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20
是從小在我身邊多待一陣子,我非給他把這些臭毛病都打過來不可?!?/br>他眼不見心不煩地一擺手,讓嬌滴滴的曹春花滾蛋了。沈易還沒來得及問具體行動安排,親兵就又來報,說陳輕絮來了。顧昀就嘖嘖稱奇地看著沈易這貨從東倒西歪變成正襟危坐,如臨大敵地繃緊面頰,連面圣都沒這么嚴(yán)肅過。陳輕絮前來知會他們一聲,她打算跟曹春花同去,探尋加萊螢火的神女巫毒之秘。沈易一聽就急了,忙給顧昀打眼色,顧昀看天看地,假裝什么都不知道——相識多年,他也算知道一點陳家人的脾氣,人家陳姑娘只是出于禮貌過來打聲招呼,不是來征求意見的。顧昀關(guān)鍵時刻指望不上,沈易只好cao著他癱瘓了一半的口舌親自上陣道:“陳姑娘這樣的神醫(yī)是很貴重的,本來連前線都不該來,潛入敵軍,未免太兒戲了——萬一再出點什么事……是吧,大帥?”顧昀只好說道:“嗯,對,季平說得有理?!?/br>陳輕絮道:“我此次北上,本來就是為了潛入加萊熒惑的帥帳中找尋他們失傳的巫毒秘術(shù),要是能順便幫上一點小忙豈不更好?此事我自有分寸,多謝將軍關(guān)心?!?/br>顧昀嘆了口氣:“勞煩姑娘奔波,我心里實在過意不去。”這么一提,陳輕絮才想起來長庚那封質(zhì)問信還在自己桌上擺著,面有菜色道:“大帥不必,偶爾在雁王殿下面前提一提我的苦衷就是了。”沈易:“……”剛還說自己有理,怎么這么一會又“勞煩人家奔波”了?姓顧的混賬永遠(yuǎn)不能把立場從一而終地坐穩(wěn)!沈易企圖搜腸刮肚地找各種理由——敵陣中危險?以陳姑娘敢在重重北大營看守下闖天牢的身手和膽色,這理由多少有點說不出口。傷兵營需要你?人家愿意留下來幫忙是情分,不愿意也是情理當(dāng)中——傷兵營有自己的軍醫(yī),大多是簡單粗暴的包扎截肢,也是辱沒了陳氏神醫(yī)。陳輕絮也不是什么健談的人,沈易這一語塞,她就覺得自己話說完了,一拱手轉(zhuǎn)身準(zhǔn)備走。“陳姑娘!”沈易惶急之下站了起來,險些將面前的桌案撞翻。顧昀默默地伸手捂住臉。沈易滿腹千言萬語在胸口列隊完畢,等著滔滔不絕地一訴衷腸,不料話到嘴邊,最后一道閘口死活打不開,只好全都堵在嗓子眼,最后干巴巴地吐出一句半酸不苦的:“陳姑娘是為了雁王嗎?”顧昀:“……”這是當(dāng)自己死了嗎?沈易話一出口也恨不能大巴掌扇自己一嘴——這實在太不像人話了。好在陳輕絮不怎么愛多想,聞言只是一本正經(jīng)地回道:“雁王既然持我臨淵木牌,身負(fù)重任又位高權(quán)重,替他除去烏爾骨我陳家也責(zé)無旁貸,再者十八部落的巫毒秘術(shù)與中原素?zé)o交流,多少奇毒找不到解藥,都少治病救人的法子也沉在故紙堆,我既然有這種機緣,總要盡力一二,哪怕日后能有一點東西流傳下來,也算沒有白費力氣?!?/br>沈易聽得心口拔涼拔涼的,一天到晚就想著老婆孩子熱炕頭的自己,跟這位心系萬代的陳姑娘之間,簡直差了從京城到北疆那么遠(yuǎn)。自家那位早早致仕就知道玩的爹傳下來的家風(fēng),與世代隱于世、守護臨淵木牌的陳家之間,差了從大梁到西洋那么遠(yuǎn)。一路冒著小白煙的玄鷹也飛不過去!