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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聽著兩個兒子的對話,眼神一亮,探究地問道:“你有意做官?”“嗯?!焙堑鸬?,還不太習慣令狐慕的關心,轉(zhuǎn)而繼續(xù)問令狐儀:“大哥,我在問你話,宮中可曾有閑差能讓我供職?”“這……我很難說?!绷詈鼉x猶豫了。他還記得國師曾在狐非消失的幾天后,笑得溫和,一張清秀的臉上兩彎不顯女氣的柳葉眉飛揚著,柔聲細語對他說:“令狐太傅想必已經(jīng)知道令弟的身世。即是這樣,柳風也給閣下一句忠言,不要讓狐非接近拙鸞仙童。否則妖氣與仙氣相沖,非但會削弱仙童的靈力,阻礙我施法解決南方的水患,若是兩人相處時間太長,還會損及仙童身心。金云朝日后的福祉和禍患,全憑了仙童靈力的增減,如若仙童身心損耗,金云朝也將朝不保夕?!?/br>令狐儀絲毫不懷疑對這個年輕國師的話,只因他曾親眼見到柳風用看似柔弱的身軀,在祭天壇的正中央劃出了一道閃光的云雨陣圖,降下久違的甘霖,保得涼都百姓一方安寧祥和。當時正是盛夏,天上仿佛著了火般,太陽似乎從來就沒落過山,即使是在深夜整個涼都城都仍是一片燎城般的炙熱。金云朝從來沒有經(jīng)歷過這樣的大旱,然而縱觀整個國的版圖,卻只有涼都城這一塊地方好似熱力的中心,整日艷陽高照,曬干了湖渠,曬裂了土地,正長苗的莊稼被活活曬成草,最終燃成一片焦黑的灰燼。眼看著涼都城餓殍滿街,令狐儀查遍史書,也不知這次大旱的最終誘因是什么。年老的國師只是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眼里盡是蒼夷:“恐怕是有妖孽作祟啊……”令狐儀大驚,第一瞬間想到的就是狐非這個半人半妖的弟弟。然而當時狐非早就遠走他鄉(xiāng),云游四海去了,哪有閑情來降下這樣大的一場災難。況且他自己還生活在涼都城,狐非沒有理由獨獨在涼都施展妖法,降下災禍,除非這個半人半妖的弟弟是想讓他令狐儀死。此時坐在中堂的令狐儀略微尷尬地靜默著,不知該如何給狐非解釋,難道要讓他說是怕他接近拙鸞害了他?狐非一向?qū)ψ钧[疼愛有加,甚至親密多過他這個一同生活了近十年的大哥,如若此時告訴他緣由,只怕狐非一時情急,會對柳風不利。雖說狐非答應過他不在人間施展妖法害人,然而為了拙鸞,保不準他會冒險。柳風雖懂道術,卻也只是凡人之軀,一旦起了沖突,金云朝就將損失一名能呼風喚雨的年輕國師,令狐家也會因為狐非害了仙童而受到牽連。令狐儀越想越心驚,看著一旁令狐非和令狐慕探究的神色,心中有些焦急地想著要怎樣解釋才能既阻止狐非接近拙鸞,又不讓他惱羞成怒。“令狐儀,你弟弟要做官,你作為長兄要竭力輔佐才是,為何這樣推脫?”令狐慕皺著眉頭,滄桑而不失英挺的臉上染上不悅。令狐儀心中一緊,眼神中閃著愧疚看向一邊同樣是一臉疑惑的狐非,心中早已編好一條理由,十分奇怪,卻再合乎情理不過。終于恨下心來,咬咬牙解釋道:“不是我不愿意輔佐他,只是……只是……朝廷要的是文職,二弟的字實在太難看了,而且他一直沒好好念書,識字無多,恐怕連最閑散的官職都難以勝任。”“咣當”狐非一直拿筷子戳著點心,聽了令狐儀一番解釋后,終于順利成章地將手中的兩根細木棍跌到了地上。令狐慕也是詫異,轉(zhuǎn)念一想,也對,他這個二兒子確實愛玩,難以勝任文職一點也不奇怪。他又偏頭看了看一旁呆愣著的狐非,皺了眉。這小子也不知是遺傳了狐姈,還是吃得太少,堂堂令狐慕大將軍的兒子,竟生的細皮嫩rou。骨頭架子倒是修長勻稱,卻周身不見多少肌rou,這要是隨了他戍守邊疆,還沒走到,估計就已經(jīng)渾身散架要人扛了。看來靠著他大將軍的名號,也不能給這秀氣的小子謀個武職。難道他令狐慕的兒子就這樣窩囊下去,連個朝廷的小官都當不上?狐非心中焦急著要見困在宮墻里的拙鸞,和令狐慕想的一樣,卻比他更快出口問道:“難道連個最沒用的閑差都混不上?”令狐儀略顯為難地點點頭。“隨便什么職位,長史、大夫、督學、最次參贊總行了吧?”狐非胡亂地扯著他聽過的官職名,一股腦兒全抖出來,這么多,不信就沒有一個合適的。令狐儀不茍言笑,搖搖頭:“任這些官職的人都要讀過汗牛充棟的書,還要參加全金云朝的考試,最后要在圣上的大殿里答上他出的題,才能最終上任?!?/br>“什么牛?什么棟?什么考試?”狐非徹底懵了。他最討厭讀書,打小就討厭,長大了更是打死也不愿再看那些金科玉律一眼。一被令狐儀逼著學詩,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一溜煙消失,化作雪狐,在山野間游蕩去了。現(xiàn)在他才明白讀書原來這么重要,最起碼,那些經(jīng)書就是狐非越過宮墻,見到拙鸞的最大障礙。令狐儀搖頭,令狐慕也是將眉皺成了川字,對這個文盲一樣的半妖兒子怒其不幸,哀其不爭。“汗牛充棟,簡單來說,就是要讀一牛車都拉不完的書?!绷詈鼉x有些隱忍,卻仍然保持著風度。狐非一只腳抬上凳子,上翻著狐貍眼,一臉不屑:“讀一牛車都拉不完的書的大有人在,能泡一牛車都拉不完的花娘的人才是真英雄?!?/br>“……”令狐儀終于失了風度,咬牙切齒道:“你懂不懂禮教,爹在旁邊呢!”狐非愣了愣,好像,又把沉默不說話的令狐慕當成空氣了,哎,十年了,總是這樣。“咳,大哥,我們繼續(xù)談官職的事?!焙倾乜匆谎叟赃吷裆幻鞯牧詈?,明智地轉(zhuǎn)移話題。令狐儀有些生氣,一甩袖子:“就憑你這識文斷字的水平,想在朝廷混上官,簡直就是癡人說夢。”狐非終于在被鄙夷很久之后反擊了,仍是那句話:“我進令狐府的時候就說過,我狐非只負責吃喝玩樂找刺激,別跟我講什么廟堂君臣,更不要說識文斷字。現(xiàn)在我只不過是想找個閑差看看拙鸞,你用得著這樣刁難我嗎?”“原來是因為仙童。”一直看著兩個兒子對決的令狐慕忽然出聲,眼神中隱著疑慮,看向狐非,問道:“你說實話,這個叫拙鸞的仙童,究竟是怎么找來的?”狐非嗤笑:“你認為呢?”令狐慕不惱他的無禮,答道:“你大哥說他是鳥蛋里孵出來的妖怪,被國師錯認成了仙童。”“妖怪?哈哈,你見過幾個妖怪?是不是長得好看的你都當做妖怪,我娘如此,我也是,現(xiàn)在你還要懷疑拙鸞?”狐非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