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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春月,江櫻……”梁文青邊走來邊喊道,好在她平日里雖然驕縱慣了,但好歹還知曉在靈堂前要顧及死者的規(guī)矩,聲音放的極輕。 宋春風(fēng)恍若未聞,重新跪回了蒲團(tuán)之上。 梁文青對他的態(tài)度早已全然不在意,再加上她也很懂得失去母親是怎樣一種悲痛,故此刻看向宋春風(fēng)的眼神里只有感同身受的心疼。 “再過一個來時辰幾家的親戚應(yīng)當(dāng)就過來了,我們先去廚房準(zhǔn)備吧……”宋春月對江櫻和梁文青說道。 按理來說,宋春月作為嫁出去的女兒,這些事情本是輪不到她來cao持,但宋春風(fēng)至今未娶,家中連個女眷都無。 自然,宋春月也并未存有任何怨言。 對于她來說,這本就是她該做的事情。 “我,我先給嬸子上柱香?!绷何那嗝Φ卣f道,生怕宋春月會剝奪她借著上香多同宋春風(fēng)相處片刻的機(jī)會。 宋春月點點頭,沒有多說什么,蒼白削尖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寬大的孝衣仿佛是掛在身上的,風(fēng)一吹人就要倒下去一般。 江櫻看了一眼她的臉色,擔(dān)憂地皺了皺眉頭,而后道:“春月,不然這樣吧,我先去廚房準(zhǔn)備著,你回房里歇歇,等待會兒有人過來了,我再去喊你?!?/br> “用不著?!闭f這句話的時候,宋春月的口氣倒是恢復(fù)了以往的幾分颯爽,可聲音里的疲憊和沙啞卻是如何也遮蓋不住。 江櫻皺眉道:“可你的臉色……” 然而她話剛出口便被宋春月打斷了,宋春月沒得商量地說道:“別說我了,你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這兩天你為了嬸子的病也沒少費心費力,別廢話了,咱倆一起盡快給拾掇好了,也好盡早歇息去。” 這番話說的果真是既爽快又輕松—— 可事實卻是恰恰相反了…… 興許是這番過于爽快的話徹底耗光了宋春月僅存的最后一絲力氣,故她話音剛落,便覺一陣天旋地轉(zhuǎn)—— “春月!” 江櫻被嚇了一跳,連忙伸手去扶住了宋春月的半邊肩膀。 再低頭一瞧,人竟是已經(jīng)閉著眼睛昏迷了過去…… 說好的一起盡快拾掇好,然后一起盡早歇息呢! 江櫻欲哭無淚地看著懷中的宋春月,一面對宋春風(fēng)和梁文青道:“快去找郎中,春月昏倒了!” “什么,又昏倒了!”宋春風(fēng)皺著眉站起了身。 江櫻和梁文青俱是一怔。 什么叫……又昏倒了? “這幾日加起來已經(jīng)昏了十次有余了……勸她去歇著偏生不肯聽,昨日里請過大夫,說是cao勞過度,歇一歇便沒事了?!彼未猴L(fēng)嘆了口氣,道:“暈了便暈了吧,暈了也好,將人扶進(jìn)去躺著便是,不必去請什么大夫了。” 江櫻面色復(fù)雜地看了宋春月一眼,只得和梁文青合力將人扶進(jìn)了內(nèi)間歇著。 這一上午,又是出棺下葬,又是準(zhǔn)備酒菜招待宋李兩家的親戚,江櫻和梁文青忙得不可開交。 梁文青卻是樂得其所。 她覺著由此一來,她同宋春風(fēng)之間的關(guān)系,在無形中已經(jīng)上升到了一個新的層次。 這回倒并非是梁文青的錯覺,而是事實……L ☆、162:這才是真愛 因為但凡有別的鎮(zhèn)子上過來的、不認(rèn)得梁文青的親戚問起她是哪家的姑娘來幫忙,梁文青便極羞怯的一笑不肯說話,目光卻是刻意地往宋春風(fēng)那邊落了一落。 幾次三番下來,已有不少人在私下欣慰地說道:“這回宋家嫂子在泉下也該瞑目安息了,春風(fēng)這孩子也總不至于討不到媳婦兒了啊……” 不得不說,‘宋春風(fēng)討不著媳婦’這一認(rèn)知,已經(jīng)在廣大親友心目中形成了共鳴。 是以,眾人看向被誤認(rèn)為成了宋春風(fēng)未來媳婦的梁文青的眼神,便有那么點異樣…… 能有姑娘看得上春風(fēng),想必這姑娘必不是一般人啊—— 梁文青卻毫不在意,甚至若非是顧念著今日是李氏的下葬之日,她只怕定要尋處沒人的地方,仰天大笑三聲才好。 江櫻的心情卻遠(yuǎn)遠(yuǎn)不如她這般好。 一來是氣氛使然,二來則是還滿心掛念著莊氏,三來則是前來奔喪的親友們都吃完飯陸續(xù)離去了,然而宋春月卻仍然不見有轉(zhuǎn)醒的跡象。 周敬平終于還是無法淡定了。 他是臨近中午的時辰過來的,那時便被告之妻子因cao勞過度昏睡著,而距今幾個時辰過去都沒見人睜眼,便再也不敢去相信大舅子那通‘睡夠了自然就醒了’的不負(fù)責(zé)任的說辭—— 于是周敬平喊了郎中過來為妻子看診。 可如何也沒料到,等待著他的竟會是一個晴天霹靂—— “這位夫人怕是患上疫病了,只是癥狀初起,還不甚明顯罷了?!边@些日子來。見過的病人十人中必有九人是患的此病,故郎中已經(jīng)可以足夠十分平靜地說出這句讓人無法平靜的話來。 “什,什么???”周敬平和宋春風(fēng)異口同聲地說道,面色俱是震驚無比。 江櫻則是整個人都傻住了。 春月竟然也…… 江櫻忽然想起方昕遠(yuǎn)兩日前對她說的那句話——‘如果無法在毒性發(fā)作之前找到解藥,整個肅州城。包括錦云街,都將無人幸免?!?/br> 先是李嬸,后是奶娘,現(xiàn)在就連春月也染上了…… 這種眼睜睜看著身邊的人接二連三的陷入絕境,自己卻無能為力的感覺,讓江櫻打從心底感到恐懼。 宋春月醒來的時候。已是一個時辰之后的事情。 宋春月睜開雙眼,入目便瞧見了江櫻和周敬平、宋春風(fēng)還有梁文青四個人站或坐在床邊,目光一個較一個渙散。 “我昏了多久……”宋春月揉了揉疼痛的額角,聲音竟是較昏迷前還要疲憊沙啞上幾分。 “春月你醒了!” 江櫻和梁文青連忙圍了上去。 周敬平和宋春風(fēng)也趕忙上前。 “你,你們……”宋春月茫然地看著幾人。輕輕皺了皺眉問道:“你們作何一個個的都這樣看著我?” “春月……”宋春風(fēng)看著宋春月喚了一聲,臉色猶豫不決。 他不知道該怎么說出口。 他也……不想說出口。 好像只要不說出來,事情就尚有挽救的余地。 “嗯?”宋春月一頭霧水地看著宋春風(fēng),而后忙地問道:“可是我昏迷的時候娘的下葬禮出什么岔子了?” 不待宋春風(fēng)回答,周敬平便溫聲安慰道:“沒有,有江姑娘和梁姑娘幫忙,一切都很妥當(dāng),岳母走的很好。你且放心吧……” 宋春月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低聲道:“這樣我就安心了……” 只是終究會因為沒能送母親最后一程而感到愧疚。 “今天多虧了你們倆。”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