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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當(dāng)初萬春宮的人上秉先帝,言道宛妃娘娘先生一皇子,再生一公主?!彼赃^那頭貍貓不提,直接道,“目前臣已經(jīng)查清,皇子是為廢太子,那么敢問娘娘,那位公主,又是何人?”“那位大公主,到底是死在野狗口中,還是死在……您的手里?”宛妃不說話。她面色陰沉地看著他。顯然她沒有想到,他不僅查明了阮靖秋的身世,他連大公主也給查了個透徹。否則,他怎會問出最后那么一句話來?而江衍也不需要她的回答。他敢在這么多人的面前說出真相,無不是因為這些真相是他與阮靖秋暗中探查數(shù)次,再三追根究底,方才拿到的沒有任何錯漏的。他手里,鐵證如山。“當(dāng)年大公主被刺客帶出宮,巧之又巧的,貴妃娘娘也剛好小產(chǎn),沒了二公主。”說起貴妃,這個后宮里最為可憐的女人,饒是江衍,此刻說話語氣也不由變得沉重了:“可又是那么巧的,二公主的尸體消失不見,說是被路過的宮人給撿去喂了狗?!?/br>“怎么會這么巧,大公主葬身狗腹,二公主也葬身狗腹?難不成,兩位公主都那么巧地和狗有著孽緣,才會一并被狗吞食?”話說到這里,再笨的人也明白大公主和二公主之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哪里有什么大公主?從始至終,都只有一個二公主才對!得知了這點秘辛,有年紀(jì)小的宮女沒能控制住,露出個驚駭欲絕的表情。也有曾受過貴妃恩惠的宮女立時紅了眼眶,忍了再忍,也還是沒能忍住,恨聲道:“你這個女人,怎么能這么惡毒?你怎么不去死!”即便沒親眼見過當(dāng)年那場霍亂宮廷之事究竟是怎么發(fā)生的,但從老人嘴里口口相傳傳下來的,也皆表明宛妃是個極可怕的女人,把貍貓當(dāng)兒子不說,還對險些死在冰天雪地里的貴妃笑著說活該。可貴妃哪里活該?貴妃是個逆來順受的性子,自打進(jìn)了宮,從未與別的人爭過什么,安安分分得跟個擺設(shè)似的。還是先帝憐惜她,每月必有幾天去她的寢宮,這才叫她懷上個孩子,免得被別的妃嬪欺負(fù)了去。然,就是這么一個存在感不強的女人,卻被始作俑者說活該?還要如何活該?尚未成型的孩子被活生生地從肚子里剖出來,那么冷的天,無人為她治療傷口,也無人為她進(jìn)行止血,更無人去救她的孩子,害得她終生都是孤苦伶仃,甚至無法再生育。被奪去了孩子,再被奪去作為母親的權(quán)力——還要怎么活該?還能怎么活該?如今想來,是要多么殘忍歹毒的心腸,才能做出當(dāng)年這種事情來?宛妃此人,當(dāng)屬開朝以來第一毒婦!“臣其實有一點想不明白,還請娘娘為臣解惑。”再當(dāng)眾拋出個陳年真相后,江衍堪稱大不敬地指了指天元帝的臉,又指了指宛妃的臉,才道:“陛下既不是您的孩子,又為何與您長得如此之像?”尤其是以前天元帝穿女裝的時候——那眉那眼,那鼻那唇,簡直和宛妃是同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江衍說著,兀自陷入沉思:“更讓臣感到疑惑的,是娘娘您居然一點都不在意別人懷疑您與陛下的關(guān)系……莫非您和皇后娘娘,其實本為一家人?”古時驗證血緣關(guān)系的方法,最常見的便是滴血認(rèn)親。滴血認(rèn)親,拿個碗盛點水,兩人分別割破手指往里滴一滴血,如果血融在一起,那就證明兩人是親人;如果血沒融在一起,那就證明兩人什么關(guān)系都沒有。江衍覺得,這方法這么簡單實用,想來宛妃也一定是做過的,否則以前不會無人懷疑阮靖秋的身份。而她的血能和阮靖秋的血相融,這豈不是說明他們兩人本就是親戚?憑這點往上順藤摸瓜,宛妃祖上和阮姓皇室沒有半分牽連。那么就只有從皇后那邊著手。滴血認(rèn)親在古人看來那是極端靠譜,但在江衍和景祁看來則是極其不靠譜。至于高級點的滴骨認(rèn)親更是無稽之談,兩人總不能為了查清宛妃和皇后到底是不是有血緣關(guān)系而去挖人祖墳。不過也正因如此,有關(guān)宛妃和皇后關(guān)系的猜測,江衍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能肯定她們兩個一定是親人。并且還是關(guān)系極近的親人。否則阮靖秋不可能和宛妃長那么像。果不其然,自江衍拿出那兩條手帕后,就再沒開過口的宛妃這時終于道:“本宮是庶女?!?/br>“皇后她……”“是本宮的嫡姐?!?/br>她神情淡淡,仿佛說的根本不是她的經(jīng)歷,而是在說一個和她毫不相干的人的故事。卻又讓人覺得她其實是已經(jīng)認(rèn)清事實,知道今日無論如何都活不下來了,這才選擇把一切都說出來,不讓那些陳年舊時徹底塵封。塵封了,誰又能知道到底是誰可憐呢?宛妃是一位名妓的女兒。彼時江南春濃煙花巷深,位高權(quán)重的巡撫大人被同僚灌醉,與名妓一夜風(fēng)流。那夜之后,巡撫大人依舊是巡撫大人,名妓卻不再是名妓。察覺自己懷了孕,名妓想辦法給自己贖了身,再想辦法安頓下來,生出個女兒。后來名妓病重,再無力撫養(yǎng)女兒,便將女兒身世告知,并把最后的銀錢交給了女兒,讓女兒去京城找她的生父,免她沒爹沒娘孤苦無依。安葬好母親,女兒獨自一人北上。初到京城,她憑借尚未長開便已驚為天人的美貌被一家大戶人家收養(yǎng),從此開始學(xué)習(xí)宮廷禮數(shù),好在日后代替這家的嫡女入宮為妃。便是進(jìn)宮那日,她見到坐在上首的皇后。她一眼就認(rèn)出皇后和母親留下的那幅畫里的那個男人,長得極其相似。再一打聽,她確認(rèn)自己的生父果真是國丈。國丈完全不知道她的存在。她也沒有要上門認(rèn)親的打算。她只跪在那里,一邊等候天子選中自己,一邊暗暗地想,憑什么呢?同樣的血脈,憑什么她就是不被人知道的孤兒,那個人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后?有沒有可能,日后她將那個人從皇后的位置上拉下來,換她坐上去,好教那個人感受一下什么叫平民百姓的生活?于是就有了貍貓換太子。就有了現(xiàn)在這么個哪怕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也還是挺直著脊背坐姿優(yōu)美,俯視著所有人的高高在上的宛妃。“多謝娘娘為臣解惑。”江衍微微含身,又道:“不知能否請娘娘再為臣解決另一個疑問?”宛妃斜睨著他,施舍般地冷冷道:“你說?!?/br>江衍便道:“既然廢太子才是您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