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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語氣度皆不似下人, 有幾分好奇。盧幀低聲道:“這二位都不是下人?!逼蛑犚娏?,沖著他二人眨眨眼。 巴巴兒坐了會子,盧儉捋著胡須含笑問道:“孔先生, 此事你看呢?”孔允憲面色一暗。 盧幀在旁快嘴道:“我覺得周先生所言極是。不若就煩勞哪位公公套套王爺?shù)目陲L(fēng),他高興如何如何?!?/br> 盧儉瞪了他一眼:“胡鬧。祭孔圣人乃大事, 豈能過閹人之手?!?/br> 沈之默是個聰明的,見狀已猜出來了。只怕是世子弄出這篇文章來想摻合進(jìn)今年的祭孔, 齊王也愿意改改祭祀規(guī)矩、以立權(quán)威。偏他們明面上又都極敬孔家,不便直接下令。遂盼著孔家懂事些、自己答應(yīng)改, 若能感謝一下齊王和世子就更好了。偏孔家并不愿意。自家祖?zhèn)鞯囊?guī)矩, 憑什么人家一篇文章就要改?說不定今兒來找賈琮都是孔允憲的緩兵之計(jì)。 沈之默橫豎不是齊國人,不怕齊王不高興。乃道:“我也覺得我們先生言之有理。這文章所言不過是某段時間的古制, 之前之后都不同。若想用古制,也到考究出最古的古制才是。再說正日子就在跟前了, 這個點(diǎn)兒改祭祀禮儀,實(shí)在大不敬。” 盧儉面上一沉,立時道:“如此大事,你一個姑娘家莫插嘴?!?/br> 沈之默看他反應(yīng)這么快, 便猜孔允憲只怕反抗得挺堅(jiān)決,愈發(fā)愿意幫他一把。遂聳肩道:“女人怎么了。我們林丞相也是女人,燕國壓根找不出比她更好的丞相。有道理就成,管他男女?!?/br> 孔允憲霎時笑了,道:“我也聽說過林丞相才冠當(dāng)世,看過她寫的詩文?!?/br> 沈之默也笑道:“林老大人都說,論詩才不如女兒,論政力也不如女兒。” 孔允憲道:“還望林丞相能多多弘揚(yáng)我儒家之學(xué)。” 沈之默順口道:“那個自然,林老大人乃當(dāng)世大儒?!?/br> 盧儉哼了一聲:“林家父女能管什么用?周冀方才無端提起魯國的劉侗,其意便是,燕攝政王賈琮也與魯國劉侗一樣,養(yǎng)著燕王、世子及其后人,永不造反、永不還政?!庇趾咭宦?,“這個周冀定然是賈琮的心腹無疑了,與賈琮一般兒諸事不放在眼里。”沈之默一驚,悄悄去瞧盧幀;盧幀沖她使了個眼色——他竟然不曾告訴盧儉賈琮的身份。 孔允憲輕輕的說:“他肯明明白白講在當(dāng)面,總比裝模作樣的好?!?/br> 盧儉面色又難看了幾分,道:“子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燕魯二國君不君臣不臣的,早背逆了孔圣之言。” 沈之默微笑道:“然而燕王魯王皆不是君,諸侯罷了。‘君’不是不知所蹤的太上皇么?連紫禁城中那位都是亂臣所立、算不得數(shù)。再有,我覺得孔圣人這個‘君’泛指上司而非國主?!?/br> 盧儉拍案怒批道:“胡說八道!” “哦,好吧?!鄙蛑溃澳鷼q數(shù)大您說了算。”言語間學(xué)了幾分賈琮的痞氣。 柳莊忽然吟道:“乞丐何曾有二妻,鄰家焉得許多雞。當(dāng)時尚有周天子,何事紛紛說魏齊?”盧儉啞然。 這詩本是諷刺儒家的,孔允憲渾然不惱,含笑道:“倒也有幾分道理?!蹦苏溃氨R老大人,周先生所言晚生深以為然。祭祀之禮還是不變的好?!?/br> 盧儉長嘆一聲:“也罷。” 孔允憲笑容滿面:“謝老大人明理?!?/br> 盧儉苦笑道:“你還年輕,不知世事。孔先生,皮之不存,毛將焉附?!笨自蕬椛裆?。 沈之默脆生生道:“南國有榕木,樹上生根垂下扎于沃土,漸成新干。獨(dú)木可成林,山火燒不盡、驟雷劈不焦,數(shù)百年不衰。” 盧儉皺眉:“這位小姑娘不知什么來歷?” 沈之默撇脫道:“家父乃云南巡撫沈釗?!?/br> 盧儉大驚:“沈巡撫?聽聞吳國沈太后乃沈釗大人的侄女?” “對??!”沈之默閑閑的道,“誰家還沒幾個皇親國戚么?”說著瞥了眼柳莊。柳莊微微一笑。 盧儉半日才說:“如此說來,你們周先生怕是不尋常了。” 盧幀咳嗽兩下:“叔祖父,周先生是來游學(xué)歷練的,何必問得那么明白。” 盧儉立時盯著他。盧幀擺擺手。盧儉道:“也罷?!彼炝涕_了。 賈琮與盧大人回來一瞧,他們正議論學(xué)問呢,個個溫文爾雅、文質(zhì)彬彬。他二人決口不提方才商議了什么主意。盧大人攜孔允憲告辭而去,賈琮與盧儉盧幀爺倆親送出盧府大門口。 才剛轉(zhuǎn)身回到大門內(nèi),盧幀便溜了賈琮一眼,含笑道:“周先生在齊國住的慣么?我們這兒比貴國可冷的多?!?/br> 賈琮順溜接道:“還好,算不得極冷。最冷的是西洋挪威芬蘭瑞典三國,可惜我還不曾去過?!?/br> 盧幀道:“不是還有個冰島?” 賈琮道:“冰島自五百多年前便落入挪威手里,最近幾年開始鬧獨(dú)立,想必也快要立國了?!?/br> 盧幀道:“近年來仿佛西洋多處鬧獨(dú)立?” “西洋原本就密密麻麻小國林立,稱作領(lǐng)主?!辟Z琮道,“打了十幾年的仗,大國對屬地的控制力下降,小國便有力量獨(dú)立了。這才剛剛開始,再過幾年獨(dú)立的更多。待大國悉數(shù)拆成小國,彼此又沒有鉗制,戰(zhàn)爭便愈發(fā)停不住了?!倍嘶ヒ曇恍Α1R儉在旁若有所思。 回到客院,沈之默先說了方才她給孔允憲幫腔之事。她道:“齊國整個朝廷欺負(fù)一個孩子,我瞧不下去?!?/br> 賈琮豎起大拇指:“女俠!好樣的?!蹦怂尖馄?,“吳金娥還在咱們這兒關(guān)著吧?!?/br> 柳莊道:“是。昨晚上只有蔣班主兩口子回去了?!?/br> “給她個機(jī)會將功折罪?!?/br> 約莫大半個時辰之后,吳金娥回到家中。她丈夫吳先生不在,顯見往隔壁的和春班去了。昨日她與那青衣人打斗時留下了一地爛攤子,不知何時被人收拾干凈。吳金娥想了半日,總覺得吳先生不像是勤快人。她遂打開大門里外收拾了會子,便聽見腳步聲響,有人直進(jìn)來了。 扭身探頭一瞧,正是三殿下安置在和春班的地痞子王二猴。乃笑盈盈招手:“二猴哥哥,你來啦?” 王二猴皺眉道:“昨晚上你去哪兒了?丁管事有急事找你?!?/br> 吳金娥“哎呦”一聲:“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