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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常人家一年花費十兩已能過上溫飽日子,這一出手就是三十兩,由不得她要驚訝。見李墨荷不似開玩笑,只好去取。 等她拿了銀子來,李墨荷說道,“這錢你拿去,算是你伺候過jiejie的情分錢,從今往后,你也再不是柳家的下人,不能再伺候姑娘?!?/br> 杏兒呆愣瞧她,“奴婢本就是被安家買去做下人的,后隨小姐陪嫁到柳家,得小姐恩情,給奴婢找了個好夫君,又將賣身契當(dāng)做嫁妝交還了奴婢,這恩情一世都還不清,太太怎的還給錢奴婢,這是要折煞奴婢么?奴婢是一時鬼迷心窮,但絕不敢領(lǐng)這銀子?!?/br> 李墨荷語調(diào)微緩,“你會這樣說,也不枉雁雁不追究。這銀子是雁雁給你的,不是我。要讓你離開柳家的,也是她。這銀子,不過是在買斷情分。雁雁曾說,當(dāng)初她生母離世,你里外照顧,待她長大,又同她說安jiejie的事,讓她不覺自己是個沒娘的。只是出了這事,她也留不得你。給錢,是情分;讓你走,是斷了這情分,從今往后,各不相欠?!?/br> 杏兒愕然得不知該說什么,愧疚如潮,淹沒了心,顫聲,“奴婢不要這銀子,只求能讓奴婢繼續(xù)伺候在姑娘身邊,一世做牛做馬。若再動了其他心思,天打雷劈!” “留不留你,不是我說了算。”李墨荷抬頭示意寧嬤嬤,寧嬤嬤心領(lǐng)神會,退身去請示柳雁。 柳雁此時正坐在爐子旁,手里拿著個橙黃橘子,炭火的熾熱在屋里各處蔓延,鉆入每一個冰冷縫隙。 寧嬤嬤來請示時,她沒答話,念念道,“嬤嬤,你知道烤火時,最舒服的是誰么?” 寧嬤嬤微微蹙眉,思量稍許,謹慎答道,“不是烤火的人么?” “不是。”柳雁將橘子翻滾幾圈,剝了皮,露出飽滿橘瓤,因握在手里久了,里外都染了暖意,“是橘子,因為它只要烤火就好,我卻還要想許多事,想的還是不高興的事。所以它比我愜意多了?!?/br> 寧嬤嬤在旁答是。柳雁剝了一瓣橘瓤送入嘴里,清甜入喉,又道,“不過我還是想做人,不愿做烤火時的這橘子,因為它不能給自己做主,終究還是要被人吃的,而吃它的,是我?;畹脨芤猓淮頉]有危險??扇绻軐⑦@危險化去,即使平日不這樣舒適,結(jié)果是好的,才是勝者吧?!?/br> 到底不是個愚鈍之人,寧嬤嬤已猜到七姑娘的決定,“姑娘的意思,是留下杏兒?” 柳雁愉悅點頭,“對。她若再叛我,不必我娘出手,我會先斷了她筋骨。嬤嬤應(yīng)該知道什么下人最難求,杏兒她連最想要的銀子都不要了,寧可受罰也要留,雁雁打賭,日后她會很忠心?!?/br> 寧嬤嬤當(dāng)然明白,主子真正喜歡的不是巧舌如簧的,不是貌美如花的,更非勤懇如牛的,而是對自己忠心耿耿,沒有二心的下人。所以盡管伺候柳雁的管嬤嬤并非是個機靈人,老太太要給她換個嬤嬤,她還是執(zhí)意要管嬤嬤。只因管嬤嬤于她,一心一意。會做事的下人到處都是,可待主子忠誠的,卻屈指可數(shù)。 她彎膝說道,“那奴婢這就稟報,姑娘要留杏兒姑娘?!?/br> 柳雁點點頭,等她走了,又捏了捏手里的橘子,如果不是怕被人吃了,做橘子還是挺好的嘛。 