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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個笑道:“哪里辛苦了,連筋骨都不曾舒展開,好沒趣?!彼鞙惖酱蠹乙惶幊院绕饋?。 又過了半日,紫光進來回到:“三爺,鴛鴦jiejie來了?!?/br> 賈琮道:“快請進來?!币活^向眾人道,“這位叫鴛鴦的乃是我祖母身邊的貼身大丫鬟,在她身邊極得臉,只是如今我爹不怎么賣老祖宗面子了?!?/br> 吳攸笑道:“三少將軍的意思,這個丫鬟沒事的時候可以給她點子臉,有事的時候便不用搭理她了?!?/br> 賈琮含笑點頭。 不多時鴛鴦進來了。因她是賈母身邊的頭等大事,賈琮還以為她會黑著一張臉進來,卻見她面色尋常,掃視了屋內這滿滿當當的少年,上來行禮道:“見過琮三爺?!?/br> 賈琮輕輕擺手:“鴛鴦姑娘何必多禮?不知老祖宗打發(fā)你過來可有事么?” 鴛鴦道:“三爺恕罪。老祖宗有幾句話讓我傳給三爺?!?/br> 賈琮道:“我洗耳恭聽?!?/br> 鴛鴦道:“老祖宗忽然聽人說三爺搬到了梨香院,怎么事先都不曾有人告訴她一聲的?是當她死了么?” 賈琮詫異道:“這等家常事兒,為何要告訴老太太?本來與她不相干的?!?/br> 鴛鴦奇道:“家常事兒不與老太太相干?那何事與她相干呢?” 賈琮道伸出手來扳手指頭數給她:“老太太早上想吃什么?老太太中午想吃什么?老太太晚上想吃什么?老太太想穿什么衣裳?老太太想不想出門去逛逛廟里頭?老太太要不要聽戲?這些才與她相干呢?!?/br> 鴛鴦冷笑道:“依著三爺說,除了老太太的飲食起居,家里旁的事物她都管不得了?” 賈琮道:“嗯。” 鴛鴦怒道:“這是要反了?” 賈琮道:“嗯?!?/br> 鴛鴦一時不知道該怎么接,愣住了。 賈琮道:“鴛鴦姑娘是個實在人,我只問你一句話:老祖宗縱心中有一萬個不樂意,她待如何?她可有法子讓我搬出去么?她手底下有多少人?功夫怎樣?可能打得過我這些兄弟們?” 幺兒率先將關節(jié)捏的啪啪響,眾少年見了都跟起來,一時滿屋子都是捏關節(jié)的聲音,聽著挺滲人。 鴛鴦愕然,半晌才道:“難道老祖宗的話,三爺敢不聽么?” 賈琮笑了:“自打二太太出了貪墨公案,我們爺仨聽過她老人家的話么?我竟是記不得了。鴛鴦姑娘若記得,不如舉個例子來我聽?” 說的鴛鴦立時沒了氣勢,身形都矮了半截。 賈琮遂面色一沉,道:“鴛鴦姑娘,我稱你一聲‘姑娘’,并非因為你是老太太身邊的第一紅人,乃是我知道你素日為人自尊自愛、從不弄權欺人。須知縱然老祖宗看重你,你也不過是個丫頭。我再是個姨娘養(yǎng)的,我也是主子。你方才說‘這是反了’,沒錯。你一個下人敢跟我這個主子叫嚷,委實就是反了。我這會子立時將你拖出去打死,老祖宗縱然知道也半點法子沒有;我敢當著她的面賣了你,你信不信?” 鴛鴦倒吸一口冷氣,想起自己從南京被打發(fā)回來的父母,徒然發(fā)顫,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況你也不是傻子。老祖宗在一日,我爹自然會孝敬她,吃穿不愁。旁的她就別指手畫腳了。當真撕破了臉,我爹是個什么都不怕的主,二叔卻未必。來日二叔的處境倒是握在老太太手里的。安安心心的逗貓養(yǎng)狗看戲,二叔還能在這府里多住兩年;還想指手畫腳,我們爺仨定然是一個字不會聽不說,——那些如從前一般權柄在握的春秋大夢就別做了,真的、真的、真的,重要的事說三遍——把我爹惹火了,立時分家,寶玉哥哥并二叔還不定能分到幾個錢去。錢還罷了,二太太并老祖宗私庫皆不少,只怕二叔一家子有她幫著也不會缺錢;只是二叔的官兒實在太小、比我哥哥還小些。老祖宗這么多年風風雨雨都見過,自然明白榮國府內與府外是個什么分別。不然,薛家急匆匆從咱們府里搬出去,怎么竟不敢回自己家、倒是往王家去了呢?”賈琮長嘆一聲,語重心長的道,“從前二叔壓在我爹頭上的時候我爹是怎么忍的,就煩請老太太與二叔也怎么忍吧。都是一家人,想來忍的功夫大約差不多罷?!?/br> 鴛鴦哪里想過他會說得這般不遮不掩?全然不知如何應對,跪在當下愣了半日,怔怔的道:“大老爺不怕老太太去告他忤逆么?” 賈琮哼道:“哦?告誰?誰替她做主?圣人喜歡我爹,必是不會替她做主的,不然你以為何故璉二哥哥的官位比二叔還高、大jiejie在宮中苦捱日子單等年歲滿了放出來?老圣人因二叔親寫了折子率先歸還國庫銀子已經不喜歡他了,世人都知道老太太偏心二叔,故此老圣人也是不會替她做主的。請問,她預備尋誰去替她做主?可千萬別說王法,當今的世道,王法就是圣人與老圣人之法。況我爹這么多年以來從沒當過孝子,不孝就不孝唄,橫豎與從前一樣不孝、并無區(qū)別不是?” 鴛鴦聽說“圣人老圣人”就知道,老太太與二房大勢已去了;待聽到后頭心里頭愈發(fā)如浸在膽汁子里頭一般。又怔了怔,不禁苦笑道:“奴才不過是個傳話的,有無禮之處,還望三爺恕罪?!蹦丝牧艘粋€頭。 賈琮點點頭,沒喊她起來,道:“故此,還請鴛鴦姑娘將話傳回去給老太太。為著臉面,但凡沒人來惹我爹,我爹便會與她、與二叔相安無事。若有人來惹他,老祖宗知道,我爹本來便不是個極愛面子的人。那時候,許多事也就顧不得了?!?/br> 鴛鴦忽然強笑道:“奴才想打聽一句閑話,三爺若愿意成全奴才的好奇便成全了,不高興自然罷了?!?/br> 賈琮道:“你說,且看我高不高興?!?/br> “只不知老爺什么時候得了圣寵的?” 賈琮細細瞧了她幾眼,見她雙目微閉,身子發(fā)顫,顯見是極怕的。乃贊道:“我竟不曾想到鴛鴦姑娘忠心至此。這般找死的話顯見不是老祖宗吩咐你的,是你臨時想的罷?你還真敢說啊。你是以為老祖宗的面子極依然大、大到我不敢將你直拖出去打死呢,還是委實對老祖宗極忠心、以至于敢拿性命去替她博這句話?” 兄弟們在旁直嚷“打死”,殺氣溢滿整間屋子,嚇得鴛鴦攤在地上動彈不得。 賈琮也沒預備真的殺了她,嚇唬嚇唬賈母就得了,因冷笑道:“算你運氣,我賈琮不喜歡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