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忙過去問安，“我娘回來沒？”

    下人答道，“去了赴宴，約莫日落才歸?！?/br>
    柳雁點點頭，拿著酥餅去父親那。進(jìn)門還沒見著人就喊了一聲“爹爹”，柳定義聞聲，抬頭看去，女兒穿著一身百蝶云錦襖，像春日彩蝶往自己走來，隱約覺得她長個子了，愈發(fā)像她母親，“雁雁?！?/br>
    “爹爹，這是宋宋送給我的酥餅，好吃極了，就是有些甜，您不愛吃，娘親很喜歡。”說罷她親自將盒子放在桌上，模樣認(rèn)真。

    柳定義可是聽出話里意思來了，這是偏疼她母親，將他這當(dāng)?shù)牧涝谝贿?，心里微微一酸，“薛院士愿意讓你去驚蟄，明日你隨爹爹去拜謝?！?/br>
    柳雁皺眉，“為什么要去拜謝？這從立春換成驚蟄，可是雁雁自己爭取的結(jié)果。他給我換是正常，不換才不對吧。”

    這話聽著是理歪，可就是讓柳定義沒法同她明說。哪怕是自己有那能力，但對方若要壓制，也是懷才不遇。罷了，等她再長大些就懂了，“去宋家玩的可高興？”

    柳雁不敢跟他說捉弄魯氏，致他們夫妻大吵一架的事，否則父親定會責(zé)怪自己，她笑笑道，“當(dāng)然，因為那里有宋宋。我把剩下的酥餅去拿給哥哥和褚陽哥哥，等娘回來雁雁再過來?！?/br>
    柳定義心里更酸了，往日他一回來就爹爹爹爹喊的、纏著他不肯松手的女兒竟不纏人了，“酥餅里可有雞蛋？”

    “有呀，酥黃酥黃的，可香了?！?/br>
    “那不用拿給你褚陽哥哥吃了，他手上有傷，不可吃腥。”

    柳雁驚訝道，“褚陽哥哥受傷了？手？是射箭傷的么？什么時候？可他這兩天不是要去王爺府么，難道是在那受的傷？”

    話閘一打開就像只百靈鳥鬧個不停，柳定義擺手，“你去看看吧?！?/br>
    “嗯。”柳雁二話不說就走了，臨走前還不忘把酥餅帶上，看得柳定義感慨，女兒真是愈發(fā)不親自己了，心里實在是酸，酸吶。

    柳雁邊往那邊去邊問下人，這才知道原來齊褚陽是在狩獵場受的傷，說是昨日和世子以及另外一些人去狩獵場，誰想被同行的人誤傷了，所幸沒傷及筋骨，但等rou生齊了，估摸也得十天光景。

    一聽傷好藥十天，柳雁心底發(fā)毛，這得傷了多重，真不知那人是什么眼神，當(dāng)真可恨。

    都是一個院子，從這里過去也方便。院子大概有十間房，其中五間帶有小院子。柳雁剛進(jìn)那小院子，就瞧見假山前的石桌石凳上坐了一個人，可不就是齊褚陽。她快步走了過去，仔細(xì)打量他，悶了聲。

    齊褚陽見她上下瞧自己，微不自在，“七姑娘何事？”

    “爹爹說你受傷了?！绷銢]瞧見傷口，“你哪傷著了？”

    齊褚陽稍稍收了收胳膊，不想讓她看出傷得不輕，笑道，“右臂，衣裳厚實，全擋住了?！?/br>
    柳雁這才發(fā)現(xiàn)他臉色確實不好，確信是傷得很重。她將裝著酥餅的盒子放在桌上，說道，“這餅是宋宋拿的，特別好吃，等你傷好了再吃。”末了很是認(rèn)真地加了一句，“你可不要貪嘴，爹爹說你有傷不能吃的?！?/br>
    齊褚陽笑道，“酥餅放上十天就不酥了，七姑娘自己吃吧，別浪費了?！?/br>
    柳雁送出去的東西就不會再拿回來，讓他好好留著，臨走前又道，“再過兩天，你就要改口叫我九姑娘了?！?/br>
    齊褚陽到底是同住屋檐下，知道柳家四房有兩個私生子要接回家，“七姑娘也好，九姑娘也罷，都好聽?！?/br>
    柳雁頭一次聽見這種話，明眸更亮，“真的？好聽么？”

