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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扶額道,“是我考慮不周,疏忽了。綠蘿,你扶他去后院歇一歇,我來做解暑湯?!?/br>“謝謝掌柜的。”張書生朝宋阮道了謝,又臉紅紅地、轉(zhuǎn)過去像蚊子一樣地和綠蘿謝道,“謝謝綠蘿姑娘,辛苦了。”綠蘿雖然一直在外面候著,但是她畢竟是個小姑娘,愛惜自己的臉蛋,故而打著傘在陰涼地里待著,竟比鉆在房間里的張書生還要涼快些。她一臉不明所以,不知道等人有什么辛苦的,卻也還是乖巧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把張書生扶了進(jìn)去。這會兒天氣悶熱,店里生意也忙得很,張書生不想去廚房里給他們添亂,就在樹下找了塊陰涼地坐著。綠蘿閑得無聊,便也搬了個小馬扎坐在一邊剝毛豆,張書生便探著頭饒有興趣地看。“綠蘿姑娘?!?/br>張書生忽然開口了,聲音還是很羞澀,話題也是屬于沒話找話的那種,“我看你人小小的,會干的事卻不少。你在宋家待了多久啦?”綠蘿最喜歡被別人認(rèn)可,還是認(rèn)識不少字的張書生,她歡快地回道,“我是家生子,自從會干活起就待在公子身邊了。”張書生看著一顆一顆綠色的小豆子從她柔荑白皙的手上跳下、滑落到她腳邊的草籃子里,眼睛越看綠蘿心里就越是喜歡,他大著膽子問,“那你今年多大啦?”“今年十八?!?/br>綠蘿便脆生生地回答,小姑娘的聲音動聽婉轉(zhuǎn),像一只站在樹枝上唱歌的黃鸝。張書生縮了縮腿,不敢再問了,怕她察覺出自己那點(diǎn)心思,只抱著膝蓋看她剝豆子。綠蘿剝豆子是很有一手的,掐去頭,把中間那根線給撕掉,再從中劈開,把豆子嘩啦嘩啦地抖進(jìn)自己的小籮筐里。張書生不和她說話,她便一邊哼著不知名的小曲、一邊專心致志于手上的‘事業(yè)’。她看著豆子,殊不知張書生正看著她。秋試考完之后,放榜還要等小半個月。這段時間里張書生閑得沒事干,也沒有那個余錢學(xué)別的富家子弟游山玩水,便應(yīng)了宋阮的建議、回到了南山酒樓做他的賬房。一開始得知店里已經(jīng)請了新賬房的時候,張書生是有些猶豫的。畢竟現(xiàn)在新人都已經(jīng)找好、也熟悉店里的情況了,他這一回來,要是再貿(mào)然把人給擠下去,那他就真的會良心不安了。好在宋阮安撫他說,現(xiàn)在店里生意太好,一個賬房對賬有些吃力,他過來也只是先打打下手,幫幫忙。至于以后,等放榜之后再說。張書生便欣然地回去了。秋試雖然結(jié)束了,但是酒樓的生意卻并沒有陷入短暫的低潮。畢竟放榜后幾家歡喜幾家愁,謝師宴、離別宴、慶宴……五花八門。根據(jù)大家的需要,宋阮特地又增加價格平民一些的模板供食客挑選,因為其花樣新、口味好,名字好聽不說,價錢又比同水準(zhǔn)的酒樓要低廉,一經(jīng)推出就很受大家的歡迎,還有不少書生才子在此聚會,就隨機(jī)從菜名中抽一個做題名,大家作詩吟曲、飛花酒令,一時間無數(shù)風(fēng)流韻事、沉博絕麗的詩詞從中應(yīng)運(yùn)而生,吸引了無數(shù)人慕名而來。若是菜色當(dāng)然不足以吸引一眾,但是有本事讓這么多才子佳人齊聚一堂,傳出如此多的詩作,這才是真真正正的引人入勝之處。