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憊，仍不忘先安撫海二少的心情，伸手抱了抱他，同他道：“對不住，剛準(zhǔn)備回家的時候接到消息，貨品出了很大的問題，沒來得及給家里打電話?！?/br>
海二少點點頭：“先不說這個了，快回屋吃飯?！?/br>
莊大少同海二少往海公館里走，經(jīng)過肖美人面前，卻停了下來。

肖美人很有些疑惑，詢問道：“怎么了？”

莊大少想了想，道：“肖先生，這次我們選的貨運是穆家。”

肖美人覺得腦子有些暈：“……出什么問題了嗎。”

莊大少道：“收到警局的通知，整批貨在進(jìn)城的時候被查出私藏大煙，肖先生，我們莊家做生意光明磊落，不會做出這樣的事?！?/br>
肖美人急道：“穆尚松也不可能會做出這種臟事，他好容易把穆家貨運撐起來，不可能蠢到這種程度砸自家招牌。”

莊大少點到為止：“穆家不只有穆尚松一個人?！?/br>
又道：“按理說過去的事情不該再提，過去的情誼也是一樣的，若是我講的這些給你帶來困擾了，那就權(quán)當(dāng)我沒有提過，我先回屋吃飯了。”

海二少看了看肖美人，想說些什么，卻不知道如何開口，最后一言不發(fā)，跟在莊大少身后進(jìn)了飯廳。

阿猛在肖美人身邊繞圈，可他卻沒有心思去摸摸它的頭。

莊大少口中的“穆家不只有穆尚松一人”好似什么魔咒，在他的腦海里來來回回重復(fù)了好些遍，越想越覺得背脊發(fā)涼，又覺得自己蠢極了，穆尚康恨他恨得入骨，“殺母”之仇怎么可能因為他歇了影，服了軟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光是讓他不能做明星，寬慰不了穆尚康一星半點，他真正想要的是肖美人和穆尚松的命。

這段日子，在十里鎮(zhèn)懶洋洋地看著太陽下山，一壺茶能品一個下午，肖美人活得舒心的同時，穆尚松又吃了多少穆尚康的陰招，肖美人不敢想下去，也忽然明白了為何脾氣暴躁的穆尚松最終沒有強(qiáng)行將他留在將北城。

很多事情，藏在沉默里的愛，肖美人到了現(xiàn)在才漸漸明白。

穆尚松要他得了閑的時候想想他，為他做了這樣多，最后只想在閑暇時光里占一角，便再沒有其余的要求，他原來是這樣愛著他。

好似一場可笑的追逐，肖美人盯著眼前的仇其善，一望就是這樣多年，眼睛里容不下別的，即便多的是痛苦和破敗，也放不下早就過期變質(zhì)的執(zhí)念；他身后又跟著穆尚松，這人看上去像是沒有多大的需求，只是在他身后，怕他哪天體力透支往后倒時，沒有人護(hù)著，要摔出一身的傷。過了這樣久，肖美人終于肯回過頭看，原來穆尚松跑得也頂吃力，但他什么也不說。

風(fēng)吹過，肖美人覺得冷。

莊大少已經(jīng)吃罷了晚飯，同海二少回了莊公館，見肖美人魂不守舍的樣子，有些過意不去，便又同他道：“肖先生，你不用太擔(dān)心，‘莽少爺’的諢名大家都聽過，是斷然不會生吃這樣多的悶虧的，他是當(dāng)家，可以處理好這樣的事情?！?/br>
肖美人卻道：“他也曉得痛的?！?/br>
海二少想了想，開口道：“師姐，屋里頭的電話可以用的。”

話不用講得太明白，肖美人點了點頭，轉(zhuǎn)身往客廳去了。

穆公館的電話他一直記得，盯著撥號盤好久，最終深吸一口氣，拿起話筒撥了號碼。

四周那樣安靜，肖美人聽見了砰砰作響的心跳聲。

電話接通，傳來穆尚松的聲音。

“哪位？”

