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答應(yīng)了。

    后來便是茴香充作白氏之女送入甄應(yīng)嘉府上為奴。半年后甄得仁闔府被山匪劫殺；甄應(yīng)嘉自知乃大內(nèi)高手所為，嗟嘆不已，還偷偷替他們家隱去名姓做了幾場法事。只是偷藏了茴香，他心里頭也懼怕的緊。好在先帝全然不知此事，依然寵信他如故。三年后，茴香鋒芒畢露。甄太君嚇著了，道：“這么機靈的孩子，該不會得仁叮囑過她什么？”恐怕茴香長大后給自家惹禍，趕忙隨意尋了個借口將她母女二人賣了。

    先帝駕崩前八個月，有個太監(jiān)手持太上皇密旨悄然來金陵，問甄應(yīng)嘉可知道甄得仁的事。甄應(yīng)嘉哪里敢說私藏了人家一個孫女？除去茴香之外，其余的皆說了。那太監(jiān)聽罷將信將疑，道：“雜家這就回京奏與圣人。煩勞甄大人再細想想可有遺漏，雜家說不得明年還會來的?！蹦诵涫肿吡?。甄應(yīng)嘉嚇得心驚rou跳。

    這太監(jiān)次年并未再來金陵，后頭也不曾再來。太上皇給先帝送靈時失蹤了。此后也再無人打探甄得仁之事。

    正文 第555章

    金陵來信，略說了甄得仁的經(jīng)歷。甄應(yīng)嘉也不過是個局外人，知道的不多。賈琮想了想，將茴香請過來，只說自家查到了如此這般的消息。茴香默然聽著，一言不發(fā)。賈琮等了半晌，見旁人皆不開口，自己先滿面悵然長嘆一聲。吳小溪在旁悄悄翻了個白眼。

    賈琮乃道：“你們甄家此事最可怕之處在于，連你祖父帶甄應(yīng)嘉都覺得，幫皇帝修了陵寢被滅口是天經(jīng)地義的?！避钕氵@些日子被他灌了兩耳朵自由民主，不由得捏起拳頭來。賈琮眼角瞥見了，接著說，“惟愿甄得仁先生設(shè)法反抗過。不論成不成，總不至于死的像牲畜一般。人終究是有靈魂的。”

    吳小溪道：“如今看來甄老先生顯見自有安排。他仿佛是藏起了一物，可能與先帝陵寢有干息，也可能與前朝之事有干息——最初先帝找的乃是前朝名匠。先帝使人去金陵滅口前以為那東西就藏在甄家，后才知道沒有。太上皇直至先帝將要駕崩時才知道此事的。得找到那個去金陵辦差的太監(jiān)才行?！?/br>
    賈琮皺眉道：“甄應(yīng)嘉連那太監(jiān)姓氏都不知道，上哪兒找去?！?/br>
    吳小溪想了想：“既是先帝信得過的人，戴權(quán)想必是認識的？”

    賈琮道：“那老貨……也罷，試試看吧。咱們太忙，要不就交給京里頭辦去。省的五叔閑得慌?！蹦伺ゎ^看看茴香，“要不然你也進京一趟。此事終歸有你們甄家一半，保不齊是一大半。再說，也得見見錦衣衛(wèi)的頭目。”賈琮知道自己不過是開外掛的罷了，智商情商都平平，從茴香口里套話這種工作不如交給賈敘。

    茴香聞聽怔了怔：“當真讓我去當錦衣衛(wèi)？”

    “當真啊，你以為是假的么？”賈琮隨口道，“既然能辦成真的，為何要作假？如今劉全大人正主持著呢。你同他學(xué)一陣子也好，順帶查查當年究竟怎么回事、現(xiàn)在找我們麻煩是何方神圣。”

    這些事茴香自是半分不知的。錦衣衛(wèi)的名頭她也聽說過，當官的個個都怕。能當上錦衣衛(wèi)想必是好事。再說，也輪不到她不答應(yīng)。吳小溪遂命人去外頭替她父母預(yù)備了房屋搬遷出去，茴香只告訴他們說要去尋個厲害的先生學(xué)兩手本事。白氏雖不信，也不敢多問。

