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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京報信,賢王已救出。圣人大喜,問他是如何救的,賈璉面色尷尬、眼神閃爍,奏道:“因賊人里頭心思不齊,分了三撥。勞大人與馮大人遂分而攻心,終于救出賢王?!?/br> 賈璉因這會子官位頗低,說場面話并無太多經(jīng)驗,故此滿場文武都看出來其中另有故事。圣人遂干脆退朝,讓賈璉單獨與他細細奏來。 原來他們一路人馬星夜兼程趕到江西,駐于九江,派了信使傳信過去,只說朝廷尚念徐大人之功、莫使生靈涂炭、區(qū)區(qū)一省之地敵不得朝廷大軍云云,讓他們速速送回賢王司徒磐。等了兩日,徐肅有回信來,要定朝廷一百萬兩。勞甫和才回了一封長信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又有人來求見,也說是徐家的。原來徐宏的心腹幕僚名喚萬彰的領了一伙人在輔佐他幼子徐康,愿意以八十萬的價錢交還司徒磐。勞甫和馮唐正啼笑皆非呢,又有其長子徐啟的信使,也是八十萬的價交回賢王。 賈維斯聽賈璉回帳講述一番,道:“俗話說,貨比三家。既然有三家就好辦了,價低者得。況他們都是私下來的信,想來當面不會戳穿。咱們回信去將別家的價錢往低處說,且看看能低到什么份上?!?/br> 勞甫和果然寫信給徐肅,只說別家報價都比他低,一家七十萬六十萬。給那兩家去信也是分別壓低贖金。不久又收到了三封信,都在降價。幾個來回討價還價下來,贖金僵在四十萬兩上下不來。賈維斯又告訴賈璉:“不必說,徐家必然極亂,只是咱們暫且不知道亂成了何等模樣。不若再試試他們的底?!眲诟吐犃宿D(zhuǎn)述也覺得有理,干脆使人放出話去,如有綠林高人能將賢王送過來,送來的當時即付清銀票三十萬兩。 本來這信兒只是做個試探,不想數(shù)日后果真有人將司徒磐送來了,裝在一個麻袋里,整個人迷迷瞪瞪的。送人的那三位當即被馮唐抓了,三十萬兩的銀票子自然是哄人的。 待勞甫和馮唐小心翼翼將司徒磐弄醒,又讓他歇了一整日,方敢過問此番經(jīng)過。 司徒磐道,起初沒人知道他是王爺,見他隨身帶著些他手下從豫章縣衙盜取來的賬冊子,徐家眾人皆以為他是朝廷的密探,險些將他砍了。因那位叫萬彰幕僚的道,保不齊能從此人口中問出些朝廷之事方留著了。次日,萬彰不過粗略掃了掃司徒磐的行李便猜出他是賢王,他轉(zhuǎn)而被關進了一座小院子軟禁起來,飲食尚可。起初幾日沒人搭理他,后來漸漸有人趁夜來瞧他,有徐宏的兒子侄子外甥部將幕僚甚至姨娘。司徒磐漸漸察覺出徐宏死后他們里頭不合,遂竭盡所能挑撥攛掇、肆意胡言亂語。終有一日聽聞外頭出了大事,只不明所以,零散的聽了看守只言片語,知道徐家內(nèi)杠了一回大的。 眼見日子一日日過去,朝廷與徐家皆無大動靜,他心下著急。后又聽聞朝廷有欽差要來了,遂偷服自己一直貼身秘藏的一種藥,服罷狀似急病。他因哄騙看守的人自己的病會傳染,且命不久矣。請來的大夫也讓他蒙了過去。徐家則一怕他在豫章城中引出瘟疫來,二則怕他死了不值錢,這才將他轉(zhuǎn)移至城外一處偏僻的小院子,商議讓朝廷趕緊贖他回去、折價也行。