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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二人足不出戶,也不可能對天下大勢的變化一無所知的,尤其還是舉足輕重的燕司空近來采取的行動了。先是千里奔襲,智退涼州馬韓,痛擊西羌鐵騎,怒斬大將越吉,再梟西羌王首,可謂威名赫赫,驚震關(guān)西。本以為他這么一折騰,哪怕要奪回兗州,也要經(jīng)歷一段時間的休養(yǎng)民息,恢復(fù)元氣,熟料他卻反其道而行,通過放慢行軍速度來休養(yǎng)士兵,卻同時在秘密調(diào)度各州軍隊,于是在所有人都放松警惕的情況下,倏然四軍齊出,統(tǒng)統(tǒng)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雖更讓敵人痛恨,卻也使更多人越發(fā)傾慕燕司空的傲人風(fēng)采,想親眼一睹了。即使在荊州,自然也不乏抱有這類想法的士子。蒯良蒯越雖不至于那樣,可對凌空出世,具有梟雄之勢、又不乏明君之仁的燕清,還是抱有天然的欣賞和好感的。畢竟兩者還未有交集,并無利益沖突。這回他特意問曹寅,既有全了對方面子,完成自己‘生病’的謊局,更多的,還是試探對方究竟知道多少。曹寅心慌意亂,哪兒猜得到這會是蒯良的試探?把自己所知的概況,一五一十地說了。蒯良眉峰聚起,與弟蒯越對視一眼,并不忙言語。曹寅催道:“二君以為如何?”蒯良與蒯越具都搖頭:“不宜出兵。”雖是早有預(yù)料,曹寅還是莫名感到一陣失望,末了又有些釋然,追詢道:“這是何故?”蒯良道:“燕司空一貫足智多謀,剛決果斷,奇策百出。忽留下這么一個大破綻,無外乎是三種情況?!?/br>曹寅道:“愿聞其詳?!?/br>蒯良繼續(xù)道:“其一,是為陷阱,只請使君入甕,不過觀其傾軍而出、明擺著要同東邊各州速戰(zhàn)速決的凌厲,不甚可能;其二,燕軍以騎兵為主,使君縱使出兵,憑靈活機動,回援或還趕得上;其三……”他略一頓,似笑非笑道:“怕是燕司空心中無懼,極具魄力,即便任使君拿下了,也認(rèn)為能隨時取回來?!?/br>這話說得毫不客氣,曹寅頓感羞惱不已,臉色也跟著漲紅。蒯越亦頷首道:“燕司空之前同使君并無過節(jié),而是以和相待,使君現(xiàn)趁人之危貿(mào)然出兵,雖搶得戰(zhàn)術(shù)先機,卻注定名不正而言不順。況且屆時可否攻下豫地尚且未知,倒為對方提供了出軍報復(fù)的由頭。”二人的意思,已然很明確了——不能打。師出無名,打不打得下還是個未知數(shù),能不能守住也尚且不知,但事后會遭到世人唾罵,朝廷降書懲問以及燕清的雷霆報復(fù),卻是板上釘釘?shù)摹?/br>如今正遭受兵禍的并、幽、兗、徐四州,就是再好不過的例子。從荊州士族的立場上考慮,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曹寅去惹火燒身。曹寅之流,就連庸主都算不算,他的得失又與他們何干?還不如繼續(xù)過相安無事的日子,等到圖窮匕見之日,再勸曹寅投降的好。曹寅經(jīng)這一下猛藥,也從不切實際的幻想里掙脫出來了,悵然一嘆,只有放棄了這誘人的念頭。此時已遠(yuǎn)在幽州涿郡的燕清,無從得知曹寅的這一系列心理掙扎,不過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影響他的任何決定。