話傳回李墨荷那,她已是訝異,“留?” 寧嬤嬤就知她會意外,“回夫人,是,姑娘說留?!?/br> 這答案確實出乎她的意料,杏兒本已打算受罰,聽見這話,也是震驚。訝異之下,轉(zhuǎn)而更覺動容,也不顧地上硬實,往下磕頭,咚咚作響,“奴婢日后定會好好伺候姑娘!” 李墨荷本不明白雁雁為何這么做,聽見杏兒發(fā)抖的聲音,頓時了然,微微笑道,“我倒不如雁雁豁達。” 她讓杏兒休息兩日,再回府好好伺候雁雁,這偷珠子的事,也算是塵埃落定了。解決了這事,她才得空去書房,想幫著柳定義找北城輿圖。自古以來不就是夫唱婦隨,方能上下和睦。 柳定義已將輿圖找出,好在平日都有讓下人曬書,沒有遭蟲蛀。不過是多年前的圖了,北城如今有變,而且因是私人所用,軍營要塞沒有描繪上去。還是得自己親自去跟李將軍說說,亦或是進宮找份詳盡的。那明日得去皇宮一趟,又是一日不得空了。 忽然察覺有人推門進來,他放眼看去,眼前人被紫色厚披風(fēng)裹著全身,只看得見臉,紅潤嬌俏。李墨荷說道,“敲了門,沒聽見二爺應(yīng)答,估摸是入了神?!?/br> 這事不是一回兩回,兩人也不用多言。柳定義將圖紙收好,用錦盒裝好。李墨荷說道,“二爺這是忙完了?” “嗯?!绷x見下人給她褪下披風(fēng),還是方才見的衣裳,問道,“還沒梳洗?” “剛才忙了件事?!?/br> 李墨荷將事情前后說與他聽,直說到雁雁的決定,柳定義面上神色才有所不同,笑道,“雁雁只是做柳家姑娘太屈才了,若非母親無論如何都不愿意,真該帶她去邊城?!?/br> “這話可別讓娘聽見,否則要責(zé)怪二爺了。”李墨荷說道,“雁雁在京城一世安樂,倒沒什么不好。” “為國效力才是殷國子民當(dāng)做的。”柳定義想了想說道,“你是做娘的心,我是做將士的心,倒都沒錯?!?/br> 李墨荷笑笑,他倒不是個腦子不會拐彎的,“二爺說的是。” 書房的炭火又要重新添了,柳定義止了下人,拿過披風(fēng)給她圍得嚴實,“回房吧?!?/br> &&&&& 冬夜屋里最暖,外頭又飄雪,但凡沒什么急事,屋里的人都不會出去。是以楊氏聽外頭敲門聲響了許久,也不想出去,被吵得不耐煩了,丈夫說她,才慢吞吞去開門。 方青裹著棉襖在外頭凍得不行,冷得哆嗦,門開后見了人,聲音都在發(fā)抖,“楊嬸?!?/br> 楊氏皺眉,“這大冷天的你干啥呢?” “楊嬸,我跟您商量個事成不?我想借點錢,我娘的藥還沒抓?!?/br> 楊氏莫名道,“我不是給了你一袋么?足夠了吧?!?/br> “我知道那錢是柳家讓您轉(zhuǎn)交的?!狈角嘞雽㈠X袋塞回給她,“這錢我不要,您能借我么?” 楊氏覺得她好生奇怪,“柳家是怎么對不住你了,這樣苦愁大恨的。人家托我送飯送錢給你,你反倒一點心意不領(lǐng)。這錢干嘛不要,別給臉不要臉啊?!?/br> 這話好似無論她做錯什么都該受著,否則就是她的不是。方青聽得心里不是滋味,“不提這事,嬸嬸能否借點銀子急用?” 楊氏這才知道她是當(dāng)真不會去做柳家先生了,那就是沒了好差事,更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