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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兩人的關(guān)系,更似在一個大宅同住的人,而非父子。 直到父親過世,直到他知曉父親當(dāng)年的苦衷。 可惜已經(jīng)太遲。 這條巷子已經(jīng)無人居住,因離主干街道也遠(yuǎn),并不會有人從這里經(jīng)過。他卻聽見了踏著雨水而來的腳步聲,轉(zhuǎn)身看去,便見個姑娘撐傘走來,似煙雨下的一抹明媚,散了心中陰霾。 他微頓片刻,才想起自己該笑,像往日見到她那樣,“你是不是先去過驛館了?” 柳雁聞聲,邊往臺階上走邊說道,“嗯,他們說你出門了,我想……你約莫是來了這?!?/br> 蘇定嘆她懂自己,卻也只能暗嘆,“明日我就走了?!?/br> 柳雁點點頭,“所以才想來見見你,我不在鴻臚寺了,不能再和他們一塊送你們出城,所以想見上一面。” 蘇定笑道,“你就不怕你未婚夫吃醋么?” “怕?!绷阆胍矝]想,“那日一起回去,他提了你兩回,那定是心中在意的?!?/br> 蘇定微微笑道,“你不覺得他這是不信任你?” “那定不是,他身旁若是有姑娘出現(xiàn),哪怕他真不喜那人,我也會不樂意讓那姑娘多待?!?/br> 蘇定默了默,到底沒有繼續(xù)說齊褚陽的不是,“的確如此,他不是不信你,只是身為一個男子,看見自己心儀的人同別人走得太近,心里不舒服是定然的。但他尊重你,也是信你,所以才不問?!?/br> 這點他深有體會,與其是在說齊褚陽,倒不如說是他自己有所感。他笑笑說道,“那你還來見我做什么?” 柳雁稍稍抬傘,“所以我?guī)Я藥讉€下人來。身為故交,一定要來送送你,可不必要的誤會,也不能想到了卻還眼睜睜看它發(fā)生,那就是我的過錯了?!?/br> 蘇定淡笑,“你果真很在乎他?!?/br> 柳雁沒有否認(rèn),看看這已破敗的蘇家殘局,說道,“雖然大殷也負(fù)了你們蘇家,可你還是喜歡大殷的。” 蘇定眼神微動,笑道,“怎么可能,你忘了它曾經(jīng)怎樣薄待我們蘇家父子的么?” 柳雁看著他說道,“那你為什么會去了大楊?你在東夏國碰見的宋jiejie,那就說明,你當(dāng)時是想去投奔敵國的??赡阕詈髤s去了大楊.為什么你去的會是大殷最大的盟友國,難道不是為了繼續(xù)守護(hù)這個國家,只是無法再效忠那樣的皇帝,所以另尋他法。而且促成兩國結(jié)盟的,正是五十年前的蘇丞相。” 蘇定默然許久,再露不出那樣掩蓋了二十余年的笑意。低頭看著她,說道,“我爹的一生都交給了大殷,寧可忍受一世罵名,也不愿讓它動蕩半分,我又豈敢毀了它,愧對我九泉之下的父親??晌也粫粼谶@,我做不到像我爹那樣。” 柳雁聽出話里悲涼和堅定,低聲,“蘇哥哥保重,哪怕是在大楊,也要好好活下去。將兩國交好的情誼,再延續(xù)五十年。讓蘇伯伯在九泉之下,安心長眠?!?/br> 他和宋晴一樣,因大殷皇帝而毀了一半前程,可他走的路,卻和宋晴完全不同。 這點,柳雁敬佩他。 蘇定怕再留,就忍不住又說一回當(dāng)初歡喜她的話,笑道,“我得回去收拾行囊準(zhǔn)備明日離開了,你先走吧,免得讓人瞧見我們一起出去。” 柳雁點點頭,下了石階,又轉(zhuǎn)身說道,“蘇哥哥,找個好姑娘成家吧。” 蘇定年少有疾她知道,雖然一直不知到底是什么病,可那蒼白面色,如今也還沒變。她總覺得,等他有家了,有了牽掛,有了重新要守護(hù)的人,便能活得更好,也更舍不得離去。所以她希望他成家,絕非是因為只是想讓他忘了自己。 “定會找個溫柔可人又貌美如花的姑娘?!碧K定如此說道。 柳雁微點了頭,又看了他一眼,這才走。從巷子出來,雨還未停歇。她忽然想起來,蘇定手中的那把百鳥歸林傘好似很眼熟,可已記不清是在哪里見過。 翌日,蘇定和大楊國使臣一起離開,離開了這無法落葉歸根的地方。 &&&&& 到了小年,那已停了幾日的雨,又開始淅瀝。 柳雁半夜被驚醒,頗為不悅,披了衣裳去關(guān)窗。走到窗邊,才從廊道懸掛的燈籠映照下看清那不是雨,而是撲簌直飛的雨。她愣了小片刻,便趴在窗邊看了起來??戳嗽S久,眼已快要睜不開才回去睡下。 等清晨管嬤嬤進(jìn)來,聽見柳雁嗓音不對,瞅著她說道,“定是昨夜下雪起來瞧看了?!?/br> 柳雁笑笑,“還是嬤嬤懂我。” “嬤嬤才不愿懂這事,真不讓人安心。”管嬤嬤說教著,又道,“再過兩日就要為人丨妻了,可不能再這樣像個小姑娘?!?/br> 柳定義已歸,她的婚事也定在了臘月二十八,今年的團(tuán)年飯也得在齊家吃了,這個家將變成娘家,回家得說回娘家……真是怎么想怎么不舍得。 因忙活婚事,大理寺那邊年后再回去,她便一邊養(yǎng)傷一邊安心待嫁。 去跟祖母請安時,她竟是清醒了,拉著柳雁的手囑咐她婦德婦功都要做好,不要讓人笑話國公府的姑娘。柳雁一一答著事,用過早飯后,柳定義叫她去了書房,說些叮囑的話,末了又道,“為人媳婦,委屈是少不得要受的??扇羰翘軞猓挂膊皇遣豢烧f?!?/br> 柳雁詫異父親竟說這樣關(guān)切的話,真教她好不意外,笑笑說道,“齊叔叔和齊哥哥不會薄待我的,爹爹放心吧?!?/br> 柳定義點了頭,瞧著女兒已出落得娉婷大方,十分欣慰。一會李墨荷來尋,笑道,“我說你去了哪,跟娘回房,有話要同你說?!?/br> 柳雁不知何事,跟她進(jìn)了房里,見房里一個下人也沒,頗為好奇。一會才明白過來,這是要說些洞房時的事哩,當(dāng)年宋宋可拉著她偷偷說過這些的。果不其然,一會就見母親從一個上鎖的箱子拿出了不得了的小圖冊。即便是知道,還是羞了滿臉。 &&&&& 臘月二十八,大殷順昌元年第一個女狀元,大理寺女官風(fēng)光出嫁。 冬雪未停,傲骨錚錚的臘梅雪中怒放,散落地上紅妝,一時皇城似十里飛紅飄香,美不勝收。 ☆、第97章 紅妝 第九十七章紅妝 皇城已染銀白,當(dāng)夜掛在樹上的紅綢也有積雪,可更似白梅林中藏著紅梅,更顯嬌俏調(diào)皮。有人從樓上將雪打落,看著更喜慶。 柳家世代忠良,到了柳定義一代,更是為大殷開辟疆土,屢屢平定邊疆戰(zhàn)亂,深得民心。虎父無犬子,柳將軍的女兒,捉細(xì)作,告污吏,更得人稱贊。這敲雪露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