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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知道了。你們平安侯開賭場,你兩個舅舅都時常去賭?!?/br> 秦王沮喪道:“真真好事不出門、惡事傳千里?!?/br> 趙王輕嘆一聲道:“好歹你這舅舅是真的。比我如何?我打小認得的舅舅卻都是假的, 反倒是他們藏起了我母親。我以為會幫著我的母家也不是真母家,使盡法子讓我學壞、好做他們的傀儡。舊年, 她們發(fā)覺我有意學好、日后八成難以控制,就誣陷我不是父王親生, 將趙國賣給鄭國。你總好些, 你母親舅舅好歹都是親的。” 秦王搖搖頭:“親的又如何。趙王兄,你是不知道我舅舅做了何事?!?/br> 趙王哂笑道:“還用得著猜?與我舅舅所為難道不是一樣的?不止是咱倆的舅舅, 別國國舅豈有不同了?蜀王妃的兄弟一般兒打著外甥旗號在外頭強奪民產(chǎn)、欺行霸市。所幸我那幾個不是真的,我已大大方方把他們都轟出趙國去了?!?/br> 秦王嘆道:“我不能。我這是親的?!?/br> 趙王憐憫道:“可憐的孩子, 你才多大歲數(shù),又要管理朝政、又要防著舅公舅舅?!?/br> 秦王奇道:“趙王兄為何不用管理朝政。” 趙王喜滋滋道:“不用我管了!趙國加入中華聯(lián)邦,萬事皆由他們定奪,橫豎不少我的銀子使。告訴你, 權力越大、責任越大。責任越大越辛苦。我如今只管陪著母親旅行,走遍大江南北。日后還要去東瀛、西洋、南美北美非洲,踏遍整個地球!豈不好?來來給你看我們路上拍的照片?!?/br> 遂命隨從摘下包袱解開,取出齊齊整整的一摞照片。秦王少不得好奇,湊上前去。趙王母子便指著告訴他:這是黃山,這是西湖,這是瓊州島,這是越國的上海港,這是廣州博物館,這是承天府星艦研究院…… 秦王納罕道:“星艦研究院我亦有所耳聞。有人說專做各色奇技yin巧的東西,有人做的是機關暗器。究竟做什么的?” 趙王與韋容官齊聲笑道:“胡言亂語。研究院的東西皆最有用不過?!?/br> 韋容官道:“你可曾聽過留聲機?那個便是星艦研發(fā)出來的。大佳臘和承天府的學校、政府和科研單位已開始用上電燈了,只是發(fā)電廠的事兒還沒解決,如今依然使燒油的發(fā)電機呢。比蠟燭油燈又方便又干凈又明亮?!?/br> 秦王忙說:“電燈想必就是電馬燈?” “說反了?!壁w王搶著說,“點馬燈是電燈的一種?,F(xiàn)在干電池還沒研發(fā)出來,只得使蓄電池,極麻煩。干電池和蓄電池幾乎是同時開始研發(fā)的,只是干電池的工藝要求太高了。等有了干電池,電馬燈就方便了?!?/br> 說著,韋容官已翻出了一張照片遞給秦王:“喏,這就是大佳臘政府大樓夜景,里頭透出的亮光便是電燈?!?/br> 趙王道:“照片看不出來。若到那地方去瞧,實在煥彩爭輝明如白晝。看慣了那個,油燈太暗了,晚上簡直沒法子走路。” 秦王奇道:“這屋子好生古怪?!?/br> 趙王笑道:“大佳臘全城都是這般簡潔的屋子。不止屋子,不論吃穿用度皆簡潔,連人走路都比別處快。”乃嘆道,“在地方住了些日子,就舍不得走了。委實便宜。太便宜了。趙國要建成那樣子,少說得十幾年?!?/br> 秦王瞧了他幾眼:“趙王兄,你當真不管趙國朝政了?” 趙王攤手道:“我既不擅長處置政事,也不喜歡那個。京城政事堂比我專業(yè)。讓他們?nèi)ス芾沓?,我陪著母親游山玩水,不是更好?每人每日都只有十二個時辰,一輩子也就這么幾十年,眨眼就過去了。我做我愛做的,他們做他們愛做的。我有什么損失?無非是不再如早先那般奢侈罷了。然真想依然那般奢侈,得花很多錢。我得先費盡心力把趙國建得無比富庶,才能有那么多銀子使。多難?。∏赝醯?,你自己也是一國之主,你總知道的。” 秦王嘆道:“豈止難……我已束手無策了。我舅舅……”他搖頭道,“我母妃祖母死活非護著他們不可,我也不能撕破臉將他們治罪。還有原本極信任的老臣,一個比一個私心重?!?/br> 韋容官道:“人有私心天經(jīng)地義,且多半都會得寸進尺。至于老臣……”她思忖片刻道,“大侄兒,你當年重用商賈劉豐,貴國老臣只怕就與你離心了?!?/br> 秦王辯道:“劉豐也中了舉人的!依著他的本事,若去科考,必能考中?!?/br> 韋容官搖頭:“不是因為他的身份,是他所定國策樣樣照抄臺灣府。秦國與臺灣府豈能一樣?臺灣府十幾年前本是荒島,連住戶都沒幾口,遑論貴族。但凡知府賈璉及其親眷不求特權,便沒人覺得自己當有特權。秦國則不同。不論皇親國戚還是官宦人家,都習慣了比尋常百姓高一等。百姓要服徭役,貴族不用;各色稅目也是貴族比百姓交的少。劉豐一來,旁的不說,他竟收奢侈品稅!自然肥了國庫,卻讓奢侈品貴了許多。買奢侈品的要么是貴族官宦,要么是給巨富商賈。這項稅目便是從王爺?shù)木司撕屠铣技抑袚屽X吶。他們能愿意么?” 秦王道:“他們比百姓有錢得多,交稅卻比百姓少,豈非沒有道理?” 韋容官微笑道:“得了好處,誰還愿意講道理?” 趙王道:“商賈買奢侈品說不定是為了行賄。奢侈品貴了,原本打算送兩件的就只送一件了。原本打算給大官二官統(tǒng)統(tǒng)送的,就只送大官一人了。二官自然不高興?!?/br> 秦王冷笑道:“行賄還不是為了從孤王的國庫里挖銀子。” 趙王微笑道:“說起來,劉豐走后,你們的稅單子變回去了沒有?”秦王頓時喪氣。趙王聳肩,“我就知道。我們趙國就沒這煩惱。連我媳婦都占不了國庫的便宜,更莫提她兄弟。” 秦王道:“若有人給她兄弟行賄呢?” 趙王道:“行了賄也得不了好處,旁人又不是傻子。你們秦國有監(jiān)察沒?哦,你們沒有,你們使的是內(nèi)衛(wèi)和御史?!碧崞饍?nèi)衛(wèi),秦王想起蔡國候徇私斂財,腹內(nèi)無明業(yè)火又上來了,面如金紙。偏趙王全然不會看臉色。“內(nèi)衛(wèi)也是極難選人的。得是孤臣方不會受朝臣拉攏,忠心不二方不會被別國收買,忍得了美色之惑、扛得住錢財之誘,不能有愛好以免被人利用,性子須得沉穩(wěn)不然會被套話……這等人我趙國根本沒有。你們秦國倒還好,能尋出個人來?!?/br> 秦王懨懨的道:“那個……也不似你說的這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