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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個瞎話哄馮紫英,只說那王氏面館在做走私西洋火器的暗生意。賈琮以為她不過是隨意尋個玄乎點子的借口罷了。直至這會子方明白,她這個套兒連外洋的柳鵠都圈進去了。柳鵠哪里知道京中有了這么多變化?依然奉太皇太后之命在海外尋找紅骨記之外的火器貨源。他也不知道自己已是叛徒了,依然照著王氏面館的地址寄了書信來。 信中道:他在南洋認(rèn)得了一位替紅骨記運送火器的海商,那人口沒遮攔,漏了些紅骨記的底細(xì)。原來這家的大掌柜本是個海船上的水手,后在西洋混跡多年,與西洋諸國的火器作坊主皆熟絡(luò)?;鹌鞅臼潜├?,這位“嗨掌柜”卻能拿到極低的價錢,而火器作坊賣給西洋軍隊的價錢比紅骨記賣出的還高。西洋諸國正在打仗,火器只許賣予軍隊。好在世上沒有金銀買不到的東西。那海商給了他一個意大利國走私販子的鋪子所在。去那兒買非法之物得有暗語,那海商把暗語套路也寫給柳鵠了。 看罷信,賈琮攤手道:“我不認(rèn)得意大利字。京中有各色西洋傳教士,找個意大利的來翻譯便是?!?/br> 馮紫英道:“如此要緊的東西豈能給他們看。” 賈琮指著信上那幾行意大利文道:“西洋數(shù)國的文字多少有些同源。我雖不認(rèn)得這些單詞,勉強能斷個句。如今只取一疊紙來裁成小片子,我猜測著斷成一個個詞組抄在紙片上,打亂順序給多名意大利傳教士分別翻譯,最后咱們拼湊到一起。若有不通順的再另尋人單獨翻譯那一句,只說是從評話故事里頭摘抄來的罷了?!?/br> 馮紫英不禁點頭道:“你小子偏是鬼主意多?!?/br> 賈琮擠了擠眼。旋即低聲道:“還有件事,我只告訴馮大哥,你……算了,若沒什么事兒的話就不用告訴王爺了。”馮紫英抬目瞧著他,賈琮遂低聲說了蘇澄讓燕王的女兒搶了未婚夫。 馮紫英大驚:“豈有此理!” 賈琮苦笑道:“蘇先生除了退親還能怎樣?此事王爺必不知道,也犯不上擾他煩心。萬一惹出他脾氣來,非要他女兒將親事還給澄兒,就不好了。那位郡主可是有兄弟的,我不愿意澄兒扯進他們家去。” 馮紫英想了想,嘆道:“委屈蘇姑娘了。也難怪蘇大人生悶氣。依我說,還是告訴王爺?shù)暮?。?/br> 賈琮也嘆道:“澄兒不愁嫁的,王爺若沒問起來就別說了。他老人家也忙的緊,哪有閑功夫管這些兒女小事。我還指望他快些派人去北美洲行刺Gee Washington、散播天花呢。” 馮紫英奇道:“你怎么獨惦記那人?” 賈琮正色道:“因為他若不死,會成為那塊土地的開國太.祖。滅了他,就滅了彼國的國運?!?/br> 馮紫英深吸一口氣,半晌,點點頭:“我知道了。” 賈琮抱了抱拳,忽然又想起了一個人,提筆寫了一個名;再琢磨會子,又添了兩個。終寫了三個名字:Benjamin Franklin、Thomas Jefferson、John Adams。乃道:“這三位我不知他們身在北美何處,仿佛記得都是英吉利國移民后裔且為當(dāng)?shù)赝?。若不早些清理了,皆會成為彼國開國元勛??偣菜膫€人,煩勞王爺和馮大哥務(wù)必留不得。” 馮紫英道:“既是望族就好找?!蹦诵⌒寞B起那紙收入懷中。 賈琮又瞧了瞧柳鵠的信,道:“這個于咱們有用么?既然他們是走私販子、貨品還比紅骨記又貴又少,還不見得好?!?/br> 馮紫英道:“不是咱們要買,是不能讓旁人買。須得將那個王寡婦尋出來才好?!?/br> “哦,說的也是。” 賈琮抄完意大利語就沒事兒了,回翰林院干活去。馮紫英思忖再三,終是尋了個空兒將蘇澄之事回給了司徒磐。司徒磐立命人去尋三郡主之母詢問。一時有人來回,那女孩兒果真因情染病月余了。司徒磐長嘆一聲:“委屈了蘇家那孩子?!蹦嗣私o他們家賜下一份重禮。 蘇錚險些將送禮的打出去!死死忍了下來,氣的牙根子都咬疼了。待他們前腳剛走,老頭兒立命把那些禮物統(tǒng)統(tǒng)丟出去。蘇澄趕忙說:“祖父!東西是無辜的!你不要我要,都給我吧,我留著做私房。” 蘇錚能要她的東西么?嗐聲跌足,又朝她撣手:“拿走拿走!”蘇澄當(dāng)真笑嘻嘻命人都拿回自己院子去,還細(xì)細(xì)挑揀了半日。 另一頭,柳小七不再閉著眼胡亂攪亂城西的賭坊了。誰上戚氏家鬧事去,他就攪那人常去的幾個賭坊。數(shù)日后,城西的賭坊已沒法子開工了。只是賭坊的人漸漸也察覺出來了,這少年并不殺人,只搗亂。 這日,柳小七又去一處大賭坊搗亂,那東家大著膽子上前問道:“這位英雄不知來我們小店所為何事?江湖不大,相逢便是朋友,什么都好商量?!?/br> 柳小七冷森森的瞥了他一眼,道:“便是這些賭博之人,輸了錢便擾得四鄰不安。我今兒拆了你們賭坊,讓他們無處可賭,自然不會再擾亂街巷了。”遂又把人家屋頂拆了,揚長而去。 回到家中,旁人都睡了。柳小七悄悄走到關(guān)柳四的屋子外頭敲了敲門,低聲道:“四哥放心,小弟正在整頓城西之亂呢?!毖粤T轉(zhuǎn)身就走。柳四驀然睜開了眼。 正文 第475章 柳明漪可憐兮兮鼓著小臉兒坐在家中。打從昨日起,來鬧事的壞蛋忽然好多好壞;大叔也不見了。戚氏再不許她出門,怕那些人傷著她;潘喜貴本想在家里守著,讓戚氏勸了一回,仍大清早上工去了。外頭的謾罵與污言穢語愈發(fā)厲害了。 捱到下午,那幾個地痞子開始踹門。他們家那薄門板子哪里經(jīng)得起踹?不過幾腳,耳聽“嘩啦啦”數(shù)聲響,前門整個兒碎了。戚氏嚇得抱起柳明漪往后頭躲。柳明漪小眉頭倒豎,從她母親懷里掙扎出來,跳下地就往外跑,路過門檻旁順手cao起自己平素坐的小凳子。戚氏在后頭攆她,喊道:“漪兒回來!” 柳明漪的小短腿比她母親快多了,旋風(fēng)似的跑了出去,迎面撞上三個高壯的地痞子,掄起小凳子直掃頭一個的腳踝。莫看她小,日日在外頭爬墻上樹的野,小胳膊還有點子力氣。那人腳下不穩(wěn),“撲通”一聲摔了個狗啃泥。柳明漪從他身旁跳過去又一凳子砸了第二個的膝蓋。這個點兒巧的緊,挨揍的也沒防備,下盤不穩(wěn)又是一個四腳朝天。第三個離他二人稍稍遠(yuǎn)些,看清楚了是個孩子,忙張著大巴掌來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