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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住著什么人,唯有這駝背老仆出門買些柴米油鹽。” 賈琮思忖道:“除了老仆,里頭還養(yǎng)著這么多死士。柴米油鹽消耗不少,還有排泄……倒夜香的人只怕也得收不少貨品吧。裘大人,此處若是監(jiān)牢,怎么沒有馬桶啊?這么多犯人,倒馬桶的人都得累得夠嗆?!濒昧悸犞械览?乃命人細(xì)查時多留神馬桶茅廁之類的。 賈琮又低頭看看老仆:“此人沒胡子。” “嗯?” “狴犴不是尋常人家會雕刻來玩的。”賈琮道,“平素都蹲在刑部或是大牢,怎么看怎么覺得是皇家司法部門專用神獸。我疑心此處乃先帝所修。甚至……先帝他老子?!彼劚忱掀鸵慌?,“皇帝最信得過的人應(yīng)當(dāng)就是太監(jiān)了吧?!?/br> 裘良道:“可此人認(rèn)得我。” 賈琮看了看他:“您老是蜀國重臣,認(rèn)得你有什么奇怪的。” 裘良道:“他若守在此處數(shù)十年,又不曾去過我衙門,如何能認(rèn)得我?”賈琮一愣。裘良面沉似水,“我在京中為五城兵馬司指揮使多年,見過我的人極多?!?/br> 賈琮摸摸下巴:“你覺得……他是從京城來的?” 裘良并非官架子重的老爺,隨意兩步走到老仆尸首旁彎腰一摸——大驚:“當(dāng)真是個太監(jiān)!” “哈?!”賈琮握拳,“我猜的真準(zhǔn)!有誰認(rèn)得這個太監(jiān)么?畫像送進(jìn)京去找人認(rèn)唄,紫禁城不是還有許多太監(jiān)么?” 裘良思忖道:“倒可以一試?!蹦苏酒饋韨?cè)頭瞧著賈琮。賈琮茫然眨眼。裘良輕輕一嘆,“你這小子四處亂跑,家家戶戶都熟絡(luò),也有好處?!?/br> 賈琮得意指鼻子道:“多么重要的資源共享工程!除去我,旁人怕是做不到?!濒昧紦u搖頭。 后頭的數(shù)日,裘良領(lǐng)人徹查了整座宅子;賈琮跟著湊熱鬧。地下共有七七四十九間屋子,大小不均。除去地下那些,地上的皆為尋常家用物什。從上到下不曾有一紙半字。那些骨灰壇子共計二百三十七個,全都裝滿了骨灰;而裘良的人在后院一間堆雜物的大屋子里尋出了另二百六十三只空壇子,可知早原預(yù)備好了五百只。賈琮特意舉著火把細(xì)看地下每間屋子的墻壁,每間都尋到了數(shù)處刀刮痕跡。 屋中有許多被窩子,橫七豎八的極亂。少數(shù)在床上、多數(shù)在地上,還有疊好擱在地上的被子和褥子。核對數(shù)目,死掉的死士和駝背老仆、加上兩個扮作蜀國兵士尸首逃跑之人,正好與被子的總數(shù)相當(dāng)。然而除去兩床舊被子,其余的顯見是一套的,連被面子都一水兒是富貴牡丹花色。而后又有人在閣樓上尋出富貴牡丹的被子來與外頭有人使的加起來,整整有七十床。 整座宅子只有十三只馬桶,兩只舊的、一只半舊的、十只新的;沒有茅廁。收夜香的卻說,這宅子每日不過兩人的分量,一直如此、并未忽然增多。 賈琮遂與裘良回到衙門坐著商議。裘良瞧了賈琮一眼:“你先說?!?/br> 賈琮咳嗽一聲:“地下牢獄五百個骨灰壇子一次性購買,這個數(shù)字大概是當(dāng)年做主之人隨口說的。關(guān)在此處的囚犯大概沒預(yù)備放出去,都是無期徒刑。