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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本就住在甄藏珠宅子旁邊,吳王的人瞧見了覺得古怪,次日便跟著他,方知道包家在留意甄氏。那人乃是個老探子了,拿眼睛往甄氏這女學(xué)堂門口溜一眼便瞧出三四個人不對勁來。又一打聽,也聽閑人說起和尚幫甄氏修馬車軸之事來。這日又是大雨。雨中,有個穿蓑衣戴斗笠的和尚默然而立,遠遠的瞧著女學(xué)堂。 吳王的探子便暗暗盯上了這和尚。和尚并未做什么,只瞧著甄氏馬車離館而去,自己也轉(zhuǎn)身走了。探子一路盯梢跟著和尚到了客棧,尋客棧老板一打聽,這和尚竟是從江西來的!已來了大半個月。探子不動聲色取出吳王府的腰牌在客棧老板跟前晃了晃,嚇得老板好懸坐在地上。乃細(xì)問了和尚的種種,又命他留神和尚的舉動。 不想這竟是一步臭棋。次日早上和尚出門,客棧老板得了吳王府的吩咐,瞧和尚眼神便有些古怪。和尚警覺的很,登時回屋打包了行李,要結(jié)賬走人??蜅@习逡槐谂c他胡扯蛋拖延功夫,一壁使眼色命小伙計出去報信。待吳王府的人趕到,和尚已走了有一刻鐘的功夫。和尚終究不是金陵人,滿大街的衙役兵士一鬧騰,很快被抓住了。 帶回去審問,和尚起先死不認(rèn)賬,直至提起“甄大人”眼中方閃了幾下。乃干脆道:“貧僧求見甄大人?!?/br> 甄藏珠立時趕到牢房。一看這和尚五十多歲,肥頭大耳,目色狡黠,瞧著就不是什么正經(jīng)和尚。遂咳嗽一聲:“我就是甄藏珠。” 那和尚念了聲佛,哂笑道:“京都鐵燕子李大郎竟成了吳國大員,貧僧起初險些以為甄大人乃是朝廷鷹犬?!?/br> 甄藏珠皺眉:“有話快說,無須扯上不挨邊的。” 和尚道:“甄大人當(dāng)了大官,可還記得綠林朋友否?” 甄藏珠道:“甄某不認(rèn)得大師父?!?/br> 和尚誦佛道:“李大郎,十七年前你在滄州做下的那案子,可還記得么?” 甄藏珠瞇起眼來瞧了他半日,忽然說:“師父莫非就是當(dāng)日那位?”和尚點點頭。甄藏珠“哎呀”一聲站了起來,“師父竟大變樣了。當(dāng)年……師父怎么發(fā)福成這般模樣?” 和尚摸了摸肚皮樂呵呵道:“哎呀甄大人還記得貧僧啊。不曾想當(dāng)年那個愣頭青,如今已是貴人了?!?/br> 甄藏珠連連擺手:“不敢當(dāng),承蒙王爺不棄,在他老人家跟前做個閑官、混口飯吃?!?/br> 和尚笑瞧了他半日,正色道,“綠林中都說李大郎義薄云天,乃是及時雨宋公明一流的人物。” 甄藏珠挑了挑眉眼:“師父可是有事找我?”和尚斂起笑意,沉吟良久默然不語。甄藏珠試探道,“聽聞師父從江西來。袁州仿佛是……” 和尚眼中露出一絲古怪的神色來。半晌才說:“貧僧委實是彌勒教中人。”甄藏珠微微側(cè)目。和尚道,“貧僧想與吳王和天下諸王做筆交易,請甄大人當(dāng)個中人?!?/br> 甄藏珠目光一閃:“師父手里有什么?” 和尚道:“貧僧要還俗去東瀛。” 甄藏珠道:“這些好說,還能給師父預(yù)備下銀兩?!?/br> 和尚擺手道:“錢就不用了,貧僧想弄錢使極容易?!闭绮刂槲⑿Α:蜕械?,“如今舉國滅彌勒,想是那事兒被諸王知道了?!?/br> 甄藏珠緩緩問道:“他在哪兒。” “貧僧不知?!焙蜕忻碱^動了動,“彌勒教極大。貧僧只知道些別的?!?/br> “比如?” “彌勒教在各處的要緊頭目?!?/br> 甄藏珠大驚:“師父知道彌勒教頭目名錄?” 和尚點頭,旋即又說:“貧僧不去東瀛了。吳王何時出兵南美?” 甄藏珠道:“秋天就走?!?/br> 和尚道:“貧僧求兩個俗家身份,隨吳王兵士去南美。” “好說?!?/br> 和尚重復(fù)道:“兩個?!?/br> 甄藏珠笑道:“二十個都容易?!?/br> “那就二十個吧?!焙蜕械溃坝袀錈o患?!?/br> 甄藏珠笑搖了搖頭:“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和尚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都在這兒呢?!?/br> 甄藏珠道:“我們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br> 和尚道:“我信的過李大郎你。你們只管查去,查完了便知道是真是假?!?/br> 甄藏珠與和尚拱了拱手,撤身離開牢房。遂立時將他二人所言悉數(shù)回給吳王。其實另有人在牢房隔壁偷聽,與甄藏珠所說一樣。吳王便問此和尚來歷。甄藏珠道:“微臣不知他為誰。早年微臣行走綠林時,曾在滄州做一筆買賣……”他咳嗽一聲,面色微紅。吳王微微一笑。甄藏珠又咳嗽兩聲,接著說,“險些被人家拿住?;挪粨衤凡厝肼放运聫R中。有個和尚將我藏了起來,還告訴人家我往后山去了……后來那位師父說他也是道上的。因那會子被人追的急,我給他留下名姓,他卻不肯說出法號。后事情平息了我再回那廟去打聽他,廟里和尚卻說他是掛單的云游和尚?!?/br> 吳王點頭,問道:“你可信他么?” 甄藏珠道:“他既說了可以等諸位王爺查驗過,若是假的何苦來哄我?想是這些日子官府搜拿得厲害,把他們逼急了。再說他也不要別的好處,只要幾個還俗后的身份?!彼麎旱土寺曇舻?,“顯見是想脫身的?!?/br> 這會子包家二爺也在,吳王便問他。包二爺?shù)溃骸白怨乓詠順涞光┆s散、食盡鳥投林,尋常的緊。只是他拿了這么機密的消息只換幾個身份,我有些不大相信?!?/br> 甄藏珠微笑道:“他若想要錢我反倒不信。” “哦?這是什么緣故?” 甄藏珠道:“瞧他胖的那樣兒,并他的里頭的僧衣是綢的,可知這廝富裕的緊?!?/br> 包二爺恍然:“是了,他攜卷了彌勒教的錢財!” “他本有錢,要錢作甚?”甄藏珠瞇了瞇眼,“只怕這不是樹倒猢猻散,是監(jiān)守自盜、借刀殺人、金蟬脫殼。南美與我朝隔了那么大一片海,地方又大。他有了錢財有了身份,搖身一變成個富翁,再娶兩房嬌妻美妾,用不了幾年便兒孫滿堂了。” 吳王不禁點頭:“這倒說得過去?!?/br> 包二爺思忖道:“只是太突兀。臣不大敢信。” 甄藏珠道:“只看他給的名錄多不多、全不全。若只有幾個十幾個名字,說不得此人為彌勒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