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8
主力軍敗北之后茍存下來的一點,李承跳崖后,卻并未摔死,而是碰巧被他們撿到,成了一張?zhí)旖档耐跖啤?/br>他們扣押著李承,卻不敢去找秦寄談條件,只怕秦寄會完全不顧李承安危,把他們就地全滅了再說。只得潛藏著默默等待,直到林辭卿出現(xiàn)。倘若說這世上還有誰真正希望李承活下去,只怕唯有林辭卿一人。倘若說這世上還有誰真正能戳中秦寄軟肋,只怕也唯有林辭卿一人。“林大人,你的好徒兒在這兒?!?/br>眼前的黑布再解下時,已經(jīng)在一帳篷內(nèi)。帳篷里空空蕩蕩,唯有角落里放著一張矮塌,上面躺著的正是昏迷不醒的李承。他看起來非常不好,臉上有許多擦傷,身上應(yīng)當(dāng)也有,胡人不懂護(hù)理,有些地方已經(jīng)快爛了。……但是還好,他還是有呼吸的,盡管微弱,但總歸是有的。這比死去,已經(jīng)好太多。“放了他?!绷洲o卿冷然道,“我已經(jīng)來了,你們留著他也沒用?!?/br>“還是有用的。”胡人一笑,悠然朝他走過去,道:“若我放了他,你只怕會立刻了斷自己,介時我拿什么去和秦寄談條件?”“——留著他,起碼還可以多一張底牌。倘若你敢尋死,我立刻就送天啟的太子去陪你?!?/br>林辭卿目光冷然,如一方深潭,一動不動地與胡人對峙。半晌,他驀然道,“你可知道,你們族人,有多少死在我手上?”“……”胡人一愣,沒反應(yīng)過來。林辭卿微微笑了一下,吐出口氣:“沒有十萬,也有九萬吧?!?/br>“你威脅我?”“不,不是。”林辭卿看著他,安然自若地接著道,“提醒你一下罷了。你有那樣多的族人死在我手上,現(xiàn)在好不容易得來機會,你就不想替他們報仇?”“……”“秦寄不會來救我。”林辭卿道,“他并非真的愛我,于他而言,我不過就是個玩物罷了,與后宮里的那些女人,并無多少不同。”胡人微微瞇起眼。“你們告訴他我在這兒,只會暴露自己,招來殺身之禍。與其那樣,不如放了李承,好好與我清一清從前的恩怨。無論凌遲也好,分尸也罷,我都可以奉陪?!?/br>林辭卿靜靜地看著他,眼底波瀾不驚。胡人靜默良久,半晌道,“林大人,你對自己,可真是下得去手啊?!?/br>他瞇著眼打量林辭卿清雋蒼白的臉頰,冷笑道,“但我為什么要一定現(xiàn)在同你算賬?介時三軍對陣,兵臨城下的時候,我要在天褚所有百姓和秦寄的眼前,一點點將你剝皮去骨!”“哦,是嗎?”林辭卿并不慌張,甚至還微微笑了一下,自若道,“那恐怕,你沒有那個機會了。”“——你忘了,秦寄并不愛我。為了困住我,他將我鎖在后宮里,還對天下人宣告林辭卿已死……真正愛一個人,是不會想毀了他的……這里的疤,還是他上次差點親手將我掐死,才留下的呢?!?/br>林辭卿抬手,輕輕指了指自己脖頸處,在靠近鎖骨的位置,果然赫然躺著道極深的指印。“你如果真的將我?guī)У綉?zhàn)場上去,他只怕會一箭將我射死,介時天褚兵士受到刺激,軍情激憤,你更加討不到好?!?/br>胡人眉頭緊擰,眼里顯出一絲狠厲之色。“……所以,放了李承?!绷洲o卿極輕道,“有什么賬,來找我算?!?/br>“你有死志?!?/br>胡人長久地盯著林辭卿,片刻后,緩緩道。他圍著林辭卿轉(zhuǎn)了兩圈,有些驚奇地咂舌:“……真是奇怪,像你這般的人,居然會不想活下去?!?/br>“世人皆傳林大人少年探花,天下盛名。”“一入廟堂則位極人臣,青云平步,不僅驚才絕艷,還有不世之姿……”胡人道,“像這等好事,不管哪一樣,放在其他人身上都是該千恩萬謝老天爺垂憐的,巴不得多活幾百年……怎么我們林大人,反倒就這么一心只想求死呢?”胡人眼睛微微瞇起,目光在林辭卿身上上下掃視,像某種不懷好意的打量。然而林辭卿面色沉靜,瞳仁漆黑如墨,襯著蒼白的臉色,像兩顆漂亮的黑曜石。他眼底一絲波瀾也無,慢慢道,“上天所贈的饋送,都有其重罷了。”“可我偏不趁你的意?!焙说溃澳愦丝滔胨?,我偏要你活下去。我要將你留到兩軍對峙的陣前,在秦寄面前凌遲你。除非他肯用天褚的九座城池來換?!?/br>林辭卿極輕嘆息:“不,他不會同意的……”“那也全作惡心他好了?!焙说?,“林大人,你一心想用自己的命救太子,我卻偏要叫你在你守護(hù)過的千萬百姓和城池面前死去,叫他們親眼看看清楚,得罪我匈奴,究竟是個什么下場?!?/br>林辭卿袖中手指微微捏緊,骨節(jié)泛出種淡淡的青白色。“林大人,我建議你不要想不開?!?/br>胡人不甚在乎地笑著道,“你既然連死都不怕,還怕什么呢?只要你好好活著,為我換九座城池回來,我答應(yīng)你,一定給李承一條活路?!?/br>林辭卿目光沉默,落在昏迷不醒的太子臉上,一字不答。山中夜寒,胡人的帳篷扎的東倒西歪,刺骨的冷風(fēng)不住從各處縫隙鉆進(jìn)來,林辭卿凍得一點知覺都快沒了。他將外衣加在李承的被子上,但被子里依然是冰冷的,沒有一絲熱氣。李承嘴唇泛著青白,干的起皮,臉上甚至隱隱有些死氣。畢竟從那樣高的懸崖上摔下來,胡人又根本沒想怎么好好照料他。只要拖著一口氣不斷就行。林辭卿坐在床邊,怔怔出神。他想,倘若不是自己,李承身為太子,現(xiàn)在如何也不會落到這樣副田地。他好像沒有做錯什么,但世事一直都在不停走向不可挽回。他本想用自己換回李承,從此與這世上任何一個人兩清。但是沒想到李承會昏迷不醒,根本無法依靠他一個人逃出去。這般情景,仿佛已到絕處。但沒想到的是,第四日一早,胡人就掀開帳篷走了進(jìn)來,帶著股說不出什么意味的笑,打量著林辭卿道:“林大人,看來你估計錯了你在秦寄心中的地位——九座城池,他答應(yīng)了?!?/br>簽訂合約的地點定在天褚邊境,秦寄親自前往,在兩軍對陣的戰(zhàn)場前完成交易。不過在那之前,秦寄要求見林辭卿一面。確保他沒有受到過胡人的折磨。——那是半年來林辭卿離秦寄最遠(yuǎn)的一次。他被人按著肩,雙手束縛在身后,一步步從胡人軍營往兩陣之間的空地走去。一路奔波,他一襲素白的雪衣已經(jīng)灰蒙蒙的,發(fā)髻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