    齊褚陽點頭，“好聽。”

    柳雁想想好像九姑娘也不差，反正不管是幾姑娘，她都是叫柳雁，名字是改不掉的。只是別人通通要改口了，不過……麻煩的也是他們，她是無妨的。這一想，就徹底釋懷了。

    &&&&&

    柳定康年后終于不再賦閑，圣上皇恩浩蕩，封賞十余位外派官員。柳定康為其一，授工部右侍郎一職，正三品。

    工部負(fù)責(zé)國家營造工程，權(quán)力比不得刑部之流，可但凡朝廷中人，都知曉這是最易富貴的地方。稍稍營私，就金銀無數(shù)。但也正因易使人利欲熏心，暗中盯著工部的人可不少。稍有風(fēng)吹草動，被人參一本，就是掉腦袋的事。

    柳定康得了這差事，柳家人倒不慌，殷氏也不慌，她知曉自己的丈夫絕不是個貪心人。性子淡著呢，如今柳家的日子他已然知足。

    “圣上怕就是瞧中你這脾氣，才讓你去那種地方。若說工部就是煙花地，你就是柳下惠。”殷氏如此說著，因坐在車內(nèi)，剛過顛簸之地，聲音也跟著一高一低。

    夫妻二人一同去拜見友人，剛剛告辭離開，正在回府的路上。

    柳定康不樂意道，“為夫何時不是柳下惠了？”說完這話才想起做的虧心事來，低聲，“在邢大人的那事不算，為夫喝醉了?！?/br>
    殷氏輕輕一笑，“我跟你夫妻多年，知道你有賊心沒賊膽。只是妾身奇怪的是，真醉之人，□□可是硬不得的，你倒是威武，還能在人家姑娘的肚子里留個種?！?/br>
    柳定康聽出話里的意思，苦著臉道，“太太信我，為夫真不是借著酒膽在做糊涂事。”

    殷氏懨懨道，“唯有老天、你自個知道?！?/br>
    柳定康暗暗嘆氣，她就是不信。

    殷氏默了又道，“那關(guān)春華既是個丫鬟，只怕當(dāng)時已經(jīng)不是清白之身了吧？”

    柳定康訕笑，“為夫那晚酒醉什么都不記得……起來后就走了，誰想不過兩個月，邢夫人就將她送來，說那晚懷上了，是打發(fā)走還是留他們母子，全屏為夫決定。我不忍心，就一同帶了回來?！?/br>
    聽見丈夫只碰過那女人一次，殷氏心里到底好受些，輕輕瞥他一眼，“你說我驕縱也罷，說我善妒也行，總之我不會點頭讓她進(jìn)門，身世說得再可憐也不行?！?/br>
    柳定康應(yīng)了聲，也沒那個膽子。況且真接回來，關(guān)春華只怕會受氣的，妻子的厲害，他最清楚不過。所以把她安排在外頭，于誰都好。

    殷氏難得平心靜氣跟他說起這事，細(xì)想片刻，問道，“你就那么肯定那孩子是你的？誰知道那三個月她被人碰過沒？畢竟只是個丫鬟。不是說是邢夫人的陪嫁丫鬟么，那自然是死契，若是邢夫人點頭，誰要她身子都成吧?！?/br>
    柳定康見她疑神疑鬼，皺眉，“人家好好一個姑娘，你這樣貶低她作甚。她又不跟你爭不跟你搶。”

    殷氏見他竟護(hù)著那狐貍精，惱了，“我是怕你做了便宜爹！”

    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