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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知!今天放了齊劉海,也沒扎頭發(fā),只要不抬頭,這兩樣就能能完好配合,遮蓋住我2/3的神色。 我的嗓門和我的表情都很低,低落的低。 “那就好,”他去看出售飲料和零食的櫥柜,“你們兩個吃爆米花嗎?” 很客套的口吻。 “要啊?!薄安挥昧??!笨祮毯臀彝瑫r答。 我:…… 康喬比我放得開,大幅度擺手:“算了,不要啦,反正跟你也不熟,還讓你花錢有點奇怪?!?/br> 江醫(yī)生笑出了聲音,一聲,就完全是那種大人被小屁孩逗笑的意態(tài)。他不再糾結我們這兒了,頃刻間轉換語氣,繼續(xù)和那個女人要影票。 藍大衣也嘀咕著“好啦好啦”半推半就地把其中一張給他了。 “那我先進去啰,在座位上等你?!?/br> “嗯?!苯t(yī)生答應一聲,就越過我們,越過后面所有人,走到了隊伍的最后。 怎么辦,我真的真的沒法對這樣道德觀和原則性強到爆表的男人粉轉路人。 “來,往前走,往前走!”負責檢票的妹子在急促地提醒著,我忙跟著前面的人慢慢挪動起來,前頭的藍大衣已經開始吃爆米花,情郎買的爆米花啊,令她的嚼動聲聽起來都甜得發(fā)膩。 “世界真小?!弊哌^檢票臺,腳踩上長廊地毯的時候,我聽見康喬這般感慨。 ## 我沒想到,她的話很快就得到了更深程度的印證。 一分多鐘后,我、康喬和藍大衣女子在5號影廳口拿到3D眼鏡,分道揚鑣,又分別從同一排的兩邊走向了同一個終點。 第四排中間的,15,16,17,18座,緊緊挨靠在一塊。 剛到16座,我就察覺到有人在黑暗中調出手機屏幕的光亮,捏著3D眼鏡架左右甩著,吸引著我們的注意。 而那時候,我在做什么呢。我只是在隨意地壓著椅面,正打算坐上去。 我看不清晃手機的人的臉,只能把疑惑在漆黑的氛圍中投了出去。 “妹子,是我!又見面了?!笔謾C主找準角度,把手機光打到自己臉上,噢,是那個藍大衣女人。她是江醫(yī)生的“女朋友”?“前妻”?原諒我暫時無法揣測出她的真實,但她一定和江醫(yī)生相識得還算久。jiejiemeimei應該沒可能,除了皮膚都很白之外,他倆的五官千差萬別。 我注意到她的那小杯爆米花就卡在和我隔一個座椅的扶手杯架上。 然后,康喬大約是注意到這兒發(fā)生的事了,她連國罵都用上了:“靠,世界真他媽?。 ?/br> “能跟你換個座位嗎?”我隨即扣住康喬正要一屁股坐下去的動作,輕聲問。 “神經,換什么座位啊?!彼滔逻@句話,整個人矮了下去,占據她的固有領土。 “你這么喜歡看到我難堪?” “啊?”康喬裝沒聽懂,從拎包里掏出手機按按按。 我手機在衣兜里震了一下,那是微信提示音。 翻出一看: 康喬喬:啊啊啊啊啊啊這么好的機會你干嘛要放過,神經病啊啊啊啊啊啊啊,反正我不換啊啊啊啊這可是零距離接觸啊啊啊啊。 我邊敲字邊坐下去。 吳含含:零距離圍觀男神和女神秀恩愛? 康喬喬:你怎么知道他們是男女朋友?而且就算是真的你也可以撬墻角啊! 康喬的三觀真是活得倒過來了。她似乎對這件事的熱忱度非常之高,頻頻回頭看江醫(yī)生有沒有進來。 我卻莫名地覺得悲壯,她難道還沒看出來嗎?連那個藍大衣女人都不屑去換江醫(yī)生的空位,以達到阻隔我們和他的效果,說明他倆的關系一定已經到達某種程度,這個程度,能讓她足夠自信到年輕小姑娘根本不成威脅。 大熒幕開始閃爍,反反復復播放著百合網,鉆戒,婦科醫(yī)院的廣告,整間影廳人影索索,不停有人進來,我掉頭看了一眼,已經黑壓壓的一大片人頭。 康喬突然拽了我袖子一下,“來了!來了!” 我偏頭看過去,江醫(yī)生正從我所處的這個走道過來,外圍幾個座位都有人占著了,他一路打著抱歉,途經他們。我也匆忙縮回腳面和膝蓋,盡可能地向后縮,但還是不可避免地摩擦到了他的小腿,他低沉地講出一句“不好意思”。 到底是施下了什么魔法和咒語啊,我真的變成一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死了,不好意思極了,耳根發(fā)燙,我的臉一定很紅。 他在我右邊停下后,我就忙不迭收回駐在扶手上的小臂,好像這個姿態(tài)對于在我身畔入座的江醫(yī)生來說,是一種打攪和侵犯一般。 剛才在外邊,我都不敢正大光明打量他,此刻借著熒幕的光和黑影的掩映,我才偷偷掀眼看了他幾眼,江醫(yī)生當真是個衣服架子,他今天沒戴眼鏡,穿了件很有質感的黑色牛角扣大衣,里面是慣常的襯衫領帶毛衣搭配,真是又英倫又年輕。 好奇怪啊,他站那的時候,我的心也莫名提著,等他坐定,我才又踏實了。 “江承淮,你那兩個小女孩病人居然跟我們一排,還坐一塊。”知性美女在他坐下來的第一秒就宣布了我們四個之間的孽緣。 她還親密地拍了一下他的背,我的余光能瞄到,討厭的余光,讓我不想看見的東西也能輕易到我眼底。 江醫(yī)生說:“我看到了?!?/br> 他看到我了,我要不要說點什么?說“江醫(yī)生你居然來看動畫片”?還是“沒想到江醫(yī)生也這么童心未泯”?或者“話說我在豆瓣看到這部片子評分8.6呢”? 我不是都想放棄了嗎?為什么還在一如既往,掏心掏肺地計劃著奉承,索求著回應? 糾結了半天,我也沒崩出去一個屁。四面一黑,中國廣電總局那條金龍標志帶著熟悉綠幕和BGM撐滿屏幕。廳里登時安靜下來,有小孩拍手開心大叫“mama開始啦”,隨即又被他的母親呵止了聲音。 我把3D眼鏡戴上,電影已經開始了,藍色的湖水,靈趣生動的小人正在熒幕里引吭高歌,敲砸冰塊,但畫質卻有些模糊。 我雙手摘到眼鏡,用手肘拱了下康喬,低聲:“我這個眼鏡好像不清楚?!?/br> “有嗎,”康喬摘下自己的那副,接過我的換上,去盯屏幕:“真的誒,看起來糊糊的?!?/br> 她摘下來返還給我:“出去跟工作人員換個吧。” 我越過她看向遙遠的路口,層層疊疊的人頭像長城城墻一樣,看著就讓人覺得累:“都怪你訂中間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