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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周的考試周期,這是個體力活,特別對復(fù)習(xí)不充分的學(xué)生來說。考完最后一科,印漓抱著枕頭在床上挺尸。張新元坐在一邊轉(zhuǎn)著手里的籃球,哼哼唧唧地唱著:“曾經(jīng)都是我孤單單一個人補考,如今終于有你和我一道,哦哦哦,我親愛的人啊~~”“閉嘴。我還沒掛科呢!”印漓把手里的枕頭砸向張新元。張新元接住,笑:“等試卷批下來就該掛了~開學(xué)即補考,多刺激啊~”“……”印漓正打算給張新元來個人道的時候,穆文芳推門而入,手里提著個看上去很有分量的袋子。穆文芳關(guān)上門,拿出袋子里的東西,啤酒和肯德基外賣。她咧嘴一笑:“寒假前慶祝!”張新元歡呼,印漓卻搖搖頭:“我爸一會來接我,我就不喝了,給我個玉米棒吧。”穆文芳遞過去個玉米棒子,順勢坐到印漓旁邊,狐疑道:“你爸要來接你?”要知道,就連入學(xué)報名都是印漓自己提著行李箱來的。市區(qū)到烏大一小時不到的車程,印豪清卻提都沒提送印漓。再說了這都大三了,之前印豪清根本就沒來過學(xué)校,這時候怎么又突然要來接印漓?印漓拍了拍床上收拾好的背包,說道:“嗯,考試前說好的?!?/br>他看出了穆文芳的疑惑,但是不打算多說。半小時后,印漓手機響了,印豪清來接人了。“那我先走了,元子你離開之前記得把窗戶鎖上?!庇±靽诟懒艘痪洌謱δ挛姆夹α诵妥吡?。穆文芳臉色淡淡地目送印漓離開,張新元抓著雞腿問穆文芳:“你們怎么怪怪的?”穆文芳笑了笑:“元子,不錯,會看臉色了。”張新元:“……”穆文芳嘆了口氣,只說了一句:“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jīng)啊。”印漓見到印豪清的車,上車后想要說什么,但印豪清目不斜視、面無表情,印漓心中的熱度也在一點點降下來。兩父子在車上根本沒有溝通,倒也不是一句話沒有。印漓一路上就聽著印豪清抱怨。“車子又沒氣了,這破車真是晦氣,從去年開始維修的錢都夠買一輛的了。一會前頭先去加點氣?!?/br>“哦?!庇±鞈?yīng)了一聲,對車子他不了解。但是他知道他家這輛車,是一早王旭開的,王旭換寶馬后,以一萬塊的價格賣給了他們家。其實這車平日根本沒用處,只有去吃酒或者接送人的時候會開一下,平日里印豪清都是騎的家里的電動摩托。加完氣,印漓再上車的時候,印豪清正在把一把零錢塞進車?yán)锏南蛔永铩?/br>“一百塊又去掉了八十多,哎,現(xiàn)在煙酒也開始漲價,一個月就兩千來塊工資,買煙就要用掉六百塊,再加上車子用的?,F(xiàn)在家里的家用基本都是你奶奶兩千多的養(yǎng)老金?!?/br>印漓勉強笑了笑,說道:“爸你少抽點煙,對身體不好?!?/br>“我已經(jīng)抽得夠少了,以前一天要兩包,我現(xiàn)在一天只抽一包,有時候一包都抽不到?!庇『狼鍩┰甑匕櫭?,說著又點了支煙,說道:“我這煙都抽了幾十年了,哪兒那么容易戒掉?!?/br>那是你不愿意戒。印漓不想再接話,印豪清常常抱怨這些,印漓曾經(jīng)就這些事跟他談過:比如戒煙,或者換種便宜點的煙,還有這輛車完全可以賣掉,家里的情況哪里能供得起這樣的老車?但是所有的談話,最終都會以印豪清的怒吼結(jié)束。印漓常常會對自己的父親生出一種‘怒其不爭’的心情,已經(jīng)快半百的人,家里清潔要是印漓不動手,他就不會去管,茶幾上都積灰了他也能選擇性失明;印漓奶奶有時候也會生氣,但只要印漓在家,這種氣就會變成‘印漓你都不知道打理一下?你不知道你爸上班很辛苦嗎’?“呼……”印漓輕輕吁出口氣,看來‘回家’這個詞對他來說,依舊蒙著灰。印豪清見印漓一路上都沒有答話,他心里也氣——王旭可是清清楚楚告訴了他們,還給他看了那個淘寶店,店主實名認(rèn)證就是印漓的身份證。賺了那么多錢,不主動補貼家用就算了,如今聽到他都這樣訴苦,印漓居然還是一句話不吭!果然啊,王旭說得對,這小崽子就記恨著他跟他媽離婚的事情,就是看不得印家好。車子回到高新區(qū),印豪清下車時候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但是他依舊忍著,沒對印漓惡語相向。但這不代表印漓感覺不出來。印漓到家的時候,印漓奶奶正在準(zhǔn)備晚飯。印漓放下背包,去幫忙了。楊老太太笑著跟印漓說話:“你爸聽你考完了,特意去買了排骨,你不是愛吃土豆嘛,給你紅燒著。我們中午只吃了點泡菜就飯,都是給你留著的。”印漓點點頭,他奶奶經(jīng)常念叨這些,印漓初中時候會覺得感動、甚至不知怎么回報這份好;但是漸漸的,這種‘好’在父親和奶奶平日漠不關(guān)心的對比下,就變得扎眼起來。好像他們是突然記起他是他們的兒子孫子,醒悟之前對他有些過分,于是連忙弄一桌菜來彌補他。可笑的是,他們彌補的是他們自己的心虛,吃一頓飯,他們就覺得之前對印漓的不好都能一筆勾銷,印漓就該對他們感恩戴德。他們從不在乎印漓心里的感受。“媽,打火機放哪兒呢?”印豪清在客廳叫道,楊老太太邊答應(yīng)邊往出走。印漓圍上圍裙,熟練地開始折騰。他會做飯,只是手藝不怎么好。排骨收汁好了,印漓就關(guān)掉了抽油煙機,嗡嗡的聲音一停,客廳的說話聲就傳入了耳朵里。印漓下意識繃緊了脊背,聽客廳里的聲音,因為他聽到了自己的名字。不過他還是沒有聽清他們在說什么,只是覺得語氣似乎不太好。又過了幾分鐘,楊老太太再進廚房的時候,印漓并沒從她臉色看出什么來。直到晚飯。一家三口人,三代。本該是個溫馨的畫面,但印家的餐桌從來都是壓抑的。楊老太太一個勁給印漓夾排骨,笑著讓他多吃點。“奶奶你也吃?!庇±煨α诵?,但他發(fā)現(xiàn)自己心里根本沒有喜悅的情緒。“印漓啊,我聽說你開了個淘寶店?”飯吃到一半,楊老太太開了口。印漓心底一抽,絲絲的疼開始從心底涌出,胃里吃的東西像是變成了石頭。“嗯。”印漓放下碗筷,笑了笑:“賣些小東西?!?/br>“這孩子,這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