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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思歸身上的烈毒,唯有趁著黃昏時分采下其花苞方可。然而,也正是這黃昏時分的采摘,格外困難,采摘者對于時間的的把握,必須極為精準。早一刻則花苞尚在孕育,藥力不夠,多一刻則天色暗沉,藥性漸漸轉換,醫(yī)毒相抵。這也是為何會有之前所說的傳言的原因,正是因為傍晚時的南霜草太過難摘,而藥性又雞肋的緣故。阿曉正在看著時間,他必須把自己藏好,同時不可擋住夕陽的光芒,還得看準時機,在花苞長成的一瞬間,將之采下。兒時他曾跟著村中巫祝學習過,對此并不陌生,可算來也已有二十年沒有做過這活計了,難免心中緊張,手上冒汗。但此時此刻他也明白,此事不容有失。他心知自己功夫低微,而對手卻太過強大,想要報仇,唯有與這三位年輕公子合作,齊心協(xié)力,方有可能。恰此時一陣山風吹過,樹上枝椏晃動,他險些身形不穩(wěn)一頭栽下,急忙抓緊一旁的枝干,待風頭過去,他轉頭望望另一邊的無底山崖,抽手擦了擦額上的虛汗,要真摔下去,不死也殘了。眼見著日影越發(fā)西斜,落日慢慢沉入遠方的山脈盡頭,金色的霞輝終于穿過斑駁的樹影,照射到了南霜草所在的枝杈中。阿曉一瞬不瞬地盯著眼前的草葉,看著它的頂端漸漸形成了數(shù)個淺綠色的小苞,在金色光芒中迅速長大至一指節(jié)的大小,而后,陽光便漸漸黯淡。就是現(xiàn)在!阿曉出手如電,極其精準地連續(xù)掐下了三個花苞,半點沒有損傷到其下的草莖。看來自己手藝還在。他不禁又咧了咧嘴,無聲地笑了。那笑容中似是懷念,似有感傷,但他也不敢多想,抬手撫了撫懷中那小猴子的腦袋,他將一朵花苞交到了猴子手中,現(xiàn)學現(xiàn)賣地開始教導它接下去的動作。慕長云并不能看清樹上的情形,他眼梢瞄著柳棲雁那頭已萬分危急。此時他袖中的短刀早已用盡,長時間的消耗,讓柳棲雁的內力漸漸空虛,后繼無力。然而他半分不敢緩下動作,對手仿佛不知疲倦一般,掌風連綿不絕,招招致命,他若有一絲分心,只怕就會萬劫不復。身上的衣衫漸漸凌亂,下擺也在左情的掌風下撕開了無數(shù)的口子,每一步都踩得萬分驚險。兩人都清楚,再過不了一刻,恐怕就支撐不下去了!慕長云心中焦躁,深恨自己方才為何竟沒能躲開!就在此時,他看見樹上哧溜滑下一團小黑影,定睛一看,那巴掌大的小猴子已經(jīng)躲在了他臉頰邊上。那小猴子一手舉著一朵花苞,一手摸了摸他的嘴唇,然后輕輕掰開。!??!臥槽這是被猴子非禮了么?來不及多想,百巖猴已將花苞舉到他嘴上方,用力一擠,一股泛著清香的花汁便順著齒縫流入了他的喉間。作者有話要說: 柳棲雁:(ノ`Д?)ノ 死猴子你居然敢非禮我家云云!左情:嗯?慕娃娃那里怎么了?(轉頭看,慕長云依然躺尸中)柳棲雁:(⊙v⊙)沒怎么,老妖婆快來打我!快來打我!慕長云:→_→這話聽起來怎么這么怪呢……慕思歸:大侄子快甩了他,被虐狂啊這是?。?!Σ(°△°|||)︴柳棲雁:_(:зゝ∠)_☆、97|第九十六章初時慕長云還有些心思七想八想。花汁流入嘴間的第一反應是,這猴子洗沒洗過爪子?而后便被這汁液令人無語的味道給摧殘了一遍,心想著光這味道就比□□兇殘好幾倍了。接著,他猛然想起來,南霜草晨為圣藥夜為劇毒,那黃昏時這個算哪種?不過想來阿曉的仇人是左情,應該不會害自己。再然后,他就想不了這些有的沒的了。不一會兒,南霜花苞那暴烈的藥性,一下席卷開來。慕長云只覺得自己全身都如被炙火烤化了,心肝脾肺腎通通都在油鍋里煎熬。這滋味實在無法言說,剎那間,他腦海中一片空白,感覺自己靈rou快要分離了。心中一凜,他強迫自己保持清醒,此時狀況不明,若真任由這劇痛將自己擊垮,后果不堪設想。一瞬間,他想了很多。想起了前世莫名其妙的死亡;想起了那苦悶憋屈的多年飄蕩;想起了云曦樓覆滅時柳棲雁的慘笑;想起了慕家之人慢慢死絕;想起了重生時所下的守衛(wèi)家園的決心;最后想到的,是某人月下如玉的面龐,與那聲溫柔又忐忑的嗓音:“——只愿與君長相守,共白頭——”。絕不能就此放棄!下一刻,神志歸位,那持續(xù)不斷地劇痛仿佛要割裂他的身體,越發(fā)讓人難以忍受。然而在劇痛間,慕長云卻逐漸發(fā)現(xiàn),藥力正順著他體內經(jīng)脈游走,原本阻礙他身體動作的毒性,被沖開后化解,而僵硬的手指,已經(jīng)能夠動彈了。心中一動,他立刻順著藥性的走向,開始閉目運功調息。果然,原本滯澀的內力,在藥力的帶動下,也重新恢復了緩慢的運轉。此時的慕長云并不清楚,由于花苞中過于霸道的藥性,原本在藥汁入體時,常人便會因劇痛昏迷,而后在毫無理智的情況下,任由藥性在體內胡來,雖同樣會將毒性解開,但在解毒后,殘余的藥性會橫沖直撞傷及肺腑,使人元氣大傷。若是如此,這次過后,哪怕休養(yǎng)個一兩年,他也未必能完全恢復。可偏偏慕長云之前服下的解毒丹,與花汁的藥性相互配合,在最初時稍稍緩阻了其霸道的沖撞,這一瞬間的緩沖,使得他有了喘息的余地,再加上他本身的韌性,經(jīng)由多年的飄蕩與最終的重生,也遠比常人要來的堅韌,于是在這誤打誤撞中,他控制著自身平和的內勁,在調息循環(huán)間,緩緩地將多余的藥力融入了經(jīng)脈所經(jīng)過的血rou之中,在其間為自己體內筋脈的拓寬鑿開了空間,并最終,將這藥性循環(huán)帶入了內力的本源,氣海丹田里。體內的熱力漸漸被控制住,原本血脈的沸騰痛楚也有所緩解,此時的慕長云已如同剛從水中撈出一般,渾身都濕透了。而離得最近,正留在樹頂上觀察的阿曉看得最清楚,原本慕長云渾身都有小幅度抽搐,白色的霧氣更是自他身上蒸騰而出。這并未出他所料,花苞的藥性之霸道他最為清楚,若非情勢太過危急,他也不會出此下策。畢竟,如今幾人命懸一線,能把人救過來,才有逃脫乃至報仇的希望,至于傷不傷的,總比死了好不是?然而接下來的情況,卻讓他瞪大了眼。慕長云身體的抽搐只一會兒便越來越少,蒸騰的白霧也在瞬間被收攏回體內。這這這,居然是有人能在花苞藥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