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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1-01 17:35:12 讀者“是辛巴呀”,灌溉營養(yǎng)液 12018-01-01 16:08:43 讀者“少女粉”,灌溉營養(yǎng)液 52018-01-01 14:10:43 讀者“BLUE”,灌溉營養(yǎng)液 22018-01-01 10:39:32 第七五章 楊夫人穿著一身棗紅的褙子, 底下一條茶金馬面裙, 端坐在帽椅里時,像顆應季的冰糖棗, 不茍言笑。 她似乎有些氣不順, 因聽到楊晉開口,才勉為其難地抬眼抱怨, “你還知道回來啊?!?/br> “不過去趟江南, 就離家整整一年。過節(jié)也不回家,連好好的大年三十都不和爹娘一塊兒吃飯?!?/br> 被她這么一說,楊晉自覺理虧地低下頭, 握著聞芊的手輕輕收緊,“是孩兒不好, 讓娘擔心了。” 他認錯越干脆, 楊夫人就越是郁結難消,似有一肚子的不滿要訴:“我早就說了,不該讓你進什么錦衣衛(wèi), 老老實實考個功名,在朝廷里不必風吹日曬的多好?非得往這種衙門里鉆,成天東奔西走的,人都瘦了一大圈……” “我不要緊, 人年紀輕,扛得住?!彼麩o所謂的笑笑,旋即掃過四周,“爹呢?” “你爹還在文淵閣里忙——也不知是怎么了, 今年有那么多事,他連著好幾天沒歸家了,晚上都是在宮里過的夜。我真是不明白,內閣有五個人呢,少他一個,朝廷難道還能塌了?” “圣上龍體抱恙,爹爹也是為君分憂?!?/br> “那國事再重要,也得顧著家呀?!?/br> 楊夫人是本本分分的婦道人家,小門小戶出身,平生引以為傲的有兩件事,其一是大兒子功成名就,極有出息;其二是夫君鐘情專一,從未納妾。 光這兩樣就夠她揚眉吐氣一輩子了,至于朝廷如何維持,時局是好是壞,她從不委屈自己分心cao勞,只安分顧著那一畝三分地。 “娘。”楊晉耐著性子和她扯了大半天的家常,總算找到機會把聞芊抬出來,“這是……我的意中人。不知爹爹有沒有和您提起過?” 楊夫人的臉上露出了一副躲避半天,終于不得不面對現(xiàn)實的無奈神情,先是往他旁邊瞄了一眼,有點欲言又止地抿唇,又瞄了一眼,正要說話時,仍是不自在地咽了回去,再瞄了一眼,兩眼,三眼,一直沒能開口。 聞芊饒有興致地站在對面看她翻眼皮,正數(shù)到第八下,楊夫人的金口可算開了:不過依舊是在問楊晉,“她……不是京城本地人?。俊?/br> 對此,楊晉似不知要從何說起,只好去繁就簡地回答:“呃,她是揚州人士?!?/br> 楊夫人語意不明地哦了聲,顰眉在聞芊身上打量,“多大了?” 她笑吟吟道:“回夫人,二十了?!?/br> 聽到對面詫異的啊喲了一下,“二十了呀?歲數(shù)可不小了!我們晉兒才二十出頭的?!?/br> 聞芊沒解釋,楊晉聞言已不悅地皺了皺眉,“娘,她二十我也大她兩歲,和年紀又沒有關系。想當初奶奶比爺爺大一歲多,這婚事不也照樣辦了嗎?” 楊夫人囁嚅了一陣沒再言語。 或許是因為當初曾在家里掀起過腥風血雨,出于歉疚,她對待小兒子倒是縱容的時候更多些。 “那,家里人呢?” “她的家里人……”楊晉正看向聞芊,她無所謂地笑著把話接過去,“我爹娘去得早,家里沒剩什么人,只有兩個哥哥,在京城……嗯,做點藥材生意?!?/br> 她瞬間給樓硯帶了頂醫(yī)館掌柜的高帽子。 對于這個出身,楊夫人也沒說滿意還是不滿意,揪著馬面裙上的云紋兀自垂眸思索。 正在此時,楊凝從門外進來,身后還拖著施百川這條人形小尾巴。 “大伯母?!彼笆中卸Y。 楊夫人方才將面色緩和了幾分:“是凝兒啊……”她對施百川素來沒什么好感,也就瞧著楊凝勉強順眼些。 “打攪了,我來找阿晉有些事。”她說完轉向楊晉,“總指揮使讓你去北鎮(zhèn)撫司述職?!?/br> “現(xiàn)在?” “現(xiàn)在?!?/br> 這也太不巧了,什么都堆到了一塊兒,他看著面前這才鋪開的爛攤子,實在是放心不下,壓低聲音朝楊凝道,“我才剛回來?!?/br> “這是指揮使的意思。”楊凝搖搖頭表示愛莫能助,“估摸著是周圍的暗線發(fā)現(xiàn)你回京了特地給他稟報的?!?/br> “寧王舊案的善后事、唐石的死因、紅蓮教余孽,你招惹了這么多麻煩,指揮使能放你在外逍遙幾個月已經(jīng)仁至義盡了?!彼f著在堂弟肩頭上一拍,眼神示意道,“趕緊去,這里有我呢?!?/br> 楊晉在原地左右為難,楊夫人對他這職位本就諸多不滿,對此也只好輕嘆:“快去吧。早去早回,路上別耽擱?!?/br> 他遲疑了下,又擔憂地望向聞芊。 后者揚起眉,輕松寫意地笑笑:“瞧我干什么,去呀?!?/br> “……” 楊晉雖有一肚子話,這會兒卻又沒辦法細說,只好將她的手握了握,萬般不舍地同施百川往外走。 背后的三個女人仿佛鼎足而立,隨時能刮起一場罕見的狂風驟雨。 像是從府上肅殺的氣息里讀出點什么來,沿途施百川邊回頭瞅邊問他,“哥,你這是……這么快就和家里坦白了?” 他煩躁地嗯了一聲,接過小廝牽著的馬翻身而上。 “你行啊,就把聞jiejie一個人留下?”那邊的施百川已經(jīng)拽過韁繩,毫無同情心的火上澆油,“她那么厲害,你不怕‘兵戈四起’‘不歡而散’最后‘滿目瘡痍’嗎?” “我怕,我怎么不怕。沒聽見我方才講的話么?”楊晉越說越心煩,驅馬前行,“你們也真是,就不能替我擋一擋?” “哇,歐陽老爺子下的令我哪兒頂撞。”他頗有些幸災樂禍,“你就認栽吧?!?/br> 楊晉舌尖抵著牙槽,瞥了他一眼,冷哼道:“別得意太早,你也快了。” 施百川不吃這一招,過得今朝有酒今朝醉,樂顛顛地夾著馬腹在繁華的京城中穿街過巷。 楊晉本就滿腹心事,經(jīng)此一役回想起之前母親的反應,愈發(fā)感覺出師不利,這會兒再讓施百川一挑撥,腦子里簡直要炸。 聽他娘那口氣,必然是很在意聞芊的出身,他先前猶豫了很久,把“伶人”這個身份用了好幾種修飾來美化,但寫在紙上,左看右看仍是干巴巴的幾個大寫的“下九流”。 也不知,爹爹是怎么和娘商量的,他們到底又商量出了個什么結果…… 南北鎮(zhèn)撫司的總指揮使姓歐陽,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嗓門一開,隔著老遠都能聽到回響,對街的武館師父時常以此作為典型,對一幫徒弟夸贊指揮使內功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