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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辟Z敘道,“燕王妃婁氏?!?/br> 秦三姑大驚:“何至于此!” 賈敘道:“怕是被什么人攛掇了。三掌柜且想想,能將舌頭根子嚼到燕王妃耳邊去、且知道神盾局有人功夫強過你、且你死了之后能得好處的,會是哪些人?!?/br> 秦三姑靜了許久,忽然問道:“我的命值多少錢?” 賈敘道:“還沒來得及商議價錢,定了價再來告訴你?!?/br> 秦三姑忍俊不禁,過了會子才說:“我得回去細查?!辟Z敘點點頭。她又問,“將軍可知道黑白雙煞么?” 賈敘道:“乃是兩個綠林人,一文一武、一肥一瘦、一莊一諧,四海為家江湖流浪,愛扮作黑白無常嚇唬人,沒什么規(guī)矩,給錢就幫著做事。那個愛扮黑無常的功夫極高,扮白無常的聰慧過人?!?/br> 秦三姑嘆道:“綠林人倒是麻煩。賈氏家學的魏先生便是他們殺了?!?/br> 賈敘道:“此二人不好找?!?/br> 秦三姑搖了搖頭,執(zhí)起馬韁繩:“我去馮府商量會子?!辟Z敘略一頷首,她飛身上馬。金烏將將墜下,暮色昏晦中仍余了幾次光亮,賈敘便立在后頭瞧她漸漸沒入街巷。 秦三姑到了馮府,馮紫英正在書房恭候多時,笑道:“知道你會來??刹槌隽耸裁??” 秦三姑無聲一嘆:“查了許多案宗全無線索?!蹦俗拢吐暤?,“依你看,若是有人要殺我,會是什么緣故?” 馮紫英道:“也不瞧瞧你生意做得多大,人家想殺你還能為了什么緣故?遇刺了?” 秦三姑搖頭:“不是生意上的人。再者,如今許多人都知道,我在替朝廷做生意?!?/br> 馮紫英想了想道:“實在沒別的緣故了。別個女子還有個爭風吃醋,你的仇人唯有生意上的。萬事歸宗皆是錢?!?/br> 秦三姑思忖半日,道:“若是錢就不對了。我與想殺我的人是一邊的,我在替她們家賺錢呢。” 馮紫英一驚:“王爺帳下的?” “今天我得了信兒,王妃在打探神盾局、要買我的性命?!鼻厝每嘈Φ溃罢剝r錢呢,還不知道值多少?!?/br> 馮紫英“騰”的站了起來:“不可能!你是王爺?shù)腻X袋子!” 秦三姑垂目道:“我在神盾局那人手上打輸過,此事王妃當不知道的。想必有人從中攛掇?!?/br> 馮紫英默然片刻,道:“既這么著,你先刺探丁明。這些年你與李升漸遠,王爺帳下,你死了能得好處的就是他了?!?/br> 秦三姑想了會子,微笑道:“有理。人命關天,刺探就免了?!?/br> 她遂親往丁明的宅院而去。到了那兒一瞧,丁明不在家,乃越墻而入。今晚月色尚明,她隨意掃視了幾眼屋子,只覺有幾分眼熟,莫名有種拘謹之感。不多時便想起來,前些日子往那個魏先生家中瞧了瞧,也是如此。又想起丁明與魏先生何其相似;都無親無友、亦無情無欲,活的不像個人。 直到二更天,外頭響起了開門聲,秦三姑飛身上了房梁。不多時,丁明走了進來。并不點燈,腳步輕輕行于暗中,仿是慣于謹慎、縱然在自己家中亦小心翼翼。進了屋子,先四處探視一番可有不妥。不見有人搜翻痕跡,方安下心去,在椅子上坐了會子。半晌,站起來洗漱了,將門窗悉數(shù)查驗一番,方欲回屋睡去。 他才推開房門,秦三姑輕嘆一聲:“縱然做探子也無須過得如此拘束的?!?/br> 丁明登時如中了定身術似的。半晌,并未轉過身來,只問道:“東家何以起了疑心?” 秦三姑道:“你這日子、性子與才剛死的魏先生極為相似?!?/br> 丁明怔了怔,苦笑道:“真真是天不容我了?!?/br> 秦三姑縱身跳了下來,道:“我只不明白,咱們也認得這許多年了,先不提交情,橫豎并無仇怨,何須取我性命?!?/br> 丁明張嘴喊了聲“冤枉”,旋即搖頭道:“東家是精細人,想來也不是今天才起疑的?!?/br> 秦三姑道:“自打知道那曲子是怡紅院的,便起疑了,今日才得了實證?!?/br> 丁明斷然道:“不可能,東家莫要詐我,我并無半分證據(jù)留予人?!?/br> 秦三姑道:“你雖沒有,卻難保人家沒有。” 丁明愕然。又呆了半日,長嘆一聲:“怪道琮三爺說,不怕狼一般的對手只怕豬一般的隊友?!辈⒁а赖?,“都是那賤人一刻私心?!边^了片刻又說,“與東家無關。東家手底下的生意太大了,每日不知多少人眼饞的?!?/br> 秦三姑皺眉道:“你也知道咱們不過是下頭做事的,終究王爺才是主家。這一攤子你縱接了去,也是替王爺管著罷了?!?/br> 丁明道:“于商道上,東家天賦秉異,屬下哪里及得了?生意艱難、經(jīng)營上比不得東家也是有的。王爺縱然不滿,偏東家是他自己老婆殺的,也無可奈何。” 秦三姑冷笑道:“原來仍舊打的是偷油的主意。”又四顧一眼說,“你瞧瞧你這屋子,連個女人家沒有不說,丫鬟婆子都沒有一個。縱你從賬目中得了些銀錢去又不敢花,有何趣味?” 丁明道:“人各有志,屬下以為頗有趣味。東家日日手中過數(shù)的銀錢不計其數(shù),不也清貧度日?東家曾說過,你心里知道街上的東西但凡你想買的都能買得起,頓時沒了買東西的興致。屬下也是一樣的?!?/br> 秦三姑略想了想,笑道:“倒也對?!?/br> 遂不再多言,隨手從袖中取出繩索來將他捆了,拿上馬背,直送往馮紫英下頭一處專審要犯之處去了。撂給看守的一句話,“讓你們馮大人來審”,她便走了。回頭馮紫英給丁明下什么招數(shù)她就管不著了。 本以為丁明的嘴很硬,馮紫英好生預備了一大通詔獄里的手段,刑具堆了一屋子;不想他招供得極爽利,只求死個痛快。原來他并沒有什么親眷短處捏在旁人手里,手里的銀錢都送回了老家族里,招了也無傷。只可惜知道得太少。馮紫英的人急忙忙趕到他線人之處,又遲了一步,那人剛剛被人一刀斃于家中。 丁明并不知道他新投的主家是誰,那人只給了他兩個好處。一是出手大方,知道他羨慕富貴人家的孩子有書念,替他出了個主意:不如送錢回鄉(xiāng)去,請先生來教導族中子弟。他自己縱然從不曾回去,他們族里頭丁明卻是個響當當?shù)拇笕宋铮信仙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