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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有些事情,我想,是時候讓你知道了。但我要先聽聽你的想法,如果你不想知道,那我就不說。”她頓了頓,道,“其實,很多事情知道了也沒什么意義,徒增煩惱而已。”白晚握緊了咖啡杯,面上卻笑了笑,說:“不,我想知道?!?/br>那是他命運的由來,是他血脈牽連的一部分,他有權(quán)利知道,不管真相有多殘忍。秦小琴靜靜地凝視著他,白晚發(fā)現(xiàn)他的母親,比從前有人氣兒多了,至少那目光里能看得出一絲愧疚與憐惜,而不再是刻骨的冰冷與漠視了。“我對不起你。”秦小琴以這聲道歉打頭,開始了漫長的講述。每個女孩在成為孩子的母親之前,都首先是她自己。秦小琴出生在濱海容城,爺爺秦海壯做漁業(yè)起家,解放后生意越做越大,成為當?shù)鼐薷弧G睾褜⑦@份產(chǎn)業(yè)傳給兒子秦留山,趁著改革開放的浪潮,拓展海外貿(mào)易,又與政府合作,開辦工廠,四處投資,一時間在容城風頭無兩。但秦留山始終有一塊心病,就是他膝下無子,只有一個女兒秦小琴。秦小琴從小被富養(yǎng)長大,是真正的千金大小姐。秦留山原本是想讓她學藝術(shù),將來好嫁入豪門,強強聯(lián)手。但秦小琴從小智商奇高,對理科特別感興趣,大學時,她義無反顧地報了物理專業(yè),一口氣讀到了研究生。按照秦留山的意思,女孩讀那么多書是沒用的,出來找個工作,一年都賺不到他一單生意的錢。他想讓秦小琴回來,嫁給白家的兒子白世英,官商聯(lián)姻,共榮共利。但沒想到秦小琴在讀大學期間,愛上了自己的師兄杜良,對這樁婚事寧死不從。其實原本秦留山也不是非要賣女兒不可,他一向很寵這個女兒,也想讓她幸福。但秦小琴的一個舉動激怒了他,她竟然伙同杜良私奔。那時候,西北的建設(shè)急需科技人才,秦小琴在杜良的慫恿下,瞞著秦留山去了那邊的研究所。斗爭的結(jié)果是慘烈的。秦留山將秦小琴逮回了容城,強迫她嫁給白世英。但秦小琴也是個倔性子,她幾次想要逃跑,還絕食抗議,餓得奄奄一息。最后白世英實在看不下去了,決定放棄婚約。然而,就在秦小琴以為自己即將勝利的那晚,杜良出現(xiàn)了,他蒼白著臉色來與秦小琴告別,并求她再也不要來找他。秦小琴這才知道自己的父親做了什么,在容城,秦留山想要消滅一個人,那簡直比捏死一只螞蟻還要簡單。杜良的離開,給秦小琴的打擊并不僅僅是愛情上的,她覺得自己以往篤信的世界都被顛覆了。原來,這世界上并沒有什么絕對的公理正義,也沒有什么矢志不渝,人性是脆弱的、復(fù)雜的,甚至是陰暗的,連自己的父親也不例外。她像行尸走rou般嫁給了白世英。剛開始一年,白世英對她很好,甚至連同房都沒有強迫她。但漸漸地,隨著秦留山的生意走了下坡路,連帶著白家也受到了牽連,白世英的脾氣變得越來越不好。終于,在他們結(jié)婚兩年半后的那個冬天,因為一樁難以說清的政案,秦留山被拘留,秦家一落千丈,白家也就此退出了政治舞臺。秦留山和白世英的父親了保住兩家的血脈,攬下了一切罪名。秦留山在牢里上吊自殺,秦小琴的母親因此心臟病發(fā)去世。幾乎是一夜之間,天翻地覆,白世英為了避風頭,帶著秦小琴來到了芝城。白世英開始學做生意,他在生意場上學會了喝酒,漸漸開始酗酒。在一次醉酒后,白世英強暴了自己的妻子,那是他們第一次行房,卻也是秦小琴最痛苦的經(jīng)歷。得知自己懷孕后,她有無數(shù)次想要打掉這個孩子,甚至猛錘自己的肚子,想要流產(chǎn)。白世英不得已只好把她鎖在家里,找人日夜不停地看護。但這樣下去總不是辦法,為了安撫秦小琴,白世英最終答應(yīng)了她出去工作的要求,并讓她發(fā)誓一定會將這個孩子生下來。后來,秦小琴找到了一份在學校教書的工作,一半是為了忘記痛苦,一半是為了忘記恨,她前所未有地全身心地投入了工作,與白世英的關(guān)系越發(fā)地冰冷。白世英原以為,孩子出生后,他們的家庭關(guān)系會漸漸好轉(zhuǎn),他給孩子起名“白晚”,雖然這個孩子來得很晚,卻終究還是來了,他會給他最深的父愛。但他太天真了。秦小琴不愛他,也不愛白晚。她忍了太久,終于忍無可忍,在白世英的一次暴怒之后,毅然決然地離開了這個家。她去了找了杜良。這么多年,她還是當初那個倔強固執(zhí)一往無前的二八少女,她心里還是愛著當初那個年輕的戀人。“所以,這個孩子,是杜良的?”白晚聽完了整個故事,他竭力保持著平靜,聲音卻在止不住顫抖。秦小琴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我和杜良在一起兩年,后來分手了。我現(xiàn)在的老公對我很好,你也可以放心了?!彼虬淄?,目光中的冰冷融化成了淚水,“mama看到你現(xiàn)在的成就,mama也很開心,小晚,你長大了?!?/br>白晚在心里說,是啊,我長大了,在你所不知道的時候,艱難地長大了。“小晚,你、你不恨mama吧?”秦小琴終于還是問出了這句話。白晚搖了搖頭,他其實并不恨母親,特別是,在聽了這個故事之后,他才發(fā)現(xiàn),真正可憐的也許是秦小琴。她遭遇的,是他難以想象的厄運。她給了他生命,他更沒有資格去責怪他。看到他的表態(tài),秦小琴長舒了一口氣,整個人都輕松起來。白晚想,也許她回到這里,要的就是這樣一份諒解和救贖。既然她要,那么他就給她。還給她。“那我們……”秦小琴有些遲疑地問:“小晚,我們以后……”“你需要錢嗎?”“啊?”“如果需要錢,你可以來找我。”“啊不不不,我不需要錢,我過得很好?!鼻匦∏龠B聲說。“那就好,”白晚點點頭,“那我們就此別過吧!”他沒有說再見或是不見的話題,但秦小琴從他的神情中讀到了一種漠然,那是曾經(jīng)她千百次地施加于他的。也許他真的不恨她了,但他也不愛她了。秦小琴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在她離開那天,她就想過這樣的結(jié)局,這已經(jīng)是她所能想象的,最好的結(jié)果了。“那,小晚,再見了。”她站起來,挺著肚子步履蹣跚地走到咖啡館門口,又回過頭來,遙遙地沖白晚笑了一下。那笑容里有溫度、有色彩,有白晚曾經(jīng)最想得到卻始終難以企及的母愛。然后,她撐起傘,走進了雨霧之中。白晚望著她的背影,知道這一次,他是永遠地失去了。傅野坐在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