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瑞錦笑道：“罷了，那就不改吧。都叫順口了。”

    “你說了算！”

    一夜無話。

    次日，賈琮還在睡懶覺，門子過來把他喊醒，說是上回那個姬先生來了。賈琮揉著眼睛換衣裳，吩咐人多送些點心到外書房后頭的蓼風軒去，磨磨蹭蹭走了。

    只見這姬先生正坐在蓼風軒里吃茶看風景呢，見他來了，上前便深施一禮。賈琮擺手道：“姬先生別這么客氣，我總覺得旁人的禮不能隨便受?！奔壬Χ徽Z。賈琮無事人一般坐下，嘟囔著，“怎么來得這么早？我還沒吃早飯呢。”乃捧起點心盤子心無旁騖吃了起來。

    半晌，姬先生嘆道：“賈先生好生鎮(zhèn)定?！?/br>
    賈琮抬起頭來：“嗯？”

    “這幾日外頭的事兒，賈先生不知道么？”

    賈琮咽下口里的點心又吃了半盞茶才道：“你們秦國的事兒與我何干?！?/br>
    姬先生輕笑了一下：“五日前有人在城郊一座空宅里發(fā)現(xiàn)了兩具尸體，仿佛是互斗而死?！?/br>
    “哦?！?/br>
    “其中一個是姜老四?！?/br>
    “哦?！?/br>
    “知府大人家的二爺憑空失蹤數(shù)日了，三日前有人尋到了他的尸身，還有另一個人的尸身也在那宅子里。街坊鄰居說都另一個人便是那宅子之主，沒人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仵作查驗后發(fā)覺，那宅子的主人當是個綠林高手。”

    “哦。”

    “賈先生不在意這些事么？”

    “你們秦國的事兒與我何干？”

    姬先生笑了起來，看著賈琮道：“晚生想跟賈先生做筆交易?！?/br>
    賈琮這才抬起頭來：“什么交易？”

    姬先生道：“賈先生既然這般泰然，想必陳老二所言的‘鐵證’并沒拿到手，或是曾拿到手卻讓賈先生奪了回去?！?/br>
    賈琮想了想，道：“我被人偷走的東西都拿回來了?！?/br>
    姬先生微笑道：“想必賈先生也煩的緊。你不過是來探個親，竟平白惹了這么許多事?！?/br>
    賈琮悠悠的長嘆一聲，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br>
    姬先生淡然道：“賈先生想必有意查出燕王在秦國的探子？”

    賈琮豎起一個手指頭來：“更正！是西寧郡王的探子，不是燕王的、也不止是秦國的?！奔壬坑猩钜饪粗?。賈琮咬了口點心，“因為他特特針對我。”

    姬先生點頭道：“原來如此。橫豎馮紫英信得過你?！?/br>
    賈琮又咬一口點心：“沒錯。不服憋著?！?/br>
    姬先生道：“晚生一直是舅舅的幫手，知道很多。”

    賈琮翻了翻眼皮子：“我們已經(jīng)開始查曹先生了?！?/br>
    姬先生道：“你們查得多費多少時辰精神？不如我送給你？”

    賈琮斜睨了他一眼：“這就是你想跟我交易的？”姬先生點頭。賈琮思忖道，不論此人給的情報是真是假，多少能有些用處。乃問道，“你知道多少？”

    姬先生道：“不少。倘若加上我舅舅就更多了?！?/br>
    賈琮“咦”了一聲：“可你舅舅的私生子是讓我的人殺的?！?/br>
    姬先生道：“不過是個入不得門的私生子罷了，又不是正經(jīng)的兒子?！?/br>
    賈琮瞇起眼睛來看了他半日，問道：“你是替曹先生來的？”

    姬先生正色道：“不是。晚生是替自己來的。若能與賈先生成交，回頭我去勸說舅舅?！?/br>
    “你想要什么？”

    姬先生苦笑道：“上次晚生說想奪回未婚妻，賈先生仿佛沒相信?！?/br>
    “沒有?！辟Z琮道，“你那個未婚妻入世子后院本來就是你們的安排，犯不著借誰的力氣奪回——想奪回我不信你們自己沒有法子?！?/br>
    姬先生微微垂頭，半晌才低聲道：“舅舅要她去，我能如何？”

    賈琮道聳肩道：“你真的那么想要她還能沒有法子？當年那個‘長安第一美人’的謠言傳出去，你只要傳另一條，‘曹氏有狐臭’！管保世子妃不敢奪她?！?/br>
    姬先生怔了怔：“晚生沒這么大膽子?！辟Z琮撇撇嘴不言語。有過了會子，姬先生低聲道，“舅舅說了，讓我當真投靠三殿下，幫著他奪世子之位。將來他二人兩敗俱傷，表妹還是我的?！?/br>
    賈琮托著腮幫子道：“可人家有女兒了，你又不能視如己出。再說，縱然世子丟了位置，那個曹氏委實是個美人，未必能落到你手上。人家曹cao都不肯把美女送關(guān)云長呢?！?/br>
    姬先生道：“我們可以去外洋?！辟Z琮挑起眼角瞧了他一眼，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姬先生再說一遍，“我?guī)П砻萌ネ庋螅荛_舅舅便好。再說，秦王已開始查我和舅舅了。賈先生，要說這里頭沒有你的手段，晚生不信?！?/br>
    賈琮聳肩道：“不信不信唄，又沒人請你相信。”

    姬先生微笑道：“這交易能成么？”

    賈琮搖頭：“不能。秦王既然開始查了，你舅舅就很難逃脫，你更難逃脫。我不用幫你，秦王會幫我的?！?/br>
    姬先生低聲道：“有些東西秦王未必能查出來。再說，賈先生想必也不愿意秦王知道?！?/br>
    “哦？”賈琮笑了起來，“對我不利的東西么？證據(jù)？”

    姬先生道：“在燕王跟前搬倒賈先生極難，因為賈先生替他立了許多大功。在秦王跟前就容易多了。賈先生既然把丁滁也一并捎上了，想必有心讓高家與秦王和解。你瞧，我不過是想要一個女人，多省事?！?/br>
    賈琮又打量了他幾眼：“你真的只想要一個女人？”

    姬先生點頭：“我真的只想要一個女人。再有……”他微笑道，“她女兒是我的?！辟Z琮驚得好懸掉了手里的點心。姬先生道，“只是三殿下并不知情。那日我陪他來見賈先生，若說肯視表妹之女如己出，恐怕他抱怨我裝得太過。幾個男人肯留旁人的孩子？”

    賈琮忽然想起京中的潘喜貴來，喃喃道：“有還是有的……”又嘆了一聲，那事兒外人根本沒辦法。乃看著姬先生，“孩子真是你的？”姬先生點頭。賈琮伸手本想與他擊掌，手到半空轉(zhuǎn)而拍案，“好。一手交人一手交貨。”

    正文 第536章

    話說姬先生來尋賈琮，要將同伙們打包賣了換他前未婚妻曹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