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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手。從前劉登喜是壓在司徒磐頭上最大的一塊石頭。他始終不肯放松搜拿劉登喜舊部,便是因為他怕劉登喜怕慣了。然而現(xiàn)在劉登喜已死。一個死人,再可怕也有限。故此,司徒磐會漸漸越來越不看重劉登喜、而將心思移到其他王爺頭上去。這會子若有人告訴他,原來劉登喜也不是那么厲害的、不過是借助了旁人之力,他會極易相信的。畢竟上一回他突襲劉登喜家差點就得手了?!?/br> 穆老頭思忖了會子,問道:“你的意思我大略明白了些,只是如何下手?!?/br> 賈琮道:“趁他們還沒查到里頭來,改制、現(xiàn)在。將大伙兒改成一個綠林情報組織?!?/br> 穆老頭皺了皺眉:“綠林?” 賈琮道:“不用綠林的名頭,難道用旁的王爺或是東平王府?老爺子莫瞧不起綠林。越是亂世,綠林越有用。且皇帝家的人多半瞧不上綠林。倘若司徒磐查了半日,劉登喜乃是借用了綠林之力,多少會輕視些他的余部些。再有,如今與綠林有牽扯的王爺、將軍、朝臣實在太多,極易將水?dāng)嚋?。?/br> 穆老頭扭頭看那漢子:“你看呢?” 那漢子道:“我尋思著可以一試?!?/br> 賈琮趁機(jī)問道:“這位大叔怎么稱呼?” 那漢子微笑道:“我叫安子?!?/br> 賈琮眨了眨眼:“哦,安子叔?!?/br> “你知道我姓什么么?” 賈琮搖頭。 安子叔道:“你方才說你小時候也吃了不少苦,那會子你可有怨恨么?” 賈琮想了想道:“沒有吧。因為那時候太小,不太明白怨恨是一種什么情緒。而且我出世起便是個無人問津的庶子。所謂習(xí)慣成自然,那時候我和環(huán)哥哥都覺得,沒有托生在太太肚子里,遭人冷落白眼是天經(jīng)地義的。固然也羨慕寶玉哥哥,倒還沒想著去怨恨?!?/br> 安子叔問:“前些年賈寶玉忽然從鳳凰蛋變得連一個下等的尋常仆婦也能給他臉子瞧,他可怨恨你父親了?” 賈琮撇嘴:“可能么?賈寶玉就是開天辟地地蘊(yùn)天生的一顆自帶圣光的圣父,只會自怨自艾、或是替旁人悲憫可憐。再說,他很明是非的。我雖看不起他清高,但不得不承認(rèn),他很干凈。靈魂里頭的干凈。只是他這般干凈極易給我添麻煩、我嫌棄他罷了?!?/br> 安子叔道:“倘若你父親不曾還了那八十萬的庫銀、天子不曾被逆賊劫走,榮國府這會子大約已經(jīng)抄家了?!?/br> 賈琮點點頭:“必須的。” “若是那樣,賈寶玉會如何?” “大概會潦倒一生、當(dāng)個貧苦文人,像杜甫那樣窮困而死?!狈独褪遣苎┣邸!盎蚴浅黾覟樯?。”范例就是原著?!八男宰泳褪悄菢印!?/br> 安子叔挑了挑眉:“不會造反么?” 賈琮與賈環(huán)對視了一眼,賈環(huán)道:“造反這種事可以指望我們哥倆,賈寶玉就算了吧?!?/br> 安子叔道:“若是你二人遭了抄家,會造反么?” 賈環(huán)捅了捅賈琮:“你說?!?/br> 賈琮踢了他一腳,乃道:“我肯定會在出事之前察覺出不妥來,溜去當(dāng)山賊水匪,也算一種造反吧。且不論家族朝廷這些扯不清的,人生于天地之間,無罪無過遭遇滅頂之災(zāi)卻直著脖子等死,與家畜何異?” 安子叔抬目看了他半日。賈琮被人看慣了,笑瞇瞇任由他看。安子叔輕嘆一聲,道:“我原先的名字是全子。后來七皇子出生取名為峑,我因避嫌改叫了安子?!?/br> 賈琮嘴角抽了抽:“這就是以毫無道理的規(guī)則來強(qiáng)行凸顯出皇家的尊貴,使人在無形間認(rèn)可他們的地位,失去反抗的意識。全子叔你不是第一個、也可能不是最后一個受害者。” 全子叔又看了他半日,賈琮依然端坐著隨他看。賈環(huán)在旁笑道:“穆老爺子全子叔每人看了你半日,還是一張胖臉?!?/br> 賈琮道:“都看我不看你,顯見胖子比半胖子好看。”跟著來的那少年忍不住笑了。 全子叔又道:“其實我真名也不是全子。當(dāng)年我在紙上寫我的名兒,那謄錄的小太監(jiān)看錯了字,將我的名字寫成了“全”字。” 顯見他有話說,賈琮順桿兒爬道:“那您原本是名字是什么?” 全子叔便拿手指在賈琮方才倒來打比方的茶盞子里頭蘸水,于小幾案上寫了一個字?!坝唷?。 賈琮看著這個字有些奇怪。全子叔方才扯了半日的不著邊際的話,本以為他跟榮國府有點子瓜葛,從這個字上也看不出什么來。忽然,有個詭異的念頭從他腦中“砰”的躥了出來,一股寒意劈頭蓋下,從頭頂直貫?zāi)_底心。賈琮張口結(jié)舌怔怔的立了半日,穆老頭與全子叔驚詫對望了一眼。 賈環(huán)圍著那字看了半日,捅了捅賈琮:“喂,看出什么來了?”偏這會子賈琮滿腦子都是狗血,沒搭理他。乃又問起.點,“大姐,怎么回事?” 起.點搖頭:“我也不知道?!?/br> 又過了半晌,賈琮小心翼翼的抬頭對那安子叔說:“那個……對不起啊……我雖討厭老祖宗、極其討厭,她終究是我親生祖母,我不會讓你殺她報仇的。叔父見諒。”遂一躬到地?!霸僬f,報復(fù)的最高境界就是過得極好極好、過好日子給她瞧,氣死她。嗯,你想氣死她我不管。” 全子叔連連點頭,驚詫道:“好快的腦瓜子!難怪劉公公將你與司徒磐擱在一處比。你竟能猜到?” 賈琮道:“老祖宗是個什么德行我能不清楚么?她壓在我爹頭上就如劉登喜壓在賢王頭上似的。另有,劉登喜既然搶了一個起.點,保不齊從前也搶過旁人。我看過族譜?!?/br> 寂然片刻,賈環(huán)猛的“嗷”了一聲,指著全子叔:“他他他是五叔?” 賈琮拍了拍他的肩膀:“環(huán)哥哥,你雖不及我聰明,也不算太笨。” 賈家家譜上頭,上一輩除了賈赦賈政,還有三個夭折的庶子。其中有一位是賈代善老來得子名叫賈敘,聽府里的老人說極得賈代善喜愛,八歲上在街頭被花子拐走撕票、尸骨無存。如今看來,顯見便是這位全子叔了……賈琮心中暗想,難怪劉登喜那么容易就相信了自己。除去七皇子,大約自己死認(rèn)親緣這一節(jié)盡人皆知,有了賈敘在手不怕他不幫忙。 賈環(huán)也瞠目結(jié)舌了半日,忽然喊道:“那三叔四叔還活著么?” 賈敘冷冷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