沈易看了看她素白的臉,無話可說了,于是從懷中摸出了一顆小巧的信號彈,遞給陳輕絮:“這是靈樞院最近送來的,不需要明火點燃,拋到空中就行,只要足夠高,到了空中會自燃,百里以外都可見,萬一出了什么事……我……你……”這語無倫次的德行,把顧昀聽得一陣牙疼。陳輕絮手里被塞了一個帶著體溫的小小信號彈,饒是她再不經(jīng)心,此時也感覺到了什么,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目光看了沈易一眼。沈易不禁看,快挖條縫把自己埋了,匆忙找了個什么借口跟顧昀告辭,飛也似的跑了。陳輕絮:“……”顧昀慢騰騰地站起來,正色對陳輕絮道:“蠻人如有異動,你們不要硬撐,發(fā)出信號,咱們這邊立刻有人接應(yīng),多注意安全……等到凱旋歸來,叫沈季平唱歌來聽?!?/br>聽到前半句陳輕絮還跟著點頭,后面越聽越不對勁:“唱什么歌?”死沒正經(jīng)的顧帥笑瞇瞇地說道:“越人歌?!?/br>當(dāng)天夜里,陳輕絮就和曹春花越過心不在焉的北蠻防線,悄然進(jìn)入十八部落核心大都。說是“大都”,其實只是個熱鬧一點的部落聚居地,除了偶爾來往的殺氣騰騰的蠻族武士,路邊的平民大多衣衫襤褸。餓死的小孩無人收撿地橫陳在路邊,被野狗垂涎,面容呆滯的女人在旁邊逡巡片刻,認(rèn)了命,也就行尸走rou似的起身離開了。華美的貴族帳篷中間逡巡著森嚴(yán)的重甲巫師,蒼鷹同鷹甲一起在上空盤旋,到處彌漫著腐尸的味道、血的味道……中間夾雜著一點紫流金不易察覺的清香。中央狼王旗下,一個中等身材的男子捧著一碗湯藥走進(jìn)了狼王居處,兩側(cè)的侍衛(wèi)恭恭敬敬地齊聲招呼道:“大總管?!按罂偣苎燮ひ矝]抬地“嗯”了一聲,端著藥走進(jìn)了狼王帳。一個憔悴的青年迎了出來,接過藥碗:“我來吧?!?/br>大總管覷著他的神色問道:“世子,我王今天怎么樣?”“老樣子?!笔雷訐u搖頭,同他一并入內(nèi)。只見那厚厚的氈子向兩邊分開,透露出一把天光,天光下擺著一把帶金匣子的輪椅,上面坐著個高大的“骨頭架子”,聽見動靜,那骨頭架子緩緩地調(diào)轉(zhuǎn)輪椅面向來人,將眼睛睜開了一條縫。他的眼睛還沒有渾濁,亮得驚人,整個人的精氣神都凝聚在了這雙兇狠的眼睛里。正是加萊熒惑本人。年前的時候,狼王加萊熒惑生了一場大病,突然中風(fēng)昏迷,醒來以后連話都說不清楚了,一度臥床不起。十八部落聯(lián)盟的幾個部落首領(lǐng)以為他完蛋了,聯(lián)手發(fā)動政變,軟禁了狼王世子,推懦弱的二王子上位,又忙著討好大梁派人去和談。可誰知連貼身侍衛(wèi)長都“叛變”的狼王居然還能翻身,先暗中令侍衛(wèi)長混進(jìn)和談使團中引起大梁北疆邊境之變,誰也不知道他手里竟還有一批洋人當(dāng)年送來的前鋒重甲當(dāng)?shù)着?,利用幾個部落首領(lǐng)焦頭爛額地應(yīng)付大梁時暗中籌措,一舉將叛黨拿下,血洗了聯(lián)盟狼王旗,隨即悍然聚集十萬斤紫流金反撲大梁。大總管低下頭不敢和他對視,畢恭畢敬地聽著加萊熒惑和世子說話——這個男人太可怕了,每根毛發(fā)都透著血腥味。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