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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姑娘請自重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95

分卷閱讀95

    前……他和meimei成日里聊天、交談,和從前并無不同,可每當我在旁邊說話時,他們卻仿佛沒看見一樣。

    “我就像個完全隱形的人……甚至連自己也懷疑自己是否真的存在。”

    他忽然問道:“你嘗試過被人遺忘的滋味么?”

    聞芊先是一愣,隨后皺了皺眉。

    在自己這有記憶的前半生中,似乎都是姹紫嫣紅的顏色,所謂不被人在意,所謂不被人銘記,從來都只能從別人的嘴里去猜測一二。

    這么一想,就感覺那日風輕云淡說起自己過去的楊晉有些可憐了。

    “一開始我還只是打碎花瓶,弄亂房間,在桌上寫滿了問他的字句,可無濟于事。他的記憶就像從人間蒸發(fā),看到那些東西,也不過是茫然而已,連半分地疑惑也沒有。

    “所以后來,我便試圖弄出更大的動靜。我切指、斷臂、殺人,在城里鋪天蓋地留下自己的名字……”春山笑得有點凄涼,“身為錦衣衛(wèi),我原以為憑他多年的辦案經(jīng)驗,總會留意到我的?!?/br>
    不知為何,聞芊腦中忽的想到了楊晉那句話。

    ——“你有沒有覺得,他很像是……怕被誰忘記似的?!?/br>
    “可他給我的時間越來越少了?!北M管無人回應,春山卻自顧自地往下說,好似要將沉積在心中的許多東西傾瀉而出,“起初我還能借他睡著的機會出來,可是近年,連他入睡以后,我也很難再現(xiàn)身,長寒的意志已經(jīng)逐漸超過了我……”

    他潛意識里明白,總有一天,自己會從這個世界上完完全全的消失。

    “為什么呢?!彼笾鵁艋\的手不由收緊,口中喃喃自語,“明明我們一直在一起的,明明說好的,他就是我,我就是他,為什么呢……為什么他記得meimei,卻不記得我……”

    聞芊雖對他所描述的那些無法身臨其境,但換個方向思考,永久的沉睡大約就和死亡無異。沒人會坐以待斃的等死,哪怕共用一具軀體的靈魂也不例外。因此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先下手為強。

    “所以你……”

    “沒錯?!狈讲胚€在懷疑人生的春山目光斗然一凜,臉上的躑躅疏忽不見,他抬起頭來,“所以我,殺了他們?!?/br>
    話音落下的瞬間,春山扣指成爪,好像突然臨時起意,猛地抓向聞芊咽喉。

    幸而對付這種半瘋不傻的人,先前在云祖宗那兒她已有所領會,定然不會以為對方只是想和她閑話家常、討論人生那么簡單,掌風襲來的剎那,聞芊早有防備地避開。

    她下盤功夫雖穩(wěn),但抵不過春山這個靠輕功發(fā)家的飛賊,躲了幾招后明顯感到吃力,發(fā)髻上的朱釵讓他手指打落,就在那骨節(jié)森森的五指即將碰到她面門之際,斜里刀光如雪,在兩人狹窄的縫隙里劃出一道駭人的弧。

    聞芊只覺腰間一緊,提刀之人攬著她從其中飛快滑過,,在幾丈開外剎住腳,足下是被激起的陣陣塵埃,在空氣里緩慢飄蕩。

    他身上帶著冬日的寒氣,與冷鐵交相輝映,讓那張素來溫和的俊臉徒增了一縷不近人情的陰沉。

    楊晉提刀在面前輕揮出一道寒光,將聞芊掩在身側,他雙眸凜冽,幾乎是咬著牙一字一頓。

    “春山。”

    被刀鋒斬下的半截青絲在風中晃晃悠悠,未及落地,對面的人已向他輕松地頷首,“楊大人,久聞大名。”隨即一抱拳,“失敬。”

    視線里的身影頎長高挑,算不上朗許那樣健碩,但寬厚有力,從聞芊這個位置看過去,只覺得好熟悉,似在不久前,在不同的場合,隱約見過一般。

    她眼底有一瞬失神,很快便緩過來,輕聲問道:“你怎么來了?”

    楊晉一只胳膊還斜擋在她身前,出于對春山的戒備,他并未回頭,“傷到?jīng)]有?”

    “沒有……你不是追人去了嗎?不對,你怎么知道他是春山的?!?/br>
    “說來話長,得空再跟你解釋?!睏顣x這才微微別過臉,看了一眼聞芊以后,目光落在了對面,他大約想從此人的眉眼里瞧出點什么,最后還是放棄了,“引我調(diào)虎離山的,是住在云龍湖的陳云?!?/br>
    “那個女瘋子?”聞芊難免訝然,“這事和她有什么關系?”

    “楊晉,你果然很聰明?!贝荷讲]感到意外,反而贊許似的看著他,“難怪燕長寒會選中你?!?/br>
    “陳云的輕功是你教的?”楊晉顰眉問道,“為什么?”

    后者輕笑了一聲,“沒有為什么,我想教便教了?!?/br>
    “不對?!彼党?,“你不是這樣隨便的人?!?/br>
    春山略帶了些許不耐,“其實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理由?!?/br>
    “我第一次動手時,決定做得很匆忙,讓那個女人見到了我的臉。

    “她沒了手指也不知道哭,就愣愣的把我望著,我讓她自己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她還就真的聽話的出去轉(zhuǎn)轉(zhuǎn)了。

    “本來一個瘋子,對她我沒怎么放在心上,可是后來發(fā)生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他唇邊的笑意更濃了,滿含澀然和輕嘲,“我無意中發(fā)現(xiàn),她居然記得我。”

    “她甚至可以清楚的區(qū)分出我和長寒,面對我們兩個人,她有截然不同的反應……這些年,我也不是沒在其他錦衣衛(wèi)跟前露過面,可這么久了,他們只當‘燕長寒’記性不好,說話顛三倒四,卻從來不曾猶疑過。

    “很可笑對不對?一個瘋子,卻比所有人都先知曉我們的秘密?!?/br>
    聞芊并沒認為多好笑,只隱約從他這沙啞到快破音的言語里覺出了一種難以言說的復雜情緒。

    春山不以為意地活動著險些被刀風波及到的手腕,“我覺得這女人有趣,教她輕功不過是心血來潮,想著說不定哪天能替我擋上點麻煩而已……”

    說著便抬了抬下巴,“比方說今晚,倘使遇到的不是你,她便是‘春山’最完美的替罪羊,而我仍可以長存于世?!?/br>
    盡管他語氣看似輕松寫意,但楊晉總感覺,這背后的原因或許并非如此。

    人是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偶然。

    若如他所言與陳云來往只是心血來潮,那么和她有了孩子,也算一時興起嗎?

    隨著更聲響起,日月星光仿佛在即將到來的黎明前不自覺的黯然失色,那一聲接著一聲的敲擊,讓站在寒風里的春山生出了些恍惚的神情。

    眼前走馬燈般流淌過錦州破廟外的大雪,城郊青山綠水交織的小木屋,還有第一次入錦衣衛(wèi)時,捧起的那把繡春刀。

    他現(xiàn)在殺了同甘同苦的兄弟,殺了他從小看著長大的meimei,他主宰了這具身體,然后將帶著所有的記憶孤獨的活下去。

    春山仰頭望向已不再絢爛的夜幕,心道,自己有多久沒見過藍天了?

    風靜止的那一刻,變故乍然而起。

    楊晉本就一直緊盯著春山的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