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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對意蘭閣外的任何人提起過。 她相信在謝家來人之前,謝氏和晉擎云及晉余明也絕不會對誰說起此事的。 不待謝佳柔再多做思考,晉覓便又道:“方才聽這丫鬟說表妹正在用晚膳,不知表妹是否愿同我共進這頓晚膳,全當(dāng)我借花獻佛,與表妹送行了——” 謝佳柔面上現(xiàn)出一抹冷意,道:“大公子說笑了,送行之日尚遠,屆時自是要一同吃頓飯的,然卻不是今日?!?/br> 更不會是同他一起。 他當(dāng)真會是好心來給自己送行? 如今外面天都暗了,他這樣不清不楚地闖進意蘭閣中已是大忌,若再多留,傳了出去的話她豈還有臉回謝家? 這怕是才他真正的用意吧? “想到此處,謝佳柔面色愈冷,不顧晉覓多言,直接下了逐客令:“時辰不早了,還請大公子回去吧,若真有事,不妨改日再說?!?/br> “我倒想回去,可只怕今夜我是回不去了。”晉覓口氣猥穢,目光亦開始在謝佳柔的身上放肆地游走起來。 謝佳柔頓覺受辱,猛一攥手指,怒聲道:“還請大公子自重!” “表妹,待會兒你就不會這么大聲地跟我說話了。”晉覓口氣陰冷地笑著。 謝佳柔強壓下心口的怒意與惡心,剛欲再行開口,卻忽覺一陣天旋地轉(zhuǎn),眼前的景物頓時便跟著模糊了起來。 “姑娘!” 百靈驚呼一聲,當(dāng)即也顧不上什么害怕了,猛一推開了小廝的手臂,疾步踩著梯階沖到了搖搖欲墜的謝佳柔身邊。 謝佳柔抓住她一只手臂,狠狠地咬著下唇,想藉此讓自己清醒一些。 可卻是徒勞。 “姑娘您這是怎么了?。 卑凫`急的哭了出來。 謝佳柔看了面前眼淚橫飛的小丫鬟一眼,聲音虛弱地道:“快去……去找姨母……” 身體忽然變成這個樣子,她定是被下藥了。 肯定是方才的飯菜出了問題。 這是一場有預(yù)謀的算計! 她推了百靈一把,似在催促。 百靈如夢初醒般,心知現(xiàn)下搬救兵才是要緊事。不是哭的時候,忙不迭點頭應(yīng)下,沖下樓去。 那守在樓梯口的小廝得了晉覓的授意,一把將人攔住,不妨之下卻遭百靈狠狠一口咬在了手臂上,小廝吃痛叫了一聲,百靈借機跑了過去。 “給我攔下這個賤婢?!睍x覓口氣無波地說道。目光卻仍然定在謝佳柔的身上。如同是在打量著一只獵物。 另外兩名小廝連忙上前。 二人一人一只手臂,將百靈牢牢地禁錮住。 百靈顧不得去喊痛,只覺心下是從未有過的恐懼。而在這時,她忽地瞧見了一抹熟悉的人影正朝著堂門前緩緩行來。 “畫眉jiejie!畫眉jiejie!”百靈似忽然看到了希望一般,用盡了力氣喊道:“快去找二夫人過來!快跑!快!” 堂外nongnong的余暉中,畫眉聞言陡然駐足。抬起頭來遙遙地看著她。 那目光十分復(fù)雜,百靈卻來不及去細看。只有拼了命地催促道:“畫眉jiejie你快跑,快讓二夫人過來救姑娘??!” 畫眉總算收回了定在她身上的目光,只是忽地向兩側(cè)伸出了雙手。 百靈怔怔地看著她,一時不知她要做什么。 直到“吱——”地一聲。沉沉的木門被推動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那兩扇大門,正被畫眉從外面緩緩地合上! 百靈面色大駭。 …… 次日,太陽照常升起。 謝氏坐在窗邊。面容緊緊繃著。 她已經(jīng)坐了整整一個時辰。 自從渾身是傷的百靈在天色未亮之際,跌跌撞撞地跑到她這里。與她哭訴了那一番話讓人心驚的事情經(jīng)過之后,她便一直坐在這里。 那個叫百靈的小丫鬟看起來很是狼狽,臉上還被用利器劃破了相,第一眼瞧見的時候,連她這種不知親自使過多少陰私手段的人都覺得觸目驚心。 可她還是先讓人將她帶了下去檢查傷口上藥休息,并勒令不準(zhǔn)任何人提起百靈今日曾來過她這里。 她還是要維護晉家的名聲。 所以她甚至不敢去看謝佳柔,不知該怎么面對她,更不知若是她讓自己為她做主的話,她又能給出什么樣的承諾來。 重罰晉覓一場嗎? 縱然她想,可晉家真正的主子會同意嗎? 在她們看來這比天還大的事情,在他們眼中卻不過是一樁荒唐的后宅小事罷了。 她是晉家的當(dāng)家主婦,可她此刻卻正因為這個身份,故才什么都做不了。 “夫人,您……不去看一看表姑娘嗎?”貼身丫鬟到底忍不住出了聲。 謝氏沉默了良久。 直到正東方的朝陽散發(fā)出了刺眼的光芒,將一整夜的灰暗全部驅(qū)逐之際,她方才出聲道:“為我更衣梳洗吧?!?/br> 丫鬟連忙應(yīng)下。 衣物及一應(yīng)梳洗之物早已備齊,兩個大丫鬟手腳麻利,謝氏很快便得以整整齊齊地出門。 所經(jīng)之處,下人們紛紛行禮。 謝氏一派平靜的面容下,除了和往日無二的華貴沉穩(wěn)之外,什么情緒也看不出來。 直到她來到了意蘭閣中,得見了堂中的一派狼藉。 謝氏身形微微一晃,拒絕了丫鬟的攙扶,獨自一人上了樓去。 此處還是和往常一樣安靜,但她已有許久未曾踏足。 待她來到謝佳柔的閨房前,隔著珠簾首當(dāng)其沖傳入鼻中的卻非往日謝佳柔最愛的茉莉熏香,而是一股淡淡的血腥氣。 謝氏心中一凜,撥開了面前的珠簾。 這房中較于樓下堂中,更是狼狽的不堪入目,桌椅屏風(fēng)皆橫躺在地,腳下俱是瓷瓶杯盞的碎片。 那張雕花床上的床帳也被拽落在地,秋香色繡粉白芙蓉的錦被下,似是一個蜷縮起來的人形。 謝氏上前,緩緩將被子扯下。 謝佳柔面向床內(nèi),蜷縮成了一團,蒼白的面容上一雙眼睛再不見平日里的瀲滟或清冷,而是一種無盡的空洞感。 這一刻,謝氏竟不知自己心中是慶幸多一些,還是苦澀多一些。 有時候活下來不見得是一件好事。 但既然活下來了,那便要好好地活下去。 “別怕,都過去了……” 謝佳柔的嘴唇輕輕囁嚅著,卻是無法發(fā)聲。 …… 八百里外,阮平。 宋元駒今日總覺得有些心神不寧,再三詢問了各處的守備是否存在疏漏,午飯后,又親自在軍營里練了一場兵。 石青笑話他頭一次掛帥,太緊張了。 “我緊張個屁,這叫緊張嗎?這叫謹慎!”宋元駒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取下頭上的戰(zhàn)盔,在布有地圖沙盤的長案前坐了下來,笑道:“這都三天了,除了剛趕來的那日跟韓家對了一仗,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