產(chǎn)的崽子。”顧昀握著短刀的手微微緊了緊,不知為什么,他聽到這段,忽然有種心驚rou跳的感覺——這么多年沒有錯過的直覺好像又在撥動他心里那根弦。“都說剛生完崽子的女人不干凈,那一陣子沒人碰她,也沒人管她,只是怕人跑了,便把她的腳鎖在屋里,每天給她口飯吃,她居然也沒死……過了一段時間,我一個腦子里進水的小兄弟惦記那婆娘美色,偷偷跑過去看,回來驚駭莫名地告訴我,說她身邊就剩下了一個崽子,另一個不見了。”沈易聽得幾乎忘了自己在套話,脫口道:“少了哪個?”“那他娘的誰知道,都是半死不活的孩崽子,大耗子似的皮包骨?!被瘕埞涣⒖叹X,“你問這個干什么?”沈易一滯,隨即將手中馬鞭狠狠地往旁邊一摔,冷冷地道:“什么都不知道你說個屁?多一個少一個蠻人小崽子有甚稀奇的,這讓你交代事呢,你東拉西扯想等什么?”火龍卻沒有發(fā)怒,臉色緊了緊:“……不,死孩子不稀奇,這種崽子都是賤命,死一個活一個也不多……稀奇的是,我那兄弟說,他沒看見尸體在哪,那個女的被鎖在屋里,根本出不去,不可能埋在地里,可她既沒有扔出來,也沒有放在屋里,那孩子……就、就憑空消失了,當時有放哨的兄弟說見那女人屋里半夜三更有火光,剛開始還以為是偷偷煮東西吃,后來聽說那一陣子有好多烏鴉整天在她房梁上亂轉(zhuǎn)……”沈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下意識地看了顧昀一眼。火龍被燒爛的眼角跳了幾下:“這事一度鬧得人心惶惶,有人說這女的妖里妖氣的,不正常,想殺了她,還有幾個色迷心竅的舍不得,爭了好久沒爭出什么結(jié)果來,當時我大哥見她說什么是什么,能干活,床上也帶勁,便做主將她留下了,連那半死不活的崽子一起,留了她有幾年吧……”“那個人,真是妖怪……”火龍嘆了口氣,“真是,夜里要是沒有男人去找她,她就變著法地折騰身邊的小崽子,嚎叫聲隔著山頭都能聽見,幾次三番寨里的兄弟都看不下去了,讓她收斂,她表面上答應(yīng),回頭又下手?!?/br>顧昀猛地站了起來。沈易的心都懸起來了,見顧昀勉強將握著短刀的手背在身后,青筋快從手背上爆出來了。好在火龍沒注意到,好像沉浸在了記憶里,喃喃道:“老話說虎毒不食子,我們這些人雖然都是心黑手狠不怕報應(yīng)的,也沒見過狠成這樣的女人……可是我們大哥不知被她灌了什么迷魂湯,非得說這種不是良家的女人才應(yīng)該留在山上,合該是我們的人,他一時鬼迷心竅,把命也送了!”顧昀聲音有些難以察覺的干澀:“怎么送的?”“下毒,蠻人的女人一身都是毒,她在我們山寨里忍了多年沒露出馬腳,漸漸兄弟們都不防著她,輕易便著了她的道,她把整個山寨的人都殺了,連那些跟她一樣被捉上山的女人、奴隸、rou票一起,誰都沒放過,最后放了一把大火燒了山?!被瘕埬樕贤瓷婚W而過,大罵起來,說了一段漫長的污言穢語。這回誰也沒顧上打斷他,顧昀的臉色難看得快繃不住了。“我那天正好鬧肚子,酒跟水都不敢多喝,這才勉強能攢夠從火海里爬出來的力氣,撿回一條命,那把刀……那把刀是從我大哥胸口上拔下來的。倘若我再見到那個女人,一定把她大卸八塊!”顧昀低聲道:“她帶著一個幼童一起殺人燒山?!?/br>“她把那崽子放在籃子里,”火龍道,“背在背上,那崽子看起來總是半死不活的,沒骨頭似的趴在竹籃里,一直看,看著滿地死人,他連哭都不會哭一聲,這么多年,他倘若不死在那女人手里,想必也得是個腥風(fēng)血雨的妖孽?!?/br>顧昀一言不發(fā)地轉(zhuǎn)身出去了。沈易忙追出來:“大帥,大帥!”“這個人不能留,”顧昀壓低聲音飛快地說道,“老蔡還在這,趁他沒有察覺,讓這個火癤子頭永遠閉嘴,做得干凈一點?!?/br>說著,顧昀突然又想起什么,腳步一頓,眉目間滿是陰霾:“不對,我忘了還有加萊熒惑,當年在雁回的時候,他跟秀娘一直暗通條款,那蠻人準知道什么?!?/br>沈易心驚膽戰(zhàn)道:“大帥……”“他沒跟我說過,”顧昀的雙肩突然垮下去,身上的鋼板卻讓他彎不下腰,站姿說不出的僵硬,“他從來沒跟我說過,連提都沒提起過……我知道那個蠻族女人滿腦子復(fù)國報仇,不會對他太好,可也總歸是血脈相連……”沈易忙道:“你又不知道胡格爾那瘋女人做過什么,二十年前你還流鼻涕寫大字呢,行了,子熹,這跟你沒關(guān)系!”“那回咱倆在大雪地里撿到他,根本不是他年少無知偷跑出去玩,”顧昀低聲道,“他分明是不堪虐待,所以……”而他們竟然還“好心”把他送了回去。沈易無言以對。好半晌,沈易才用耳語說道:“倘若……我是說個假設(shè),假設(shè)留下來的那個孩子并不是皇貴妃之子……”沈易難以抑制地想起多年前,少年長庚在他面前,鎮(zhèn)定地說自己不是皇子,腳上的殘疾是被秀娘砸的那副場景。顧昀倏地抬起眼:“你想說什么?”“母親是誰不要緊,十八部巫女還是巫女的姊妹區(qū)別不大,問題是……胡格爾懷的孩子是誰的?”沈易艱難地舔了一下嘴角。當年皇貴妃之妹住在宮里,是要嫁給宗室子弟的,元和先帝會做出這種監(jiān)守自盜的事嗎?倘若先帝真的那么不要臉,那還真是讓所有人都松了口氣,但如果……不是呢?如果不是先帝,那最有嫌疑的無疑是當年幫她們逃走的人——心懷不軌,卻能出入宮禁,甚至有能力放跑十八部落巫女,多年后接管那二人留在宮中的暗線……這些條件加起來,真的很容易讓人聯(lián)想起了癡大師和他那一大幫東瀛jian細。沈易渾身冰冷:“大帥,這……”顧昀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神如刀,沈易驀地噤聲。“爛在肚子里?!鳖欔赖拖骂^,雙手撫過手中的短刀,斬釘截鐵道,“北蠻那邊,我遲早有一天也會料理干凈,此事不要再提?!?/br>沈易:“……是?!?/br>顧昀面沉似水走了,被鋼板支得筆直的后背顯得格外思慮深重,徑自找到了陳輕絮。“陳姑娘借一步說話?!鳖欔赖?。陳輕絮不明所以,跟著他來到一邊。顧昀道:“陳姑娘精通醫(yī)理,又在蠻族的地方待了大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