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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王妃苦笑道:“擾了師父們這大半日的,我實(shí)在沒臉再吃師父的齋飯。待會兒去外頭打個尖便好。” 方丈合十:“善哉!慈母心思老衲明白,一飯無妨?!?/br> 魯王妃見這老方丈十分誠心,遂留在寺中吃齋。吃了幾口,忽又垂淚:“可憐我那孩兒,多少日子不曾得見親娘的面?!?/br> 有個小和尚在旁低聲道:“若是有人誠心想防著女施主,似這般日日領(lǐng)著人赫赫揚(yáng)揚(yáng)的來去,豈能不驚動了人?”魯王妃猛然抬頭看他,那小和尚滋溜一聲跑了。 正文 第377章 話說開元寺有個小和尚暗示魯王妃尋子不可招搖,魯王妃頓時(shí)明白了大半,胸中翻涌,強(qiáng)扮作無事人一般吃罷齋飯。離寺時(shí),魯王妃向老方丈深施一禮:“多謝師父!”眼中不覺滾下淚來。 她遂領(lǐng)人離去。到了離開元寺足有半里路之外,吩咐他人只管往下一處尋查,自己在村中買了一套村姑的衣裳換上,不顧心腹阻攔孤身往回走?;氐介_元寺近前,并不直入,卻從寺外繞著走。因此廟建在山上,難尋道路,唯有雜樹亂草。她本出身將門,規(guī)矩不多,劉夫人亦不大管她,打小爬墻上樹大略都會,倒不曾爬過山。只是這會子也管不得了。足足爬了一個多時(shí)辰方繞到開元寺后山,魯王妃手足皆破。因不敢就這么進(jìn)去,她遂在寺后躲著,直至日落。 眼見天色漸黑,魯王妃悄悄摸進(jìn)廟里去。到了后門一推,竟是虛掩的,心下大喜。乃側(cè)身溜了進(jìn)去。開元寺極大,魯王妃深吸了幾口氣,躡手躡腳朝有燈火的屋子摸了過去。走了不多時(shí)便發(fā)覺了一處僻靜的院子。白天她們過來時(shí)這院子里頭沒人,和尚說是偶有香客留宿用的。魯王妃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渾身顫了半日,屏住呼吸摸進(jìn)院子。 因不知底細(xì),她繞到屋子后頭,悄悄戳破了一處窗戶紙。屋中猛然傳來一個響亮的嬰孩啼哭,魯王妃大驚大喜,諸事顧不得,撒腿跑到前頭闖了進(jìn)去。卻見屋中有三個女人,兩個坐在炕上,一個手里抱著孩子。不待幾個女人明白出了何事,她已經(jīng)跑到孩子跟前一瞧——那孩子顯見不是她的,比她兒子大了許多,頓時(shí)眼前一黑,跌坐在地上。三個女人已喊了起來:“哪里來的瘋婆子!”旋即驚動了廟里的和尚。 魯王妃老半日才從地上爬起來,不與人說話,如丟了魂一般茫茫然往外走。方丈隨后趕到,向那三個女人說這是左近村中丟了孩子的女人,念了幾聲佛便糊弄過去了。魯王妃也不看路,只隨意亂轉(zhuǎn)。有兩個和尚默默跟著她,并不打擾。胡亂走了半日,眼前忽現(xiàn)一堵墻截住去路,魯王妃便怔怔的看著那墻一動不動。她今年只得十七歲,當(dāng)日嫁給魯王也不過是為著父親可得個外戚身份罷了。可嘆前些日子費(fèi)了許多力氣逼得魯王將長子送去出家,轉(zhuǎn)眼自己的兒子也離了身,報(bào)應(yīng)來得好快。魯王妃忽然嘶聲大笑,聲如狼嚎鬼哭,驚起了后山一片宿鳥。笑了半日,又放聲大哭起來。 不知哭了多久,她止了淚,就坐在那墻跟前發(fā)愣。