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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咯噔,“您允了?” “允了。” 李墨荷滿心不安,換了一條干布擦拭,時而甩甩長發(fā),這樣干得快些。 隱隱花香撲進鼻中,想忽視都不行。柳定義低頭看她,眉目俏媚,面龐凈白,因散發(fā)垂腰,襯得三分嬌弱,看得他已忍不住燥意,俯身將她抱起,往床上走去。 李墨荷手里還拿著梳子和干布,不由握緊,不敢動彈。背已貼床,手里的東西也被抽走了,一人覆身而來,臉還很陌生,“其實我弟弟的事,您不用cao心,差事什么的,也暫且放放吧。” 柳定義微微擰眉,“我知道你于我多少有不滿,覺得我用權(quán)勢押你嫁進柳家,委屈了你。我也曾想過這么做可好,只是我心自私,所以還是心底不安地遣了媒婆去?!彼四娝惫垂纯粗约?,視線分毫不避,倒讓他沒法正視,干脆翻身下去,闔眼道,“你入了柳家門,我絕不會虧待你。你的家人,我也會善待?!?/br> 李墨荷沒想到他竟然這么坦蕩蕩說了這些,聽著可恨,想想也可恨,可木已成舟,她只想將這日子過好,“你不安什么?” “若是李家拒絕了我該如何是好?!?/br> 李墨荷倒覺可笑,“為何會擔心這個?若真拒絕了,難道您會善罷甘休?以侯爺?shù)臋?quán)勢,要娶個平民姑娘,并不難吧?!?/br> 柳定義終于睜開眼,看著那細孔連串的蚊帳,嗓音低沉,“我是有私心,但不會逼迫你。你若不愿,我卻娶回家中,枕邊人怨恨著我,夜里睡得也不踏實,何必給自己找苦頭。” 李墨荷愣了愣,瞧著這直率的男子,心中滋味并不好受。她之前一直安慰自己,即使爹娘不將她“賣”給柳家,以柳家的權(quán)勢也不會讓她不嫁??山袢盏弥嫦啵瑓s完全是被自己的爹娘給賣掉了,而不能將責任推卸給柳定義。 這無疑是讓她更覺得因為爹娘的冷漠和貪婪,才毀了她曾憧憬的日子。嫁入豪門是好,可她不愿如此。 越想,就越覺因家人背棄而感到委屈。 柳定義察覺到旁人沉默,偏頭看去,卻見她眼里有淚。似乎感覺自己在瞧她,立即背身,提了被子掩面。 他能看著別人流血,可就是不能見女人垂淚,撐手起身,“你哭做什么?” “沒什么,您睡吧。只是我那弟弟如今并不是個有出息的,您強扶他,指不定是害了他。日后真要幫忙,也請二爺讓他量力而行罷?!?/br> 柳定義揉揉眉心,“別人要榮華在我這求都求不到,我許了給你家人,你卻不要。”他微微探身看她,實在是不懂了,“那你繡花討好我做什么?不是為了祈求更多寵愛和富貴?” 李墨荷頓了頓,轉(zhuǎn)身用那還紅著的眼看他,“什么?” 柳定義淡聲,“荷花,府里的人都知我最喜荷花?!?/br> 李墨荷已愣住,終于知道雁雁讓她繡好荷花的緣故,原來不是雁雁喜歡,而是柳定義喜歡。難怪柳定義總是有意無意往她繡盒里瞧,他肯定是以為,她跟旁人打聽了他喜歡什么,然后順著他的喜好去做討好他的事。 雁雁那個孩子呀……真讓她哭笑不得。 只是她這么做也是真心為自己,這是罵不得的。溫熱的氣息突然往下壓來,驚得她身子立刻緊繃,偏頭不看,咬了咬唇說道,“我是想過要知道你的喜好厭惡,但只是不想莫名開罪你,未曾想過要討好你?!?/br> 她不說為什么偏去繡荷花,他也實在很難相信她沒意圖。他于李墨荷的要求不高,安安分分的,疼多些無妨。本來……她進門也不過是因這張臉。雖然覺得自己混賬,可在這件事上,到底還是徹底自私了一回。 “是雁雁說她喜歡荷花,我便學(xué)了、繡了。”李墨荷不想讓這件事在他眼里變成討好他的舉動,更不愿讓他帶著這種輕蔑的心理要了自己的身,否則這跟那些輕浮女子有什么不同。 柳定義愣了愣,她說別人不信,可說是雁雁那個古靈精出的主意,他卻信了。李墨荷并不笨,她要是把這件事推給雁雁,明天就拆穿了,何苦找罪受。 “是我誤會你了?!?/br> 他說不出抱歉的話,也說不出溫情的話。思來想去,低頭咬了她的耳垂,用最輕柔的語氣說道,“會很疼,但很快會過去?!?/br> 李墨荷已閉上了眼,任由他折騰。 夜色悠悠,深秋跨冬的最后一輪月牙,天一亮就要落下了。 柳家各房已經(jīng)陸續(xù)滅燈,只剩院子廊道懸掛的燈籠還亮著。柳雁在床上翻來覆去好幾回都睡不著,果然人是不能慣著的,這兩個月她都賴在主臥不走。爹爹一回來,她又得一個人睡,能睡得著才怪。喊嬤嬤同自己一塊睡,嚇得嬤嬤關(guān)了房門趕緊避開。 實在無法入睡,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披上衣服準備去賞月,想想真是無比的附庸風雅,指不定還能得方青先生的夸贊呢。 挪了小板凳到窗臺那,因爬過許多回,這次也順當?shù)呐懒顺鋈ィ詡€往聚香院的后院走去。 秋風寒涼,冷得她隱隱有了那日被困在山洞的陰冷,可越是這樣,就越不愿回到那個暖窩中。不等她完全能從那條巷子不帶絲毫畏懼地走過去,那她就要努力克服這些不適。 但實在是太冷了,她卷了衣服哆哆嗦嗦地走,“冷死了?!?/br> 話落,前頭池塘傳來低低窸窣聲,把她嚇了一跳,“人?野獸?” 看不見那低矮岸邊,只是隱隱有水光反照,確實是有什么在那的。柳雁墊了墊腳,稍稍能看見些,先見著個腦袋,側(cè)臉在月下看得不太清,但那雷打不動的蕭瑟感,還是莫名地知道了那是誰。 她吸了吸冷冷的鼻子,蹦了過去,蹲在高他一處的岸上問道,“褚陽哥哥你這么晚還不睡嗎?” 齊褚陽微微偏頭看了看她,又收回視線,“嗯。” “不困嗎。” “困?!?/br> “那為什么不睡。” “睡不著。” 一問一答,半個字都不多說,柳雁只覺乏味。她伸手扣了扣他的肩頭,“褚陽哥哥,我爹爹跟你爹爹是好兄弟是吧?” 齊褚陽身體微僵,想起父親,神色已是黯然。清秀的小臉強忍著痛苦,可卻顯得更沉痛。 “他們說你爹爹過世三十日了?” 齊褚陽忍不住冷盯她,“柳七姑娘可否尊重一下家父?” 柳雁抿了抿唇,“你別急呀,我只是覺得很奇怪啊。你爹爹的尸首一直沒找到對吧?” 齊褚陽不知這豆大的小姑娘要說什么,緊緊盯著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