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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還想送你好好上路,可現(xiàn)在老子不想了。綁你個三天,讓你受盡侮辱,再要你性命。” 柳雁咬唇,終于抬頭盯他,“為何你們沒死?” 當初他們被送進大牢,她分明聽見父親說會讓刑部那邊將他們殺了。過了不久后,刑部也來了話,說已暗中處置了。既然如此,那為什么他們還會在這? 遲大笑得更冷,“當初大牢積水,牢房坍塌,我們十余人一起逃了出去。只是活與死并無區(qū)別,這一切都拜你所賜?!?/br> 柳雁聽他這么一說,可算是明白了。想必是刑部發(fā)現(xiàn)逃犯逃走,怕?lián)熑?,不敢上報,又不敢得罪她父親,所以才將此事壓下不提,又跟他們柳家說遲家兄弟已處死。 其實根本沒有! 若是她能活著回去,定要找到當年刑部那些人,隱瞞這樣危險的事,放跑那么多逃犯,真該死。 遲大已是輕笑,“老天有眼,讓你送上門來?!?/br> 遲二見他伸手去剝柳雁衣襟,忙攔住他,“哥,薛先生將這東西給她,可見關(guān)系不一般啊。” 遲大低眉想了稍許,神色剛有緩和的臉又霎時兇惡,“那又怎么樣。若非是這小賤人,我們怎么會一直逃亡見不得光,只能做這種殺人放火的事。那人拿了那么多錢給我們,要拿剩下的一半,就得提了她的腦袋去見。 “可薛先生救過我們的命,當初我們逃不出京城,又不敢露面,你在山上受了傷,我去找藥,是薛先生幫忙買的藥,你才活命的。如今你怎么能殺她?” 遠遠傳來敲鐘聲,響遍整個山野。柳雁頓了頓,原來這里還是在東隱寺附近,東隱寺……她問道,“難道拿東隱寺香燭去先生墳前上香的就是你們?” 遲二點頭,遲疑片刻,又說道,“哥……要不你廢了她舌頭吧,留她一條命……” 遲大怒聲,“你做事總這樣膽小,日后如何能成事!什么薛先生,什么救命之恩,在我眼里,這世上就只有我們兄弟倆,剩下的就是錢,有錢就是娘。你是不是覺得殺人放火的都是我,跟你一點關(guān)系也沒,死后你就能成佛了是吧?” 遲二急了,“哥,我沒那么想過。就算是去地府,我也做好進畜生道的準備了?!?/br> 這話可算是讓遲大聽的稍微舒服了,一想不能讓自家兄弟猶豫太多,還是早點殺了好,就是便宜她了。 遲二見他又揚起鋒利長刀,驚叫一聲去攔,遲大哪里肯,手中長刀已抽閃。遲二搶的急,步子一個不穩(wěn),撲身往前。誰想?yún)s正對著刀子,剛磨好的刀削鐵如泥,更何況是削人的骨rou。 身處低位的柳雁只看見那長刀刺入遲二腹中,鮮血直落,頭一次看人生死這樣近,已是愕然。遲大更是一聲凄厲慘叫,緊握那青絲的手也松開,抱住他的兄弟,“弟弟啊……” 遲二只是挺了挺身子,就沒了氣息。遲大又是哀嚎,差點沒悲慟得暈厥過去。 柳雁用盡全身氣力起身往密林中跑,她要活命,哪怕是跑不過身強力壯的遲大,甚至被他追上后會死得更慘,也要跑。 沒有開辟山路的地方荊棘眾多,四季常青,哪怕是到了臘月還是不落刺兒。反而因這冬日將人刮得更疼,像是刀子剜在身上。 遲大憤怒的喊聲如刺似刀,刮得柳雁耳中刺痛,更是沒命得跑。 因草已枯死,雨又浸染了幾日,地上泥濘濕滑。已摔了三次跤的她幾乎摔得神志不清,可一旦停下就必死無疑。 忽然腳下一滑,不知踩空了什么,整個人往前摔去,摔進那看高隆的枝杈叢中,全身往下傾倒?jié)L落。 遲大雙眼通紅,手執(zhí)長刀也一步躍來,跟著滑落,一起滾在碎石滿鋪的陡坡下。 柳雁差點沒直接疼暈,一直緊咬的遲大卻沒了聲,她睜眼望向那,就見遲大腦門已滲出血來,怒目睜開,似乎死不瞑目。而他腦袋前由地拔起的凸石,也被染紅了。 見他已死,柳雁瞬間沒了力氣,仰躺著身子休息,看著晦暗籠罩了一層灰白的天穹,忽然笑了笑。笑著笑著就有淚滾落,只是片刻,她已強打精神,想下山求救,否則山上那么冷,在這過一晚都得冷死。 等她要站起來時,才察覺到兩條腿傳來的刺痛,低頭一看,左右腳因軋過碎石滾落,磨得血rou模糊,連站的力氣都沒了。她咬了咬牙,呼救兩聲,轉(zhuǎn)而以手代步,撐手往前爬。 可哪里爬得遠,這山凹處又長滿荊棘,身邊又沒匕首開路。她一點一點的將枝杈折斷,定要離開這。 否則她死了,就沒人知曉宋晴的事。 她不傻,只是方才沒有空余去想。而今手折枝杈,腦子得了空,便猜出要殺自己的人是宋晴。 雖然一切都是揣測,可是只要跟蘇定驗證了一點,她便能將整件事弄明白。 可如果她死了,蘇定便是下一個被害死的人,整個大殷都會有未知的危險。 她早該察覺到不對,可惜……她太在乎昔日女班情誼,而幾次三番忽略了細節(jié)。 折著枝杈的手漸漸被不停落寒如冰水的雨珠凍得沒力氣,身體也疼得沒了知覺,只是折著……折開一條路,就往前爬。爬過荊棘叢到了草叢,便翻滾而行…… 雨水像針刺進骨里,身體已開始僵住,沒有辦法動彈。 柳雁知覺呼吸都要費很大力氣,趴在泥濘上,臉前是一處水坑,雨珠滾落,低在水坑中,臟水便彈起打在她臉上。 這一次……真要死了吧…… 在別人眼中總是福氣滿滿的她,卻不知她為了自己的那條康莊大道,付出了多少。 因為家世好,別人便將她如今所有的都歸結(jié)為家中為她安排好的,反而比普通的姑娘要更努力三倍??杉幢闶且迅冻鋈杜?,仍不被人承認。 “那是定國公的千金,日后前途大好?!?/br> “有那樣的爹,那樣的柳家族人,以后做女相都不是難事吧。” 如果現(xiàn)在死了,那就蓋棺定論了。她還要再往前,十年不可,那便用二十年來證明自己。 所以她還不能死! 她甚至還沒有和爹娘告別,還沒有和齊褚陽道別,怎么甘心就這樣死去。 合上已久的眼又緩緩睜開。 雨勢不減,全身都濕透了,連衣裳上的泥土都被沖刷了不少。忽然那雨水不再重砸,像是突然停了。 胳膊上落下沉穩(wěn)雙掌,將她整個人都抱了起來,離開那冰冷泥地,以身擋住那滾落冰雨。 “雁雁,不要怕,我們回家?!?/br> 不知為何在千里之外的他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