而就在此時,柳公子的詩作也即將再次出版,具有人透露,這次柳公子果然為南山酒樓空出了很大的篇幅,甚至還寫了兩首詩,一首詩是佛跳墻,第二首詩則是受近日在南山酒樓行酒令的啟發(fā),也寫了一首以菜名為題的酒令詩。這書還未曾發(fā)行,名聲倒是大噪起來。而柳公子在文壇上的地位和影響力,也將南山酒樓是風(fēng)雅之所這個概念給完完全全坐實了。如今的南山酒樓,再也不可同往日而語,而是擁有了和天下第一樓比高低的實力與氣勢。這小半個月來,宋阮忙得昏天黑地,每天只睡兩三個時辰,卻要從白天站到晚上。楊苑心疼他日益加深的黑眼圈,便又從外面招了幾個能手過來,只是雜物好分擔(dān),核心的事務(wù)卻還是要宋阮cao持。雖然還有一個他來幫忙,但是也只是聊勝于無。不光是宋阮,酒樓里的伙計們這幾天也是切切實實地體會到了人氣高帶來的喜悅和忙碌,有一天還鬧出了一個笑話。有客人問伙計今天是幾月初幾,伙計這下子就愣在了原地——因為太忙了,所以連是什么日子都忘了。所以,當(dāng)大太監(jiān)手捧著金絲帛書,后面小太監(jiān)排列有序、低著頭撐著高傘魚貫而入,整整齊齊、沒有發(fā)出一點(diǎn)聲音地進(jìn)到大堂里的時候,所有人都呆住了。“張平閔是哪個?”大太監(jiān)抬起沒什么表情的臉,慢慢地攤開手中的帛書,有條不紊地道,“跪下接旨吧?!?/br>第86章張平閔就是張書生的大名,大伙平常都喊他張書生,喊著喊著就不太記得他的本名了,因而一時間也沒反應(yīng)過來,就連張書生自己都愣了一會兒。他們之中還是宋阮最為機(jī)敏,大太監(jiān)臉上的不耐煩只露了一個頭,他就敏銳地反應(yīng)過來、順勢一腳淺淺地踹在張書生的膝蓋窩里,直接把他給踹得跪了下來。自己則是微微拍了拍袍子,拉著楊苑不疾不徐地跪了下來。后面的人一看他們跪了,雖然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也跟著嘩啦嘩啦地跪了一大片。大太監(jiān)眉頭舒展了開來,滿意地一字一句念道,“奉天承運(yùn),皇帝詔曰……”一啷串拗口的文言文從他口中源源不斷地涌出,跪在后面的伙計們就算剛才不知道是什么情況,聽那句‘奉天承運(yùn)’就什么都猜到了。偏偏這一朝的皇帝都有個壞毛病,就是喜歡附庸風(fēng)雅、賣弄文筆,明明是一道即刻宣張書生入宮、伴駕話談的圣旨,愣是被他寫成了一篇辭藻華麗的文章。天子在上,不能冒犯,所有人都跪著不敢抬頭,直到大太監(jiān)把那一長串的圣旨慢悠悠地念完,他們的膝蓋早就酸得不行了。“張狀元,”大太監(jiān)宣完旨,將手中的圣旨小心地對疊、遞給了跪在地上的張平閔,臉上露出一個不親近也不生疏的笑容,“接旨吧?!?/br>考中了狀元,張書生自然也得改掉稱呼,他磕磕絆絆地道,“臣、臣接旨。”這才小心翼翼地接過圣旨。接完了旨,眾人微微搖晃著站了起來。“辛苦公公了?!?/br>宋阮從自己的袖中摸出一張銀票,也沒看上面的數(shù)值,湊上去裝作打招呼的時候塞到了大太監(jiān)的手中,“張狀元初來乍到,不懂規(guī)矩,還望公公多加提點(diǎn)?!?/br>“好說好說?!?/br>大太監(jiān)空懸的手終于抓住了點(diǎn)東西,他一掀眼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