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47
學(xué)生不要倚小賣小么?” 冷玉說道,“不問他人意愿便將你安插前頭,才叫不公。去坐吧,今日她們都許你倚小賣小?!?/br> 柳雁心中動容,朝滿堂人行了個大禮,這才坐在她期盼已久,第一回坐,也是最后一回的位置上。 冷玉看了一眼眾人,默然稍許,字字鏗鏘,“白晝一過,今日不復(fù),但并非明日復(fù)明日,心中有所想、有所求,定有一日,能再重聚此處?!?/br> 滿懷悲壯的話落下,已聞啜泣聲。哭聲越發(fā)的大,連冷玉也濕了眼,幾乎不忍再待。 柳雁緊握雙拳,忍著心中翻涌的波瀾。終有一日,她們要凱旋而歸! &&&&& 因太后仙逝,圣上下令不許張燈結(jié)彩,舉國哀悼。故而已到大年三十,街道不見半點紅色,同白雪哀融,寂如死城。 圣上禁令猶在,一時女先生也難找,生怕形勢再變,連累自身,因此都待于家中,無人敢聘請,亦無人敢應(yīng)聘。 柳雁尋不到先生,便自己拿書看??匆姴欢?,就去找四嬸問。方青學(xué)識向來不錯,她問得難,答起來倒不太費勁。偶有問題難解,便問柳定澤,定能知曉答案。 柳定澤今日歸來,進(jìn)門就見方青背身而向,低頭凝神,連他進(jìn)來也不知。輕步上前,猛地伸手將她抱住。好在方青是個鎮(zhèn)定之人,只是稍擰眉頭,拍拍他的手背,“四郎別鬧?!?/br> “若是別的姑娘,該嬌羞地叫一聲然后往男子懷里躲吧?!绷蓪⒌首优驳剿慌裕首訋缀醵寂鲈谝粔K,才坐下,右手肘撐在桌上,以掌托臉,歪著腦袋看她。 方青看著他問道,“你當(dāng)真要看我如何嬌羞么?” 柳定澤想了想,眨眼,“好像現(xiàn)在不見也不要緊,等會就能看見了?!?/br> 方青只想了片刻就明白過來,面上一紅,拍了他一掌,“不許說這種下流話?!?/br> 柳定澤立刻捉住她的手,不肯松開了,笑顏已開,直直看著她,“果然還是自家媳婦好看,那些鶯鶯燕燕可有什么好的?!?/br> 方青瞧他,“你那幫狐朋狗友又邀你去喝花酒?” “是啊,那酒樓的菜著實不錯,吃得正高興,可喝了一半的酒就見一堆姑娘進(jìn)來。”柳定澤抬了抬袖子,“撲了我一身脂粉,嚇得我趕緊跑回來,可惜了那一桌好酒好菜。” 方青也聞到淡淡香味,“少同他們往來吧。你現(xiàn)今腦子靈活了,得去找點事做,否則就成了別人口中的紈绔子弟。” 柳定澤問道,“青青想我做什么?” “為官吧,柳家是大世家,總不能一直仰仗柳家威嚴(yán)。自個出息了,方是最有用的。” 柳定澤點頭,“那就為官吧,明天我去找二哥,讓他舉薦。” 方青頓了頓,“不考科舉么?” 柳定澤笑道,“有捷徑可走,為何要費那苦功夫。科舉已過,還得等幾年。我并非無才,何必等?倒不如這個來得快些,省了功夫?!?/br> 方青抿了抿唇,沒有多議。從旁入仕的人并不少,他確實有才華,興許……也沒什么錯。 &&&&& 柳雁悶了幾日,打算趁著過年前夕帶上年禮,去拜見拜見冷先生。剛抱好暖爐,就看見下人來報說門外有人求見。 “誰?” “是個叫宋晴的姑娘?!?/br> 柳雁忙讓人請她進(jìn)來,又奇怪她怎么來了。走到大廳見到她,只覺詫異。兩人不見還未到半月,她竟消瘦了足足兩圈,面頰上的rou都已深陷,看得柳雁還以為她大病了一場。 宋晴神色有些恍惚,看見柳雁,眼淚突然就涌了出來,“雁雁……” 柳雁連忙上前,要領(lǐng)她入座,“怎么了宋jiejie?” 宋晴怔了稍許,才從干啞的嗓子里擠出話來,“阿這她……死了?!?/br> 柳雁猛地怔住,腳上重如千金,提不起來。愣神看她,只覺天旋地轉(zhuǎn),寒冬冷人,冷進(jìn)心底,凍得淚都不會流了。 &&&&& 沒有婆家的姑娘,死后連墓碑上都不能刻字。這便是所謂的無主之人,在閻王冊上,就是孤魂野鬼。 柳雁點了香燭,插在阿這的墳前,又拿了籃子里的酒出來,低聲,“阿這jiejie,你總想拉我去喝酒,說能一醉解千愁,我卻一直沒陪你。今日,我陪你喝一杯吧。” 宋晴在旁看著,沒有阻攔,看她喝下一口,也拿了過來,仰脖痛飲。 柳雁揉了揉眼,還是不能相信那每日都笑如明月的人竟然就躺在了這孤清土中。 宋晴不勝酒力,喝下半會就打了個酒嗝,只覺胃難受,“是狗皇帝殺了她……阿這在家中并不受寵,家人也一直逼她嫁人,不許入仕。但阿這以死相逼,才終于求得同意,但必須考上女官。可狗皇帝廢除了女官制,阿這再沒盼想,可又不愿任人擺布。終于是尋了短見,自縊屋中?!?/br> 柳雁嘴里還溢著烈酒的味道,沖得鼻腔都是酒氣。聽見這些話,才想起太后登仙時,阿這說的話。 “你在我們當(dāng)中年紀(jì)最小,最有可能看見那得勝之日。所以你要是還記得阿這jiejie,記得來上香告知我,好讓我安心長眠?!?/br> 原來那日她就已有赴死的決心。 明知道女官制遲早要被廢除,仍在盼著最后結(jié)果。柳雁無法想象阿這是以怎樣的心思去等那詔令,也不知詔令出現(xiàn)后,她是以怎樣的心情赴死。 可明明那樣絕望,卻還在笑,還在安慰她——哪怕是天塌下來,也要睡覺吃飯。 那樣安慰自己的人,自己卻先走了。 柳雁抓了一把土丟到白煙裊裊的香燭前,顫聲,“騙子,阿這jiejie是騙子。” 宋晴又已泣不成聲,“雁雁,女官制已廢,年歲已大,家中為我尋得一門親事,只是我不愿低頭,但也不會像阿這這樣傻。等會我便離開皇城,待哪日再有新詔令,我才回京。你還小,定要好好堅守,切莫荒廢學(xué)業(yè),只等大殷的門重開,我們再聚首。” 在女班中和自己最好的人一走一離,柳雁著實覺得心痛??蓮娏羲吻纾瑓s可能變成第二個阿這。她將身上錢袋和金鐲全都取下給她,又跑去跟嬤嬤下人拿了銀子,再跑回墳前,都給了宋晴,認(rèn)證道,“宋jiejie,這些錢你要還我的,記得,一定要還?!?/br> 宋晴眼睛酸痛,點頭,定聲道,“定會還你。” ——定會活著回來,將這錢全都如數(shù)奉還! 柳雁送走宋晴,回到家中,仍覺恍惚。倒頭睡下,夢里都是萬卷書院還有薛院士冷先生鄭先生的影子,阿這宋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