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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賈琮先搶著道:“二哥哥不用難過,這原不怪你的。咱們老爺連管家都不能呢。” 馮紫英忍不住喝道:“琮兒閉嘴?!?/br> 賈琮忙將那白袍公子的脖子摟得更緊了些,歪著小腦袋:“就不,許你們一本正經(jīng)胡說八道,都不許我說兩句真話么?最討厭你們這樣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白袍公子不禁笑了:“你倒是知道許多話兒?!?/br> 賈琮得意的扭了扭小腦袋。 韓奇也不禁開口勸道:“琮兒你還小,許多事并不知道的。” 賈琮翻了個白眼子,道:“罷了,我不知道、我還小。難道來日我長大了、知道許多事了,老爺便能去住榮禧堂么?紙糊的面子糟糠的里子,什么趣兒。榮國府早都讓二嬸子并那些管家大爺奶奶們搬空了,闔府上下全都知道,我就不信老太太當(dāng)真是個泥巴耳朵。不過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我爹哪里比的了二叔呢。可憐見的,玩幾個古董還得設(shè)法去弄銀子,二嬸子陪房的女婿都開古董店了?!闭f的全場一片寂靜,他還好死不死又添上一句:“二哥哥可比二嫂子窮得多,咱們家偏又愛花錢,再過幾日都要靠二嫂子放印子錢養(yǎng)家了?!?/br> 他這頭只管張著嘴蹦豆子一般往外說,賈璉那臉上紅一陣黑一陣青一陣紫一陣的,“放印子錢”四個字一出來,先是驚愕了半日,終呈一片灰白,狠狠咬牙道:“賈琮,這些話,誰告訴你的?” 賈琮撇脫道:“偷聽來的。” “何處偷聽來的?” “好多呢。”賈琮把摟著那白袍公子的胳膊繞了回來,板著手指頭數(shù):“有門房聽來的、有廚房聽來的、有帳房聽來的、有庫房聽來的,還有藏在二嬸子窗戶底下聽來的。橫豎我小,也沒人管我,張嬤嬤一眨巴眼睛我便溜出去。待她尋了半日,我又溜回去假裝在花根兒底下看螞蟻,其實是去內(nèi)子墻聽壁角了?!?/br> 內(nèi)子墻一帶本是榮國府下人的居所,賈璉聞言竟呆如泥雕木塑一般。 足有兩盞茶功夫,馮紫英嘆了口氣,抬眼與韓奇對了個眼神,向著賈璉苦笑道:“終是因著我思慮不周惹出來的,且向你陪個不是?!?/br> 賈璉臉上似喜似悲,半日才迷迷瞪瞪的搖搖頭:“與你何干?他說的都是實話。舍妹讓她乳母欺負(fù)了許多年,闔府上下都知道,竟是唯有主子不知道。如今想想,只怕也未必主子們都不知道?!?/br> 賈琮掙扎著要下地,那白袍公子便放他下去,他立時跑去賈璉身邊抱住胳膊道:“原不與二哥哥相干的,不是咱們不聰明,是他們太狡猾?!?/br> 賈璉嗤笑一聲,道:“咱們不是不聰明,只不過是睜眼瞎罷了?!?/br> 賈琮把臉貼上賈璉的胳膊,惆悵道:“何嘗當(dāng)真是睜眼瞎呢,不過沒法子、裝睜眼瞎罷了。咱們老爺偏不愛念書,不得老祖宗喜歡。咱們府里頭還不是她一個人說了算么。哼,二叔念書很厲害么?又不是正經(jīng)科舉的。成日附庸風(fēng)雅裝斯文,哪里比得了我爹實實在在的。我爹本是個將軍,要念書做什么?!?/br> 韓奇馮紫英都有幾分聽不下去了??v然那是他老子、他偏心眼子,也沒有這么偏的。賈赦那老混蛋是個什么東西,京里頭誰不知道。反是那白袍公子眼角含笑,低聲向他二人道:“子不言父過乃是一句虛話,偏我瞧著這個小家伙倒是當(dāng)真念著他父親的?!?/br> 賈璉又寂然半日,忽然開口道:“往日都誰欺負(fù)你的?” 賈琮干脆爬到他身上去,坐在賈璉大腿上,又摟住他項子道:“好哥哥,算了吧,我知道你疼我的。世人本來嫌貧愛富,管的了一個,又豈能管的了闔府?來日我用功念書,正經(jīng)考科舉去,考給老祖宗并二叔瞧,看誰還欺負(fù)我。這府里的家私橫豎原本輪不到我惦記,都給寶玉哥哥好了。” 馮韓二人并那白袍公子本來都凝神聽著,聽到最后一句,齊齊深深看了賈琮一眼。賈琮只做不知。 賈璉譏誚道:“為何給你寶玉哥哥?” 賈琮勸道:“二哥哥、親哥!許多事兒呢,不服氣也不成的?!毖哉Z中竟有幾分語重心長,如老媽子一般。“我也怨老天竟要下雨打雷呢,總嚇得我直哭。難道我怨了他、他便不打雷了不成?我是個什么東西呢?咱們這府里都是老太太的,自然是她愛給誰給誰去?!?/br> 賈璉森森的道:“這府里,老爺才是當(dāng)家人。” 賈琮白了他哥哥一眼:“哦,那他怎么住到花園子里頭去了,倒是二叔住的榮禧堂?!?/br> 賈璉啞然。 趁賈璉滿腦子跑羊駝的功夫,賈琮將臉埋在他懷里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瞄到馮紫英韓奇并那白袍公子三人你瞧我一眼我看他一眼,明明有許多話要說,偏這會子又不能說、還不便去外頭商議,很是有趣。 正文 第十一章 話說賈琮童言無忌的在賈璉并外人跟前戳了榮國府許多窟窿,賈璉呆住了。 過了半晌,仍是馮紫英過來勸了幾句虛話,他自己都覺得訕訕的。 賈璉倒是清醒了些,問道:“我問你,你二嫂子放印子錢,是何處聽來的?” 賈琮嘿嘿了兩聲,捏起小拳頭脆聲說:“在東院后廊聽兩個管事兒的婆子說的。她們說這樣可以賺到好多好多錢,到時候二嫂子就是大財主了。” 那白袍公子忽然問:“琮兒,你可知道放印子錢是什么?” 賈琮一愣,道:“自然是賺錢了?!?/br> “怎么個賺錢法呢?” 賈琮趕忙看了看賈璉,賈璉黑著一張臉;他又向馮紫英以目求助,馮紫英竟頗有興致等著聽、半分沒有相助之意;自己支支吾吾半日,終漲紅了包子臉,惱道:“我哪兒知道,那兩個婆子又沒說!橫豎是好事兒。” 馮紫英與那白袍公子對視一眼,搖頭道:“你個小傻子,世上并非賺錢的都是好事兒。”乃望著賈璉道,“想來二嫂子還不曾沾惹,快去阻了吧。若是沾惹了,早些處置干凈?!?/br> 賈璉輕輕嘆了一聲,望了望馮紫英等人,又瞧瞧懷里的賈琮,賈琮也瞪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他。遂苦笑道:“我空活了二十一歲,還不如一個三歲的孩子。” 賈琮搖頭似撥浪鼓:“才沒有,二哥哥前兒修理那王老婆子可威風(fēng)了!昨日我已同二jiejie說了,日后再有人欺負(fù)她,就拿二哥哥仗腰子,有幾個打發(fā)了幾個?!?/br> 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