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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迷地看著,神思恍惚,直到那人近在眼前,俯身向他微笑行禮時,才傻愣愣地問道:“可、可是仙人?”燕清不知自己身后這漫山遍野的螢火蟲,已經熱心地替他做了最好的高光特效,再加上危難效應下的救命光環(huán),把本身就有的九分仙氣,硬生生地來了個翻倍加成。他只當劉協(xié)可能被嚇得魂不附體了,才亂說了這么一句。“臣救駕來遲,還請陛下、王爺恕罪?!庇谑撬燃傺b沒聽到,恭恭敬敬地跪下,說道:“只是此地不宜久戀,不若先由臣等送二位回宮,再做計議?!?/br>燕清說的可不是虛話——再過兩三個時辰,被袁紹那蠢貨召進京來的董卓,就要到來了,還不快撤,對方就會運氣極好地半途撞上他們。二十出頭的張遼帶得一千新兵蛋子,對上身經百戰(zhàn)的董卓倉促下帶的五千西涼精兵,誰勝誰負,可謂是一目了然。劉辯還在一動不動,劉協(xié)自己慢慢從癡迷中擺脫了,眼底卻還藏著對神明的崇拜和敬畏。他不能代替圣上答話,就暗暗推搡了下身為皇帝的兄長。劉辯才如夢初醒,一邊呆呆地看著貌若天人的燕清,一邊慢慢吞吞地說:“愛、愛卿何罪之有?平身。”“恕臣冒犯。”本著事急從權的原則,燕清笑瞇瞇地伸出了手,將倆小孩里大的那個先輕輕拉起,然后細心替劉辯拭去龍袍上粘附的草屑塵土。“燕將軍?!?/br>張遼剛在另一頭仔細翻找,聽得燕清揚聲說話,才匆匆趕來。看到這一朝空降的新上司還真找到了形容狼狽的皇帝后,他不由吃驚萬分,旋即是對燕清佩服得五體投地了。且說今日,燕清光是化身飛鳥(這回是不起眼的小灰雀,還飛得足夠高),在洛陽外郊徘徊,用了半天時間,才找到張遼及其招募來的一千兵馬。在剩下的半天里,他就耐心等暮色降臨,假作夜觀星象,煞有其事地將張遼唬住。然后口稱得星辰指引,有帝星流落此地,就循著史書上的說法,在這偌大的北邙山下一通翻找,避開一波人后,才終于找到這倆小孩兒。張遼自是無從得知仙人姿貌的燕清真實底細,被這么狠狠一鎮(zhèn),對他已極為敬畏,又感激動興奮。這可是勤王救駕的大功?。?/br>接下來就好辦了:張遼理所當然地讓出了坐騎,扶著皇帝上了馬背,自個兒在底下走著,替劉辯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貭恐R。反倒是燕清這還有點為難——劉協(xié)始終執(zhí)拗地不肯放開他的手。他無奈之下,只有道句冒犯,抱著劉協(xié)上了一匹馬,與史上的漢獻帝、如今的陳留王共乘一騎了。行不數(shù)里,皇宮的影子還沒看見,董卓也沒那么快到,可一直警惕著周圍動靜的燕清,卻遠遠看見一人一馬,以凌云之勢,直朝他們這個方位沖來。“來者何人!”哪怕對方單槍匹馬,燕清也絲毫沒有小覷的意思——誰知道是不是流星馬探,大軍就在附近呢?他略摟緊了顫抖的劉協(xié),張遼也一聲令下,先讓底下將士將劉辯劉協(xié)兩人團團圍住,保護得密不透風,旋即昂然上前,準備迎戰(zhàn)。那高大身影卻只冷哼一聲,肯定了他們這有鬼祟,非但沒被嚇退,而是愈來愈近了。只是隨著他的靠近,燕清也越發(fā)覺得那輪廓、那氣勢、那舉動……都透著股讓他心中雀躍的熟悉。不會吧?燕清不可思議地眨了眨眼。歷史上的那人,這會兒可完全沒參與進事件當中啊。待那人冷俊的容貌終于清晰顯現(xiàn),在搖曳的火光中映入燕清眼眸,肯定了他心中猜測后……燕清忍不住眉眼彎彎,唇角揚起。——半途跳出來的,還真是一只野生的呂大老虎。第6章暗藏殺機呂布原想著,橫豎在府里閑著無事可做,也是虛度光陰,不若趁著兵荒馬亂出來晃一圈,瞧瞧機遇會不會眷顧自己。不料天上真掉下個沉甸甸的餡餅,直將他砸了個眼冒金星。瞎蒙了個方向,越走越遠,還能碰巧撞見?呂布心道天助我也,喜氣洋洋地看了過去。那倆嚇得跟雞崽子似的瑟瑟發(fā)抖,一個臉色發(fā)青,另一個連臉都不露,慫得全身貼進那……美人懷里的,就是皇帝和陳留王?凡是有著穿楊射柳之能的神射手,都有著出類拔萃的好眼神,這會兒雖隔得老遠,也不妨礙他看清馬背上那衣袍最為華麗的兩人。呂布出于好奇的本能,認認真真地盯了劉家弟兄一會兒。他并無惡意,眼神也是純然的探究,可燕清卻好笑地發(fā)覺,窩在自己懷里的劉協(xié)抖得越來越厲害,就跟被老鷹眈眈覬覦、打自心底地感到害怕的雛鳥一樣。燕清暗握了下劉協(xié)冰涼的手,才叫對方略略鎮(zhèn)定。張遼曾是丁原故吏,對既是前任頂頭上司的義子、也是自己的同僚、武勇冠三軍的呂布,當然不會感到陌生。他看清來人是呂布后,脖頸上緊繃的那根青筋就松懈下來了,只出于慎重起見,還是不讓底下人散開,而是例行公事地詢問:“呂主簿何故來此?”呂布心忖自個兒早不是什么主簿了,面無表情地胡謅了個借口:“散步消——”食字還未出口,就被燕清打斷了。“陛下與陳留王在此,呂主簿雖是保駕心切,也不該忘了下馬行禮才是?!?/br>燕清這話,與其說是提醒,倒更像是替呂布開脫維護。比起亂七八糟的借口,先將‘護駕’的漂亮帽子往對方腦門上蓋了一蓋,又加了‘心切’二字,足夠掩蓋住呂布的無禮闖入。呂布唔了一聲,他自不是蠢鈍之人,對這漂亮得極惹人注目、如懷螢月之輝、卻周身有凜凜之氣、使人不敢輕犯威儀的美人兒所釋放出的好意,當場心領神會。便老老實實地滾鞍下馬,規(guī)矩行禮道:“吾乃前并州主簿呂布呂奉先,特來保駕?!?/br>劉辯稍定定神,像模像樣地免了他的禮。呂布干干脆脆地謝過,利索地一躍而起,拍拍身上塵土,就重新跨上了馬背。他往這嚴整密實的隊列瞅了幾眼,毫不遲疑地就打了打馬,朝燕清這頭靠攏了。于公于私,燕清都樂見呂布加入這隊列。于公,在隨時可能有攔路虎出來奪走勝利果實的路上,能有三國第一猛將保駕護航,可比稚嫩版張遼要來得叫人安心;于私,他對呂布的武勇威烈極其崇拜喜愛,能靠近點觀賞,自是讓他愉快的美事。殊不知身側的呂布看著目不斜視,威風凜凜,其實眼角余光,一直在往這仙氣飄飄、一舉一動幾可入畫的玉人兒身上偷瞄。果真是月下看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