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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的手高呼“孤之子房也。” 聊著聊著,幺兒不動聲色的將話題引到秦滅六國上。先是將黛玉當日所言的那幾句話趁勢帶了出來,又嘆道:“可惜了蘇秦之才、可惜了六國本有一線生機。” 寧王也嘆道:“六國并非都弱,楚趙齊本來都不易滅的?!?/br> 幺兒連連搖頭:“先生此言差矣。不論是楚是趙是齊,在強秦跟前都極弱。秦之強不獨在兵,也在政、在財。” 寧王道:“然秦不得人心?!?/br> 幺兒笑道:“人心失盡方能亡秦。嬴政滅六國那會子,離失盡人心還早著呢。六國唯有合縱一條生路。除非一直合縱以掙得時間、直合縱至嬴政身隕,其子魄力弱于他;并暗自聯(lián)合互通商路以興各國國力,六國方能存活。那會子秦國實在太強了,無論哪個單與之抗衡都是死路一條?!?/br> 寧王聞言不禁皺眉:“秦得天下,靠的乃是六國之才。若楚趙齊等國各自留住人才,只怕秦國極難得天下?!?/br> 幺兒搖頭:“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到戰(zhàn)國之末再去留人,除將帥之才還有幾分用,旁的都遲了,蓋因時日來不及之故??v留得人才,國力差著許多,打起來秀才遇到兵,也是無用。合縱、以謀時日富國強兵,乃是六國唯一活路。至少需要合縱到與秦接壤的韓魏國力可以抵抗強秦之時——這個叫做時間換空間?!蹦侨召Z琮費了半日口舌他才明白這個時間換空間是什么意思,如今也順口說了出來?!扒匦员矩澏鵁o信,不會肯放過誰的。”他輕嘆一聲,悠悠然道,“一國不存、則六國不存矣?!?/br> 寧王想想也卻有道理,愈發(fā)覺得這少年不簡單,因微笑說:“公子好見識。我認得當朝貴人,愿意引薦賈公子?!?/br> 幺兒立時擺手:“多謝先生,貴人我還是別認識的好。” 寧王奇了:“公子如此大才,不欲出人頭地乎?” 幺兒笑道:“謝先生吉言。我若當真有點子薄才,來日自去科舉,總能得了功名的。先生既言貴人,不外乎王爺、皇子。王爺本來都是待沉之船、皇子也大都是待沉之船,我上去作甚?既與先生萍水相逢,也是有緣,小子不才,稍作規(guī)勸。如先生與貴人熟識,還是早些抽身的好?!?/br> 寧王大驚:“公子何出此言?” 幺兒輕輕一笑:“聽聞圣人并非當年諸位王爺當中最出挑的一個?!?/br> 寧王沒想到他這般大膽直言,稍稍一怔,苦笑道:“委實如此?!?/br> 幺兒道:“縱觀史書,許多皇帝都是并非當皇帝的料、不勝枚舉。偏每朝唯有一個皇帝亡國,亡到現(xiàn)在也沒亡幾國,較之那些不才不仁不德皇帝之數(shù)少了許多。卻是為何?” 寧王竟是不曾想過這個,啞然。半日才問:“公子以為為何?” 幺兒道:“人心思定,老百姓是不愿意有刀兵變革的。且他們極能忍,不到全天下都委實活不下去了,是不會反的。此其一。另有,早年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shù),而儒術(shù)之心便是忠君。不論這個君是何等人,哪怕是個木匠,只要他坐上了那把椅子,誰敢反他,全天下的人不論文武、不論朝野,都會一齊使力氣對付那人。所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故此,君王但凡登位,便難以撼動;不論他自身可是明君、可有本事。縱他因運氣好抓鬮撿到皇位,凡坐上去了、便少有人能撼動。除了明成祖朱棣;那是兵王、本為特例。” 寧王眼中霎時閃過一道光來。 幺兒輕嘆一聲,特停了會子,接著說:“偏此等事,君王自身多半不覺。方有那許多屠戮功臣、排擠兄弟之舉。今上既非當年諸位王爺當中最出挑的一個,他自己心里自然是知道的,諸王心中怕也是不服氣的。他們不服氣之事連我這小小的書生都能猜到,遑論……如今上皇還在。總有一日他龍御歸天,今上仁德,許能放過許多先帝老臣,只怕唯獨放不過……聽聞先義忠親王……” 一席話說的寧王渾身冷汗直流;秋風吹過,渾身冰涼。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抬起頭來看著幺兒道:“依著你說,諸王唯有死路一條了?” 幺兒漠然道:“交出一切兵力權(quán)柄財富名聲,使他們自己變得隨時可殺,圣人反而不會殺他們。隨時可殺的人、殺了什么趣兒,留著還能看看熱鬧?!?/br> 寧王渾身殺氣頓生,幺兒負手泰然。 許久許久,寧王深吸一口氣,盯著他問:“若是,六王合縱呢?” 幺兒低頭長嘆,扭身不看他,輕聲說:“合縱本是一個夢。既然六國不能合縱、六王又豈能合縱?即使刀就懸在脖子上,只要它一日還沒掉下來,人、便都會只為了私利而內(nèi)斗?!彼湫σ宦暎傲醺饔屑豪?,互相如烏眼雞般斗個不休。讓他們放下彼此前塵舊怨、私名私利去合縱,你信嗎?” 他轉(zhuǎn)身去拾起石桌上的折扇,又走回到寧王身邊,在他耳畔低聲撂下了一句“認命吧”,乃深施一禮,飄然而去。 獨留下寧王冷汗淋漓的在寧國府那花園子當中不知佇立了多久。 次日賈珍特特親往榮國府去問賈琮那日與他一道的白衣公子是誰,賈琮卻說不知道!“不過是乘車走到寧榮街上撩開簾子,看他負手而行,頗為順眼,一問居然也姓賈,便邀他同往賞花聽戲。后來我喊他一道去你們家花園子轉(zhuǎn)悠會子解悶兒,起初還同行的,待我小解回來、他竟不見了!” 賈珍連連嗐聲跌足。其實他早年見過幺兒的,因那會子幺兒只是個少年保鏢,故此并沒放在眼里,也不曾留心他長得什么模樣。后來他又日日使人往寧榮街去打聽一個脖項下頭有三顆痣的少年,自然什么也沒打聽出來。 正文 第六十三章 話說幺兒等人故弄玄虛將林黛玉的合縱之計托給寧王,一時也沒法子知道可有效果不曾,白白興奮了幾日。這日下了學,賈琮忽然想起近些日子忙著替林海出氣,忘了將城南大宅地道之事告訴幺兒,趕忙將他拽過去,與賈環(huán)兩個人耀武揚威領(lǐng)著他走了一遭。 幺兒也極好奇興奮,跟著他們先去了護城河南邊的空宅子,又往真無庵探個頭、向燃燈古佛打了個招呼,最后方往龔三亦的水缸而去。因恐怕老頭兒在家,他們不曾頂開水缸蓋子,只伸出油燈照了照就撤身溜回去了。 走完一遭下來其實不少路程的,偏三人分毫不覺得累,又跑回那空宅子,隨意在小花園尋幾塊石頭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