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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進屋來!”二伯娘被她那一長串的rou給弄得兩眼發(fā)直,趕緊一伸手把這個臭丫頭提溜到了房里。 三囡一臉的茫然,她并不認為自己有闖禍,因而驚訝歸驚嚇,卻并不害怕,只由著她娘瞎折騰。 二伯娘卻是極為不淡定,拖著自家閨女進了屋便壓低聲音問道:“你個孩子是不是叫你大伯幫著買了水田?唉喲,你說你咋想一出是一出的?你大伯也是,還真就給你買了,你這是打算學你阿奶囤田?” “對呀?!比锖敛华q豫的點頭道。她其實較之一般人要略笨一些,這與年歲無關,純粹就是天生與聰明絕緣。不過,笨歸笨她倒是知曉如何有樣學樣,照目前為止,她模仿的一直都是周家阿奶。 聽她這么說,二伯娘很是糾結(jié)了一下。 說真的,她閨女這才十歲呀,誰家十歲的孩子天天錢來錢去,一會兒出錢蓋房子修棚子,一會兒買牛車買水田的?哪怕是有錢人家的姑娘家,這個年歲頂多也就是愛漂亮點兒,偏她閨女這般,弄得她都不好說啥。 能說啥?三囡沒浪費錢,畢竟買的都是管用的東西,且對于莊稼人來說,買田比存銀子更好。當然,若今個兒三囡是當家的,那最好還是在手頭上留點兒結(jié)余,要不然萬一冷不丁出了什么事兒,到時候一文錢都拿不出來,顯然也不好??扇锶缃窀揪褪莻€小丫頭片子,她就算將手里的錢全砸出去,仿佛也沒啥關系? 二伯娘想了又想,原來她是驚愕之下跑來追問閨女的,可這會兒琢磨了半晌后,反而覺得閨女這么做也不錯。畢竟,比起整日里花錢買吃食,攢錢買田這種事情,怎么看怎么靠譜。 一旁的三囡始終歪著腦袋看向她娘,在好半晌都沒等來話之后,忍不住開口道:“阿娘你還有啥事兒嗎?沒事兒的話,我要去看一下我的羊囡囡。阿姐叫我跟她合作甜甜圈,回頭叫大金幫咱們賣掉。那個老貴老貴了,阿姐說到時候我和她都占四成,叫大金分兩成,估計我能拿到至少一百兩銀子?!?/br> 頓了頓,三囡又道:“還有阿娘你答應過的五花rou呢?對了,你們的燒烤攤子咋樣了?要不回頭你直接給我銀子也成。” “知了知了,你個小財迷!”二伯娘沒好氣的擺了擺手,又思及方才聽說的事兒,“說是你把大囡帶回來了,她咋了?” “我去找大姐玩兒,結(jié)果老丁家連多余的柴火都沒有,大姐就一個人待在灶間就著那么小小的一個灶眼烤火,可憐死了?!比飳W著大人的樣子長嘆了一口氣,“阿娘,往后你要給我尋人家,可不要這么精窮精窮的。” 二伯娘這回是真沒忍住,先是翻了個老大老大的白眼,隨后一巴掌糊上了三囡的后腦勺:“說啥傻話呢?這也就是在自家屋里,出去敢這么說,叫你爹打斷你的腿!小姑娘家家的,嘴巴一點兒都不把門,你知道這話要是傳出去,會給你說成啥樣兒嗎?怕只怕外頭就該傳你一心鉆到錢眼子里了!” “不嫁給精窮精窮的人也有錯?”三囡伸手摸了摸后腦勺,一臉狐疑的道。 “窮咋了?很多人都說富貴人家出壞胚子?!倍锲擦似沧?,顯然她完全不信這話。 “才不是呢,張里長家多有錢呢?里長媳婦兒上回還拿一包糖給我吃,跟我好聲好氣的說話,還有里長的小兒子也很乖啊,笑瞇瞇的管我叫jiejie?!比镆幻婊貞浿幻嬲f,“倒是老丁家,我就看到丁寡婦每回瞧見我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還有她那寶貝兒子,都十七八了吧?連拾柴燒火都不會,這要是能下地也就算了,咋咋都不成。他們家哪里是窮的,分明就是懶的!不窮他們窮誰?” 二伯娘沉默了,其實后來三囡說的一大段話,她完全沒有聽進去,只一門心思想著那句“里長媳婦兒……”,心下暗道,雖說周家阿奶跟張里長家打了好幾次交道,可也沒必要扯到小輩兒身上吧?又思及前不久周家阿奶還念叨著要給周蕓蕓相看,登時恍然大悟。 張里長有三兒子,老大跟丁家那小子年歲相當,也就是最初周大囡看中的;老二約莫十三四,比周蕓蕓略大一兩歲;老三還是個小不點兒,大概也就六七歲的樣子。 因著家里跟張里長打交道的一直都是周家阿奶和周家大伯,所以二伯娘也就知曉這些事兒。不過,有一點兒她卻是很清楚,張里長家的大兒子是年初訂的親,秋收后剛成親,至于余下倆兒子倒是沒聽說過,應該是不急的。 二伯娘心下盤算著,要是張里長真的有心,怕是打算叫他家老二娶周蕓蕓了。這倒也算登對,至少若是叫她來決定的話,她是愿意的。 楊樹村兩大姓,張家和周家,論人數(shù)兩家是差不多的,不過明顯張家要更富貴一些,尤其是張里長那一支,光是水田就有至少一二百畝,實打?qū)嵉囊髮嵢思?。最重要的是,兩家毗鄰而居幾百年,算是真正的知根知底,尤其張家和周家在一個村里,就算一個是村頭一個是村尾,來回也不過一刻鐘。 不過,二伯娘并不清楚周家阿奶是否樂意這事兒,想了想還是決定不開口了,左右一切都有周家阿奶來決斷,阿奶又不會害了周蕓蕓。 想到這里,她只拍了拍三囡的腦袋:“你去看你的羊囡囡吧,放心,我絕對不會把你嫁到精窮精窮的人家,再說不是還有你阿奶嗎?大囡的親事又不是你阿奶做主的,回頭……” “回頭叫阿奶給我尋一門好親事!”在明確的知曉自己是必然要出嫁后,三囡雖糾結(jié)過一陣子,不過很快就坦然接受了這件事兒。不過,真要她說的話,她還是沒有放棄跟周蕓蕓成一家,想著最好找一家兄弟多的人家,叫周蕓蕓嫁給當哥哥的,她則嫁給當?shù)艿艿摹_@出嫁前當姐妹,出嫁以后當妯娌,多好啊! 然而,二伯娘顯然沒有想到她閨女會這么說,登時被噎得翻白眼。等好不容易緩過神來之后,三囡卻已經(jīng)麻溜兒的跑了,氣得她只能不停運氣,免得真叫這小破丫頭給氣出好歹來。 …… …… 周大囡沒在周家待太久,左右東西也給了,嫂子和剛出生的侄女也看了,加上丁家那頭畢竟還有一攤子事兒,別看他們?nèi)松?,事兒卻是一點兒也不少。因此,只待了不到半個時辰,周大囡就告辭離開了。 見她真要走了,秀娘倒是有點兒不忍心了。她原就是性子圓滑很會做人的那種人,加上她晚進門,壓根就沒被周大囡折騰過,便回屋拿了一件襖子送給了周大囡。襖子是那種短襖子,是早些從娘家?guī)淼募迠y之一,不過那會兒她也是沒想到自己會這么快有孕,一方面是覺得就算到時候把孩子生下來估計也穿不上那襖子了,另一方面則是周家如今不短任何東西,舊的送人了回頭再做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