抽調(diào)光兵力的原因很簡單——這一仗絕不能拖。四面同時出兵,固然達(dá)到了他額預(yù)期效果,起到了威懾諸侯的作用,可在每日的風(fēng)光和囂張之下,他要承受的壓力和消耗,也是尋常人無法想象之巨。哪怕他治下的各州有頗雄厚的積蓄,才支持得起這場出兵的軍資,卻絕無可能拖得起的。憑他五谷豐登這張牌能提供的,也不過是一時救急用,于大局看,不過杯水車薪。他的短板顯而易見,別說聰明如陳群等人了,就連公孫瓚也心知肚明。公孫瓚軍在被追擊上后,被迫跟最先頭的呂布進(jìn)行了幾場,結(jié)果被打得頭破血流。這次的交鋒失利后,他可算明白自己雖能跟燕清麾下的驍將高順打個旗鼓相當(dāng),要跟這頭號猛虎做對手,還是差了不少的事實。死里逃生后的他,難得地拿出了前所未有的忍功,只象征性地在各郡留了一些不可能抵御得住燕清強猛攻勢的部將,就帶著主力軍拋棄輜重,全速回到范陽,要來個堅守城池,以逸待勞了。燕清軍對他拋了一路的輜重看也不看,只專門分出張郃一支部隊來,讓他們跟在大軍最后,一路上負(fù)責(zé)掃尾。帶得動的就帶上,帶不動的就分給幽民。這種慷他人之慨的美事,燕清一向樂于為之。呂布照樣是一馬當(dāng)先,因公孫瓚一昧奔逃,他索性也只帶著一千惡虎騎緊緊咬在白馬義從后頭。途中對一切干擾物都視而不見,一昧窮追猛打,的確將公孫瓚的心血白馬騎給狠狠撕下一大塊rou來。可惜白馬義從常年活躍于塞外戰(zhàn)場上,也各個是極出色的騎手,心理素質(zhì)亦非是尋常兵士能比得的,加上有早跑的優(yōu)勢……到最后,呂布唯有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大部分都跑進(jìn)了范陽城里,留他滿滿的不甘心。前頭部隊的挺進(jìn)速度太過驚人,燕清也是快馬加鞭,日夜兼程,卻愣是晚上一日才趕到。兵士們忙著安營扎寨,燕清見呂布情緒低落,便安撫性拍拍他肩,使喚他跑腿去:“將奉孝、奉先和公令都喊到主帳來?!?/br>徐榮原本無字,自歸于燕清帳下后,為加快融入軍隊氛圍的速度,專門請了先生給他取了公令這一表字。燕清十分看重徐榮這一在史中戰(zhàn)場上曇花一現(xiàn),無奈誤投庸主,落得英年早逝的將領(lǐng),這回就讓高順去隨時準(zhǔn)備馳援并州作戰(zhàn)的趙云,而將徐榮帶到幽州戰(zhàn)場來了。呂布懨懨地去了。等眾人到齊后,燕清便開門見山道:“我有意讓奉先與公令各領(lǐng)兩萬,一往漁陽挺進(jìn),一往任丘走,典子滿試領(lǐng)一軍,隨我對峙公孫于此地,你們看如何?”呂布大吃一驚,想也不想就要反對,誰知郭嘉和荀攸還快他一步,表示了贊同:“此策可行?!?/br>非常之際,當(dāng)行非常之事,二人將情況分得很清楚。呂布是關(guān)心則亂,并未想到這點,腦海中此刻已是一萬個不解——主公要親身涉險,他們怎么不規(guī)勸,還贊同起來了?燕清以眼神制止了呂布幾要按耐不住的焦躁,徐徐解釋道:“公孫瓚困守孤城,自以為占了主動,要以守代攻,妄圖耗盡我方糧草。然他卻忘了,那些部將皆被留在外頭,根本無法抵御我軍攻勢,只消由你們分頭擊破,他們士氣低迷,除了送死,就只剩投降一途?!?/br>在外頭的部下求援,公孫瓚肯定不會去救,還美其名曰逼迫將士們奮力作戰(zhàn),其實就等同于徹底孤立了他自己尚不自知。燕清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