那三個送司徒磐來的就是看守,旁人因避他的病都躲了。三人本來也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要看著他又要防病,聽聞有三十萬銀子得,方偷偷把司徒磐拿麻袋裝了送到九江來。 勞馮等人乍聞竟不知說什么好,后又滿口贊賢王千歲好機敏,命軍醫(yī)替他調(diào)制解藥。 一時賈璉也將此因果說給高芒賈維斯聽,他二人聽罷面面相覷。待賈璉出去了,高芒忍不住問:“幺兒哥哥,賢王的話你信么?” 幺兒輕聲道:“你信么?” 高芒哼道:“我信才怪呢!反賊抓到了王爺居然只敢半夜去探口風,這般體貼的必不是反賊?!?/br> 幺兒道:“你心里明白就行了。橫豎咱們兩個只管護著璉二哥哥周全,旁的并不與咱們相干?!?/br> 高芒低頭輕笑:“我賭一塊綠豆糕,送賢王來的那三位看守不會被拉出去砍了?!?/br> 幺兒道:“太小氣了些。非但不會被砍,賢王慈善,念及自己也得益于他們脫險、又感其不畏傳染服侍他,保不齊還能得個三五十兩賞銀。壓兩顆炒豆子?!?/br> 高芒頓時失笑:“兄長也未必大方!” 幺兒道:“小賭怡情,點到為止?!?/br> 待賈璉回來,果然聽說司徒磐將那三人放走了,還每人賞賜了一百兩銀子。銀子自然是馮唐墊上的。 幾日后徐家知道司徒磐平安無恙,頓覺受辱,竟發(fā)兵過來欲奪他回去,讓馮唐的人狠狠打了回去。勞甫和本以為他們嘗到了厲害,招安正是時候,斟文酌字想了兩日。也不知徐家領兵的是誰,竟趁半夜來劫營!好在馮唐乃是老將,不曾讓他們得手,營中卻也難免有些損傷。倒是賈璉與勞甫和住在一處,那兒本來了一哨人馬有心欲擒拿欽差大臣,讓高芒與幺兒兩個大顯身手了一番。事后馮唐時常圍著高芒幺兒轉(zhuǎn)悠,有心拉攏他二人。賈璉全然不介意。 勞甫和暗自向司徒磐贊道:“賈大人平素瞧著頗為輕浮,實在是個有胸襟的。他手邊兩個那般厲害的家將,馮大人日日這般明目張膽的拉攏,他竟毫不介意!” 司徒磐不禁大笑:“什么家將!那兩個一個是他妹夫、一個與他爹的干兒子沒什么兩樣。馮唐如若有本事拐走,本王與他寫二十個‘服’字!” 此役之后,徐家老實了很多。勞甫和再使人去商議招安,竟頗受禮遇。后徐肅還親來九江與勞甫和商議。只是他非但要悉數(shù)免去徐家一應罪名、還要自己繼任江西總兵!勞甫和與司徒磐自然不肯。徐啟徐康也有人暗中過來與欽差大人商議,只是也個個心大的很,每每將勞甫和氣的肝疼。司徒磐見狀笑道:“咱們且先拖著,讓他們里頭先鬧完了再說?!彼熘徽f欲與一位徐家的爺議事,讓他們推舉了人再來。徐家果然不再來議和了,聽探子說豫章城內(nèi)一直熱鬧不斷。司徒磐見大事將定,便命賈璉先回京報訊。賈璉便星夜兼程趕回京中。 圣人聽聞司徒磐的身價讓他們打細算盤分斤撥兩的討價還價,哈哈大笑,賞了賈璉一身上等的宮錦袍命他先回府歇著。 他倒是回來得頗是時候。不及數(shù)日便是他嫡長子賈萌周歲,榮國府好一番熱鬧。京中權貴見他們家愈發(fā)起來了,也都紛紛前來賀喜,賈赦抱了孫子在手中見人就炫耀,好不歡喜。 一時有人抬出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