肖美人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多話堵在喉嚨，卻找不到一個出口。

“任濁？是不是你？”

肖美人應(yīng)了一聲，僅是一個“嗯”，便如同擰開了什么按鈕，莫名的酸澀從心臟涌出，占據(jù)了肖美人的眼眶、鼻腔，還有喉嚨。

“你過得好不好？怎么想到給我打電話？是不是遇見什么麻煩了？”

穆尚松的聲音愈發(fā)焦急，將肖美人喚出了眼淚。

“說話啊！”

肖美人從未在穆尚松面前表現(xiàn)得這樣脆弱，某個不知名的細(xì)小種子埋在土壤里好久，終于生了芽。

他握緊話筒，開口道：“莽少爺，我很想回家?！?/br>
輪到電話機(jī)那頭陷入無邊寂靜了，肖美人看不見穆尚松的表情，只能憑著想象，構(gòu)出一個滿臉通紅的穆尚松的樣子，就像是那天他拍完電影收工回家瞧見的穆尚松一樣，屋里各個角落都放著報紙，盛滿了他不善言辭的喜悅。想到這里，肖美人臉上也露出了笑意，不自覺地將防備與架子全數(shù)放下，同穆尚松道：

“你來接我吧?！?/br>
可是穆尚松仍不接話，肖美人一時興起的沖動也退了潮，兩人之間陷入了沉默，幾種思緒在腦子里翻了個滾，最后凝固在空氣中，顯出窘迫的樣子。

肖美人覺得僵下去實在沒意思，預(yù)備要掛電話，卻聽見穆尚松終于開了口，在電話那頭道：“……任濁，你再好好休息一段時間?！?/br>
這是拒絕他的意思了。

肖美人點點頭，沒有回話，將電話掛斷了。

在沙發(fā)上坐了一會兒，起身回房。

他是個倔脾氣，不管經(jīng)歷了多少事，骨子里總還留著那么幾分固執(zhí)，這一通電話雖然打得不甚愉快，甚至有些尷尬，卻激起了肖美人的叛逆。一時間分不清是怎樣的情緒，只覺得胸口堵得慌，憋著一口氣，等到回過神來，自己已經(jīng)將行李全數(shù)收拾妥當(dāng)了。

肖美人打開收音機(jī)，靠在床邊聽了一期節(jié)目，最后主持人道“晚安”時，肖美人也輕聲回了一句“晚安”。

不知道是說給誰聽的，或許是送給自己。

他明日要回將北城，這是臨時做的決定，卻十分堅定，不會更改，那么這一夜便是在十里鎮(zhèn)度過的最后清閑的時光了。

肖美人走到窗邊，看了看掛在天上的月亮，皎潔孤單，又隱約有些可愛。

第17章.

肖美人的決定做得匆忙，吃著早飯的時候告訴大家，預(yù)備吃罷就出發(fā)。

三姨太皺眉道：“在這兒呆的好好的，怎么忽然要走？”

肖美人喝了一口豆?jié){，回道：“事發(fā)突然，要回將北城處理一些事情?！?/br>
海二少從“回”這一字中聽出了端倪，清清嗓子，不嫌事大的給肖美人補(bǔ)充了一句：“處理一些‘私’事?！?/br>
肖美人被嗆得直咳嗽，卻沒有同以前那樣，用眼睛睨海二少。

四姨太向來心細(xì)，知道肖美人說要走不是在開玩笑，便擔(dān)心起了他的吃喝。

“廚房里有幾個粽子，一會兒出門記得帶上，肚子餓了便吃。”

肖美人剛想推辭，又聽四姨太接著道：“不過粽子冷吃頂傷胃的，我還是現(xiàn)在叫人蒸一蒸，放食盒里，也保溫?！?/br>
三姨太覺得很有道理：“再裝些別的吧，剛回十里鎮(zhèn)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