    賈琮則告訴戴憲，收到京中來信，錦衣衛(wèi)那頭讓送茴香過去看看。戴憲遲疑片刻問道：“會不會當真讓他們把茴香給收買了？”

    賈琮笑道：“太后雖癱了，既發(fā)了話，也得給個面子走個過場。再說，橫豎是你們戴家的家生子。”戴憲自是不曾將丫鬟放在眼里，聞言想想也沒錯，便罷了。

    兩日后，兩個護衛(wèi)送茴香快馬進京。賈琮不便出面，吳小溪親送她出了福州城。臨分手時，茴香忽然問道：“吳掌柜，你為何要跟著賈先生？”

    吳小溪瞧了她一眼：“一個女人想做成事業(yè)，還有旁人可跟著嗎？滿天下只得這一個。”茴香低頭思忖片刻，輕嘆一聲，撥馬走了。

    賈琮與戴憲議了十幾天的事后，戴憲收到那位“李將軍”的書信，翻手直送來了紅骨記。賈琮謝了他，揣著書信趕回大佳臘去了。原來李國培已點齊了兵馬預(yù)備下山奔福建而來，計劃在福州休整幾日，與鄭潮兒合兵一處。

    那一頭，茴香趕到京城，被人直引入小花枝巷賈敘的宅子。賈敘可巧不在，柳二看屋子，讓他們在堂屋候著。送她來的乃是兩個臺灣府特種營兵士，素來沉靜，只坐著吃茶。茴香當了二十多年丫鬟，也是個安穩(wěn)的，廳中寂靜如沒人一般。到了中午，柳二面無表情進來問他們吃什么，三人皆說“隨意”。柳二遂去廚房煮了四碗面條，極為難吃。好在那三位客人也不挑剔，都吃完了。

    黃昏時分賈敘才回來。茴香聽見外頭有腳步聲進來，抬頭一看：此人白凈面皮，生了一副方方正正的好容貌，乍看便是個好人。心中暗想：怪道人常說人不可貌相，這面善的老爺竟是個錦衣衛(wèi)。賈敘也在瞧她。此女雖機靈，閱歷少些，賈敘一眼便看了個八.九不離十。乃咳嗽兩聲：“你就是甄姑娘？”

    茴香趕忙站起來，垂頭道：“正是?！?/br>
    賈敘來到主位上坐了，道：“我得了福建的書信，只是說得不詳盡。你再同我說說?！避钕闼斓兔柬樠蹖⑺赖亩颊f了，只除去她祖父的那三十六個數(shù)字。

    賈敘問道：“甄得仁先生就沒同你說過什么地址之類的？”

    茴香搖了搖頭：“不曾?；蛟S是我不記得了?！?/br>
    賈敘道：“這幾日我查了查卷宗，當年建先帝陵寢的名錄里頭并沒有令祖父甄先生?！避钕阋惑@。賈敘看著她道，“然而有人在孝慈縣看見了他?！?/br>
    茴香眼神亮了亮：“敢問孝慈縣在何處？”

    賈敘微笑道：“孝慈縣便是我朝皇陵所在之處，從太.祖爺開始，各位圣人俱葬在那里。”

    茴香道：“故此我祖父還是替先帝修陵去了？”

    賈敘道：“你祖父委實不曾替先帝修陵。當年先帝修陵時，許多山民替他們送過飯，有頭有臉的都眼熟。我命人拿著你祖父的畫像給左近的老山民看，他們皆不認得。他平日常走之處離皇陵不近，認出他的有幾個山民，并兩個在孝慈縣酒館飯館生意的，還有幾個和尚尼姑道士道姑。甄得仁并未遮掩名姓，旁人都知道他叫什么。且說他生性豪放風(fēng)流，還在當?shù)毓创盍藘蓚€小寡婦?！?/br>
    茴香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