每間屋子只有一張不大的床,還有桌有燈有文房四寶??芍麄儗Ψ溉诉€挺好,不是豬圈式每個屋子塞四五個人那種。而裝了骨灰的壇子有兩百多個,屋子不到五十。我想應(yīng)該是這樣的。這牢獄并非為了某一撥囚犯量身定做、他們老死了就拉倒,而是預(yù)備長期使用的。符合條件的囚犯不是很多,不太可能會住滿四十九間屋子?!?/br> 裘良想了想,道:“這幾樣我竟沒想到。嗯,有理?!?/br> 賈琮接著說:“囚犯死后燒成灰拿壇子裝起來,卻不留名姓,顯見不是尋常囚犯了。前前后后一共關(guān)過兩百三十七號囚犯。全部死光后,看守的老太監(jiān)便知道日后也許不會來新的囚犯了。” “何以見得?” “他把囚犯用的馬桶都處置掉了?!辟Z琮道,“民間有風(fēng)俗,死人被褥恐染不祥之氣,多半會燒掉;馬桶仿佛沒聽說要陪著主人,應(yīng)該不會來一個囚犯新買一個、死一個燒一個吧?!濒昧键c頭。賈琮又說,“然而太監(jiān)卻很勤快。明知道下頭是個空牢,依然打掃得干干凈凈。尤其是那些骨灰壇子,外頭擦拭得極干凈。牢房中還留著沒用完的殘墨條子。囚犯的身份當(dāng)不低,且是讀書人?!濒昧荚冱c頭?!懊块g屋子的墻壁青磚上都有一塊塊被刀子刮過的痕跡,想必是囚犯設(shè)法刻了字。而看守太監(jiān)則細(xì)心的全都刮掉了??梢娗舴赶肓酎c線索,隨便給什么人也好;而太監(jiān)的差事之一大概就是要讓這些囚犯的任何信息永遠(yuǎn)沒人知道?!?/br> 裘良等了片刻,見他不言語,追問道:“還有呢?” 賈琮攤手:“沒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連個紙片子都沒有,能看出這些來我已經(jīng)很不錯了?!?/br> 裘良橫了他一眼:“我當(dāng)你多大本事呢?!?/br> 賈琮撇嘴:“我又不是捕快……” 裘良道:“你就沒瞧出來,那些壇子沒有落款,做得卻極精細(xì)?” 賈琮茫然:“精細(xì)?不就是尋常的陶壇子?光禿禿的連個花紋兒都沒有?!?/br> 裘良道:“委實沒有花紋兒,卻細(xì)膩的很。這么好的壇子顯見做壇子的師傅下足了功夫,豈能沒有落款?” 賈琮摸著下巴:“哦……如此說來,壇子是定制的?燈座和硯臺呢?” “古董行的人說,硯臺為古早款式,有個五六十年了。上頭亦無落款?!?/br> 賈琮拍手:“和屋子年歲一樣大?!?/br> “燈座卻是三四十年前之物,無落款。而毛筆、墨條子上卻有成都兩個筆墨作坊的落款,都不便宜,乃是十幾年前所做。” “硯臺是石頭做的,燈座為銅制,皆不易消耗。這兩樣和骨灰壇子皆為定制。而毛筆墨條子都是耗材。”賈琮思忖道,“這地方肯定是先帝的。哎呀不對!” “哦?” “那些死士!”賈琮擊案道,“那么多死士不用出恭的么?怎么倒夜香的人說只有兩個人的分量?” 裘良微笑道:“有十個馬桶是新的?!?/br> 賈琮想了半日:“這些死士平素其實不在這兒的。這兒常年就只有一個駝背老太監(jiān)并另外一個人,統(tǒng)共兩個。故此舊馬桶只有兩個,他二人各自用一個。還預(yù)備了一個閑馬桶,外人來時才使。然而前些日子,因為某種緣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