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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他,摔下來我接著!男孩子就是得野著養(yǎng),不然成日讀書寫字的身子骨兒好不了,動不動就得生病。你看我家珠大哥哥才活了多少年歲?”一壁說一壁抱了韓全過去,扭頭看著起.點道,“不知外頭有沒有粗麻繩編的大網(wǎng)子賣,買些來給這梅花樁四周安上,來日他自己爬著玩,縱掉下來也不會摔著。而且掉下來的時候會彈幾下,可好玩了!” 韓全眼睛一亮:“有么?” 賈琮道:“沒有就買麻繩來自己編。”遂將他放在梅花樁上立好,自己握著他的手,“來,走下一步!”起.點在旁瞪大了眼凝神看著。 韓全小爪子緊緊捏著賈琮的手小心翼翼抬腿邁向下一根樁子。樁子間的距離較之他的小短腿有點長,故而步子邁得頗大,若是他自己走非掉下去不可。如今賈琮在旁扶著,他只需把前腳踩過去,全從賈琮手上借力,后腳一蹬便過去了。賈琮贊道:“好棒!下一步!” 走了第一步,第二步就容易了,也快了些。梅花樁有高有低,不覺到了最高的那幾根,賈琮將胳膊抬起來方能撐住他的手。韓全也察覺此處有些高,不大敢走了。賈琮笑道:“不敢了?不敢就下來。” 起.點在旁道:“既開了頭就當(dāng)走完才是?!?/br> 賈琮道:“一個小孩子哪里那么多啰嗦!踩這個本是玩的,不敢走不能硬走,會嚇著的。他還小,等他長大了膽子也會跟著長大,那時候就能自己蹦來蹦去不用人扶了?!?/br> 韓全聽了立時說:“三哥哥,我不敢走了!” 賈琮忙張開雙臂:“跳下來,哥哥接著你。” 韓全抬目看看他又低頭看看梅花樁,心里一怕、小腿兒一歪直掉了下來!賈琮像接個包袱似的將他抱了個正著,口里還笑,“抱個大枕頭!”韓全方才驚了一下,霎那間安全了,心臟狂跳,只覺極為刺激有趣,不覺咯咯笑了起來。 賈琮將他抱正了道:“算你小子運氣!萌兒在的時候我天天忙著念書,沒工夫陪他玩兒。” 韓全脆生生道:“謝謝三哥哥!” 賈琮問道:“要歇著吃點心還是接著玩?那邊還有橫梯,可以爬著玩?!?/br> 韓全爽利喊道:“接著玩!” 賈琮轉(zhuǎn)身抱他去橫梯處道:“這個也好玩,而且安全,沒事兒不會掉下來?!?/br> 韓全果然四肢并用開始爬,從這頭爬到那頭又爬回來,一直笑個不住,老半天不見累也爬不膩。賈琮命起.點搬了把椅子坐在下頭,手里捧本西洋物理書在看,倒也愜意。一時韓全有幾分累了,喊了聲“三哥哥”,賈琮便接他下來命洗洗手吃些點心。起.點忙不迭的打水取點心去了。他玩的這功夫其他兄弟有看書的有打拳的,除了起.點沒人看韓全。倒是茶水點心端上來的時候大家都圍了過來,七嘴八舌說閑話兒。起.點不禁羨慕道:“你們簡直比皇上還自在?!?/br> 賈琮道:“這話不對?;噬细緵]的自在好么?宮中規(guī)矩森嚴(yán),舉手抬足要講究什么禮儀,能自在才怪!” 起.點頓覺言語不妥,忙垂頭道:“三爺說的是。” 倒是韓全忽然插話道:“三哥哥,你那日說假公濟私尋常的緊??捎蟹ㄗ幼尨蟪紓儾患俟珴矫??” 賈琮道:“極難。須得皇上無情、無理、有法才行?!?/br> 韓全一愣:“怎么皇上要無情無理?” 賈琮道:“若想治理好天下,有許多事兒都得做到。依我看最要緊的便是法度。此中有四條要訣:有法可依、有法必依、執(zhí)法必嚴(yán)、違法必究。聽著簡單,實在還沒有哪朝哪代能做到。世人都愛將情理法并在一處說,然律法之事卻是不能有情有理的。事先制定合情合理的國法之后,便只依法行事、不再依著情理了。上回我已告訴你,貪贓枉法的許多都是皇親國戚?!?/br> 韓全“嗯”了一聲;起.點在旁輕輕點頭,誤以為賈琮曾向韓全傳授治國之念。 賈琮道:“律法有個極大的好處就是震懾違法之徒,讓他們看到違法之后必有懲戒,使那些心中暗有違法之心卻尚不曾來得及做者不敢輕易違法。今有十個人犯了同一條法,其中九個皆依法處置了,唯有一個法外開恩沒有處置。那些有心違法的決計記不住那九個,而只會惦記那一個法外開恩的,琢磨他為何不受處置?!?/br> 韓全問:“那一個為何不受處置?” 賈琮道:“多半因為身為皇親國戚,也有旁的緣故。故此世人便會想盡法子去當(dāng)上皇親國戚,以圖可以違法。若有旁的緣故,世人便會往‘自己也有’的那一頭想。例如法外開恩的那一位可巧會寫幾首詩,凡天下會寫詩的都覺得自己違法了也必能得法外開恩。” 有位兄弟在旁嗤笑一聲。 賈琮道:“別笑。這會子縱然有人提醒他,那位可以殺人不死乃因他是皇上的舅舅、與他會寫詩毫不相干,那人也不會信的。唯有到他自己殺人卻須得償命的時候才會相信。可惜那被他殺的已經(jīng)死了,他縱償命人家也活不過來。故此,但凡有一例法外開恩,前頭那九例依法處置皆起不到威懾之用?!?/br> 韓全皺眉道:“我曾聽說,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怎么國舅違法不同罪呢?” 賈琮道:“因為那句話是說著玩的,實在皇子犯法不與庶民同罪,歷來如此。來日你長大了去讀史書便會知道了?!?/br> 韓全小眉頭擰得愈發(fā)緊了:“既這么著,天子為何不嚴(yán)守律法呢?” 賈琮嘆道:“因為皇上也是人,是人則有情?;噬弦采岬貌粴⒆约旱挠H舅舅??!說不定他舅舅自小極疼愛他呢?故此我才說,想當(dāng)明君便不能有情么?!?/br> 韓全似懂非懂。起.點卻是明白的,不禁道:“倘若國舅嚴(yán)律己身自然無此事。” 賈琮道:“國舅那么多,有嚴(yán)律己身的自然也有惹是生非的。并非嚴(yán)律己身的就疼外甥、惹是生非的就不疼外甥,保不齊后頭那一位還更疼外甥些。” 半晌,起.點輕嘆一聲,問道:“那為何天子也要無理呢?” 賈琮道:“世間許多事站在不同立場道理便不同。所謂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實在各有其理?;实垡膊贿^是一個人,也有自己的立場,一旦講理、必然偏頗。一偏頗又回到前頭去了。同法不同斷,天下又得亂?!蹦伺氖值溃傲T了罷了,本是來玩兒的,說這些不相干的做什么?橫豎當(dāng)皇帝極辛苦可憐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