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自覺就叫出了這個名字。

“問荊？這名字……”青年順著少年的目光抬起頭。就看見掛在樹干上的蘑菇。

看到蘑菇你能想到的第一個字眼是什么？

少年抬手指著蘑菇對青年說：“我覺得我和這小蘑菇有師徒緣分，他后面的爬山虎從哪里冒出來的？不知道葉子好不好吃？”

青年自動無視了最后兩句：“既然覺得有緣分，我們就收他為徒吧?！?/br>
“不行！”少年站起來拍了拍坐了一屁/股的土，站了起來，“我先看中的，這是我徒弟不是你徒弟?！?/br>
青年也跟著站了起來，也不惱，攬著少年的肩膀說道：“那我就收爬山虎做徒弟吧?！?/br>
楚問荊、蕭天云：“……”

“爬山虎”的葉子更緊的貼在蘑菇身后。這一段對話很熟悉，和第一次兩位師父兒戲一般的收徒情景極其相似。

“小蘑菇，你愿不愿意啊？”少年笑瞇瞇的說道，說完扯了一把身側(cè)人的袖子。

青年笑得十分溫暖，幫忙回答：“我愿意?！?/br>
接著，他繼續(xù)說道：“爬山虎，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徒弟？”

少年大聲道：“我愿意。”

蕭天云、楚問荊：“……”

兩位師父玩兒出新花樣了……

“你個子高，幫我揪一片葉子。”少年繼續(xù)說道：“我總覺得這個葉子很好吃呢？”

蕭天云：“……”

蕭天云看著青年，十分希望師父能說個“不”字出來，然而青年幾乎是沒有猶豫的就回答了“好”。

被揪掉葉子，然后當(dāng)著面吃掉。這種事也已經(jīng)是很久以前了，久到蕭天云都要忘記了，然后他想起來了，緊接著幾乎是所有的葉子都跟著抖了一下。

少年奇怪道：“起風(fēng)了？”

“爬山虎”的葉子都藏在蘑菇身后，青年要摘到葉子必須要跨過蘑菇，在他的手抬高即將抓到“爬山虎”的葉子的時候，樹干上的蘑菇突然一瞬間就長大好多倍。

少年和青年對視了一眼，眼睛里并不見害怕。

蘑菇的身體完全遮擋住了“爬山虎”，然后一整顆從樹上掉了下來。

樹下的兩個人沒有驚慌后退，少年甚至伸出雙手做了一個擁抱的手勢，擔(dān)心他的徒弟掉下來摔到地上摔個四分五裂。青年的眼睛一直緊緊盯著蘑菇，眼睛里都是擔(dān)憂。

出乎他們意料的，蘑菇在下墜落過程中還能轉(zhuǎn)個彎，離開了樹下兩個人能夠保護(hù)到的范圍，落到了一處空地上，化成了人形。

少年還保持著張開懷抱的姿勢，就看見一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笑著叫他師父。

少年皺了皺眉頭，楚問荊又叫了一聲：“杞子師父？”

少年：“你怎么比我年紀(jì)還大——現(xiàn)在他是你徒弟了，咱兩換一換?！?/br>
楚問荊：“……”

少年抬頭看樹上，一個穿著黑衣服的青年正背著一個藥筐，蹲在樹杈上，看樣子是準(zhǔn)備從上面跳下來。

少年頓時怒了，喊道：“摔死你算了。”

蕭天云委屈，看向楚問荊，一開始沒化形是怕嚇到兩位師父，后來問荊化形后，發(fā)現(xiàn)兩位師父不怕，那就最好了。許多年沒見兩位師父了，楚問荊落地時候他在樹上化形，背好藥筐準(zhǔn)備下樹和師父團(tuán)聚，就被杞子師父這樣吼了一聲，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下樹還是……

青年笑了，拍了拍少年的后背，安撫少年暴躁的脾氣，另一只手招了招。

楚問荊也笑道：“你下來?！?/br>
蕭天云從樹上下來，從身后拿出一片葉子來，葉子起先像是爬山虎的葉子，在他手里慢慢變成了人參葉子。

蕭天云：“師父，給你。”

少年哼了一聲，接了過來，“覺得你葉子很多，一片兩片不當(dāng)一回事是吧？”

蕭天云：“……”

…

蕭天云背著的藥筐里，有一多半是兩位師父接下來要去找的，就這樣兩位師父帶著兩個山里白撿來的便宜徒弟下山回家了。

大山腳下有三個人口不多的小村子，這里的人們生在大山里，住在大山里，吃在大山里，很少離開。兩位師父從來都沒離開過這里，本想著等杞子師父加冠禮后，就離開村子出去走走。

因?yàn)閮蓚€便宜徒弟的到來，這事便被慢慢耽擱了。

蕭天云仗著一百多年的行醫(yī)經(jīng)驗(yàn)，想在兩位師父面前炫一下。但是到村子里住下后，他發(fā)現(xiàn)由于村子封閉，這里自然生長出來的醫(yī)術(shù)與外界有諸多不同。

為此，幾個人常常因?yàn)樵趺粗尾?，爭論不休，往往是蕭天云輸?shù)臅r候多，因?yàn)榇蠹叶夹湃蝺晌粠煾?，更信任他們的醫(yī)術(shù)。

在輸了幾次后，蕭天云學(xué)乖了，乖乖和楚問荊一起，跟著兩位師父認(rèn)真學(xué)習(xí)新的東西。兩位師父則將兩個徒弟的行醫(yī)技術(shù)和自有的進(jìn)行整合、融匯，給村民治療的效果十分顯著。

杞子師父二十歲生日的前一天晚上，臨村一個孕婦產(chǎn)前大出/血，杞子師父去忙，忙到半夜才回來。早上被叫醒時候，十分不高興，生氣道：“前兩天就訂下了，就叫枸杞了，你兩閉嘴，我再睡會兒。”

來看病的左鄰右舍為表親切，立馬就改了稱呼，“枸杞，枸杞”的叫了起來。導(dǎo)致杞子師父生了好幾天的悶氣。

和子恒師父抱怨，到底是誰發(fā)明“字”這個東西的？

加冠禮當(dāng)天，杞子師父收到了臨村村長閨女送來的一方刺有比翼鳥的繡帕，子恒師父不緊不慢的從他身后走過，傳來一句：“扯平了。”

蕭天云和楚問荊就站在藥箱前面，手肘撐在前面柜臺桌子上面，靜悄悄的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