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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說:“您為什么不告訴我?”江衍說:“多一個人擔心嗎?沒那個必要?!?/br>許笙說:“怎么沒必要……”江衍淡淡道:“我身體具體什么情況,我自己心里清楚。難道跟你說了,我的病就能立即好起來?”許笙不說話了。江衍又說:“遲早要死的,就看是個什么死法。”他這樣輕描淡寫地把“死”字說出口,聽得許笙幾乎是咬緊牙關,才控制住自己,讓自己不要在他面前失態(tài)。他和別的人是不一樣的。許笙努力安慰自己,他早就知道他活不了多久,所以對待死亡也就和別的人不同,自己不能在他面前生氣——就算真的生氣了,也不可能改變他任何一個決定。包括如何死亡。努力說服自己放平心態(tài),許笙深吸一口氣,說:“教父,快中午了,有些熱,我們回去吧。”江衍說好。回了病房,有醫(yī)生和護士正等著,準備給江衍做例行檢查。檢查過程非常冗長繁瑣,好不容易結束,江衍感到有些累,也沒接著走之前的事繼續(xù)看筆記本,半坐在那里閉目養(yǎng)神,神態(tài)安然到極點。病房里暫時沒什么事,周端就去食堂吃午飯了。守在門口的保鏢也換了一批,門關著,屋子里只剩江衍和許笙兩個人。許笙在切水果。胃癌患者能吃的水果不多,零零總總也就那幾樣,香蕉,蘋果,獼猴桃。許笙一樣樣地剝皮,先嘗嘗是酸是甜,酸的放一旁,甜的就切開,一小塊一小塊,堆在透明的玻璃碗里,果香濃郁,很能觸動人的食欲。因為之前特意問了醫(yī)師能不能喝酸奶,等切了滿滿一碗水果,許笙拆了盒酸奶,乳白的液體淋上水果,他拿叉子叉了塊蘋果,往江衍嘴邊送去。江衍還是不想吃東西。但仍張開了嘴,吃下了那塊蘋果。蘋果很甜,酸奶略酸,酸酸甜甜的綜合在一起,好吃。許笙又叉了塊香蕉,慢慢喂他。不過還是只吃了小半碗,江衍就沒再繼續(xù)吃了。許笙把他嘴角沾到的酸奶拿指腹抹掉,舌頭一舔,干凈了。江衍瞥了眼,想幸好刷過牙了。許笙把剩下的水果解決掉,又把碗洗了,問他要不要看電影。江衍說好,許笙就上了病床,坐在他旁邊,把筆記本擱小桌子上,點開一部最近剛上映的片子,兩人頭挨頭地看。片頭剛過,房門無聲地打開,周端吃完飯回來了。見兩人在看電影,周端沒出聲打擾,拿了個手機在沙發(fā)上坐下,鈴聲調成靜音,自顧自地打發(fā)時間。兩個小時后,電影放完,許笙沒動,示意周端過來把筆記本和桌子撤了,因為江衍腦袋靠在他肩膀上,呼吸均勻,睡著了。周端拿開筆記本,桌子推回去,又給調了病床高度,好讓兩人不再是坐的,而是躺著的,這才退回沙發(fā)上,繼續(xù)看手機,中間還時不時地抬頭,時刻注意著江衍的情況。許笙熬了兩天沒睡,眼里滿是血絲。這會兒他轉頭看江衍,看著看著,也睡著了。周端的動作更輕了。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從窗外照進來的陽光隨之漸漸變得傾斜。很快,夕陽西下,江衍醒了,他才睜開眼,還沒動上一動,頰邊的呼吸一變,許笙也醒了。睡的時間雖然不長,但許笙的精神狀態(tài)明顯好了很多。他沒起來,只借著便利的位置親了親江衍的臉,問他要不要上廁所,想不想吃東西,身體有沒有哪里不舒服的。江衍說想喝水。周端立即倒了熱水,又兌了涼白開,試好溫度才遞過去。許笙坐起來接了水杯,半摟半抱著江衍,慢慢喂他喝水。江衍喝了半杯就停了。他看周端和許笙都把自己當成易碎的瓷器那樣認真而小心地對待,不由道:“我沒什么事,你們該干什么干什么,我要是不舒服了,我自己會喊醫(yī)生?!?/br>周端沒說話。許笙則說:“公司和家里都沒事。換別的人來照顧你,我也不放心?!?/br>江衍說:“怎么會沒事,我不是剛吩咐過?”他指的是去小花園之前安排下去的那些事。許笙說:“那些交給其他人來做就行了。”年輕的教子語氣堅定,“我得留在這里照顧你,不然我睡不著。”江衍說:“那隨你吧?!?/br>許笙陪床的事就這樣定了下來。病房是里外間的,里頭除了特別寬敞的病床,還有另一張小床,外頭也有一張床。周端自然是睡在外頭,許笙陪著江衍睡在里頭。不過里頭那張小床沒人動。晚上洗完澡,許笙靠在江衍身邊,兩人小聲說著話,一起刷網(wǎng)頁玩游戲,親密地接吻,仿佛江衍根本沒有生病,他們兩個只是把親熱的地方從家里換到醫(yī)院,體驗別樣的感受與刺激。白天睡得太多,臨近半夜的時候,江衍才睡著。看他睡著,短時間內是不會醒了,許笙躺了會兒,起身下床。走到外間,周端也還沒睡,兩人坐在一起,面對面地無聲抽煙。一根煙抽完,許笙把煙蒂捻了捻,放進煙灰缸里,低聲道:“辛苦你了?!?/br>江衍住院兩天,外面到現(xiàn)在都還沒什么消息,全憑周端一手把控著,才能連周家的元老們都不知道當家人病重住院,至今沒鬧出什么事來。周端搖搖頭,沒說什么。許笙又說:“他白天的話沒說完。他住院的事,我們要找個合適的時機傳出去,在暗處做好安排,才是他想要的?!?/br>周端說:“我明白,周少放心好了。”兩人說到這里就沒再說了。抽完第二根煙,許笙進了里間,嚼了口香糖,又刷了今晚第二遍牙,確定嘴里沒有煙味了,才重新躺在江衍身邊,摟著人睡了。周端也睡了。保鏢們盡職盡責地守在門外,一夜就這樣過去了。……五天后。得知羅家旗下的公司有不少被周家成功收購,剩下的公司不是宣布破產(chǎn),就是被別的家族勢力給分了個七七八八,羅家再成不了氣候,江衍想開瓶紅酒慶祝,但許笙連半滴酒都不讓他碰,他只能選擇喝杯果汁來表達內心的暢快。羅家終于解決了。他想,還剩一個甘比家族——又過了幾天,江衍正在午睡,隱約聽到從外間傳進來的聲音。有人對許笙說:“Henry最看重的一個女兒被輪了?!?/br>許笙說:“那個私生女嗎?”那人說:“是的,Henry想把她培養(yǎng)起來,讓她接替Bnche的位置?!?/br>許笙說:“怎么會被輪?我們又沒動手?!?/br>那人說:“據(jù)我查到的,好像是周昀動的手?!?/br>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