夜深露重,察覺不出寒冷。許久以后,四周漸漸有了幾分光亮,兩個和尚在旁齊聲誦經(jīng)。魯王妃緩緩扭過頭去,便看見一片青黛色山影中有金光透了出來。金色遂愈發(fā)濃密,恍若寶器出匣、奪人呼吸。日出了。如同新生了一般,魯王妃平白生出許多力氣,爬起來向兩位僧人深深萬福,轉(zhuǎn)身離去。 出了寺廟,走到昨日買衣裳的村子,兩個心腹丫鬟尚等在此處。魯王妃便在村中沐浴更衣,進(jìn)城一路尋朱桐去了。此女半分不曾遮掩,只說了劉府的二姑奶奶求見。朱桐知道她性子堅(jiān)韌,想裝傻避過去怕是不能,只得請進(jìn)來。 魯王妃乃看著他直直的問:“我兒子不在開元寺,在哪里?!?/br> 朱桐略驚了驚,思忖片刻道:“屬下不知,只知道養(yǎng)在穩(wěn)妥之處?!?/br> 魯王妃瞧著他道:“主意不是你出的?” “不是。”朱桐大大方方的道:“屬下擅長政務(wù)往來,不擅出謀劃策。” “這也叫出謀劃策?”魯王妃冷笑道,“哄騙老朽、欺凌婦孺,小人之念罷了?!?/br> 朱桐點(diǎn)頭道:“王妃說的極是,出主意的委實(shí)是個小人?!?/br> 魯王妃盯住他:“先生何不攔著?” 朱桐道:“拿主意的卻是將軍,將軍并非君子。” 魯王妃閉了眼,默然片刻道:“求先生出個主意,我想親自養(yǎng)我兒子?!?/br> 朱桐搖頭道:“王妃說了不算。此子既姓司徒,便留不得在王妃身邊。將軍肯留他性命已是寬厚了?!?/br> 過了許久,魯王妃道:“不姓司徒可么?” “可?!敝焱┑溃爸皇遣恍账就奖愕讲坏猛蹂矍?。” 魯王妃道:“我亦出家即可。我老子要的是個外戚身份,如今外孫已得了,女兒有沒有也不要緊的。” 朱桐思忖道:“眼下不行,少說得再過一年?!?/br> 魯王妃含淚道:“我一刻也等不得見我孩兒!” 朱桐定定的說:“忍?!濒斖蹂鷵u頭,淚如泉涌,凄然默然。朱桐惻隱心起,道:“那就只有走了。只是若離了魯國你便失了劉家,如何過活呢?你會什么?耕田種地、針黹刺繡、經(jīng)商做工,總得有樣手藝才能換衣食不是?” 魯王妃愕然,半晌才說:“我尚有積蓄。” 朱桐道:“養(yǎng)兒不易。除去吃穿用度,倘或有個頭疼鬧熱的,還得請醫(yī)延藥,來日還有先生的束修??v你們?nèi)チ藦]國、念書有廬王管,也不過只能教些啟蒙罷了。王妃若不能自立,怕是不易養(yǎng)大孩子?!?/br> 魯王妃急道:“平民子弟一般兒也長大了!” 朱桐苦笑道:“王妃可還記得先頭魯王手下的王氏兄弟?平民子弟,那二王便可搶奪他們的產(chǎn)業(yè)、霸占他們的妻女。王妃這般容貌又帶著幼子,一旦脫去劉侗之女的身份,尋常地痞流氓皆可欺辱。二王這等人,天下哪里沒有?” 魯王妃如遭人當(dāng)頭一棒似的,呆了。許久,雙目一亮:“我這會子開始習(xí)武還來得及么?” 朱桐道:“你是劉侗的女兒,沒有什么不可以?!?/br> 魯王妃乃向朱桐深施一禮,轉(zhuǎn)身走了。她也不王府,直往劉府去尋劉戍,說自己找不著兒子心里難受,想學(xué)武移性。區(qū)區(qū)小事劉戍當(dāng)場應(yīng)了,轉(zhuǎn)頭在軍營中尋了位擅武的孟大嫂,讓她去魯王府教王妃習(xí)武。太后失望罵道:“爛泥扶不上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