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硬地拒絕了。但在雪蘭的意識里，她必須用自己的名義出版才行，如果他不同意，也就沒有必要繼續(xù)談?wù)撨@件事了。

    可就在兩天后，雪蘭又接到了一個電話，電話里傳來一個說英文的女人的聲音。

    “瑪格麗特小姐是嗎？我是莫里歐的妻子，我想跟您見一面。”她在電話里這樣說。

    雪蘭想起那天她跟莫里歐先生簡短的對話，他曾經(jīng)提過一句，他的妻子很喜歡她的書。

    雪蘭答應(yīng)了見面的要求，并如約來到英租界的一家西餐廳。

    正是中午，餐館里客人很多，有華夏人，也有外國人。一個漂亮的華夏女人正在彈鋼琴，曲子舒緩而柔美。

    雪蘭跟門口身穿黑色侍者服的男子說，她跟莫里歐夫人定了位子，侍者是個華夏人，但卻訓(xùn)練了很標準的西方禮儀，他抬頭頂胸，半彎著手臂，把她領(lǐng)到了內(nèi)廳。

    兩位衣著體面的外國女士映入雪蘭的眼簾，她們站起來跟她打招呼，并介紹自己的身份。

    莫里歐夫人有著褐色的卷發(fā)和褐色的眼眸，是位身材十分嬌小的女士，她穿了一件米色連衣裙，外面套著薄薄的米色毛衣，頭上戴著米色的帽子，她笑盈盈地介紹身邊那位穿著藍色連衣裙的女士：“這位是布蘭妮小姐?！?/br>
    布蘭妮小姐看上去可不年輕，她眼角已經(jīng)有了很深的皺紋，但華夏人總是很難分辨西方人的年齡，也許是飲食習慣的關(guān)系，總覺得他們老的比東方人快。

    布蘭妮小姐微笑著跟雪蘭點了點頭：“您好，劉小姐，很高興認識您?！?/br>
    這句話說的是中文，雪蘭非常驚訝，雖然腔調(diào)有些怪，但說得很流利。而且她稱呼自己劉小姐，她怎么知道自己姓劉？要知道連莫里歐夫人都一直叫她瑪格麗特。

    莫里歐夫人沒有過多寒暄，她開門見山地說起了約見雪蘭的目的。

    “我聽丈夫說您拒絕了出版的事情，對此我很遺憾。我非常喜歡您的故事，說實話，是我讀了后，鼓動我丈夫跟您見面的。因為我迫切想知道后續(xù)劇情，我丈夫說您拒絕是因為想用自己的名義出版是嗎？”

    “很抱歉女士，我很遺憾那天失禮的行為?！毖┨m解釋說，“我有我的原因……”

    莫里歐夫人卻根本不需要雪蘭的解釋，她興奮地說：“您知道嗎，這個故事雖然只交付了一個開頭，可是卻讓我一個星期沒有睡好覺，可以告訴我后來發(fā)生了什么嗎？瑪麗還在樓上睡覺，他到樓上吸干了她？還是……哦……上帝……”

    相比于莫里歐夫人的興奮，布蘭妮小姐始終微笑，她盯著雪蘭看，不發(fā)一語。

    “您的設(shè)想真是太奇妙了，雖然是恐怖故事，但您描述的語言太綺麗了，我覺得很流暢，很吸引人。”莫里歐夫人說。

    “您應(yīng)該看到了，我的簡介里說，這是一個愛情故事。”雪蘭說。

    “是的，是的?！蹦餁W夫人激動地說，“快告訴我，男主角是那個美麗優(yōu)雅的吸血鬼嗎？但這太禁忌了不是嗎？你知道他是個吸血鬼，他應(yīng)該是冰冷的尸體，他不能，他能嗎？”

    在莫里歐夫人都有些語無倫次的時候，布蘭妮小姐終于插話了：“珍妮，你還要參加總督先生的宴會，時間好像差不多了?！?/br>
    莫里歐夫人看了看墻邊的鐘表，一下子跳起來：“天啊，我都忘了?！比缓髮ρ┨m說，“恕我失禮，今天沒辦法跟您深入交談了，有時間我請您喝茶，期待能夠看到您故事的后續(xù)?！?/br>
    莫里歐夫人離開后，布蘭妮端起桌上的花茶喝了一口，笑了笑說：“珍妮總是這么活躍，第一次見面就讓您看笑話了?！?/br>
    “莫里歐夫人非常友善?！毖┨m說。

    布蘭妮卻突然說：“是我拜托珍妮約您見面的，劉小姐?！?/br>
    雪蘭看著她，沒有詢問，也沒有插話，等待她的后文。

    “我看了，但我沒想到居然是華夏人寫的，您的英文非常棒?！辈继m妮說。

    “謝謝您?！毖┨m道。

    布蘭妮搖搖頭：“您不該找莫里歐先生的，他們英國人不但古板而且傲慢，我猜他在知道您是個華夏姑娘后，一定很后悔跟您聯(lián)系了。其實他并不欣賞您的書，認為是閨閣女子寫的無腦言情，只不過礙于妻子的要求，所以才跟您見面，不過您的主動拒絕仍令他感到丟了顏面?！?/br>
    “我也很遺憾，但我必須跟他說明，我寫這本書的目的并不是為了錢，所以如果不能用我的名義出版，那就失去了寫這本書的意義?！毖┨m說。

    布蘭妮又搖了搖頭：“您不明白，劉小姐。莫里歐先生也有他的難處，無論是出版書還是在報紙上連載，出版商首先關(guān)注的就是能否獲得利益，這是先決條件。首先，女人在性別上就是弱點，尤其是在英國這樣古板的國家，您以為女作者的吸引力會強過男作者嗎？何況您還是一個華夏人，請問有哪個英國人會去購買一個華夏女人寫的書？”

    雪蘭思索了一會兒，點點頭說：“您說的很對，是我想的太簡單了。但是，您依然約我見面了不是嗎？也許您有什么話想對我說?！?/br>
    “我知道您，劉五姐。”她把‘劉五姐’三個字用漢語說了出來，“我還知道您的另外一個筆名‘雪后山嵐’。”

    雪蘭驚訝地看著她：“您居然聽說過我？真是太榮幸了。”

    布蘭妮小姐卻笑了笑說：“您不必跟我說客套話，我在見您之前，就已經(jīng)打聽清楚了關(guān)于您的一切，其實我和您一樣，我們都是在男人的世界里打拼的女人，所以你我之間不需要遮遮掩掩?！?/br>
    雪蘭從布蘭妮口中得知，她有自己的出版公司時，簡直驚呆了。

    “只是一個小小的出版社，為了減少人們對女性主編的歧視，我甚至漂洋過海來到了華夏，在這里我的報紙有華夏人購買，而且沒有華夏人會因為我是女性，就認為我的報紙不好。讀英語的人，也因為缺乏讀物，所以沒有太多選擇，不得不購買我的報紙。”布蘭妮笑著說，“但我不僅僅滿足于此……”

    原來面前這位女士是個事業(yè)型的女強人，雪蘭突然發(fā)現(xiàn)，她棕色的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絲綢襯衣上沒有一絲褶皺，頸部的項鏈纖細，卻沒有任何掛飾，連鞋子都是尖頭的高跟黑皮鞋。

    布蘭妮小姐緩緩地說：“莫里歐是不會欣賞你的故事的，因為你的故事太叛逆，他可是個基督徒，試問‘吸血鬼’的故事該怎么打動一位基督徒？而且寫女主角愛上了吸血鬼？您該慶幸自己是個華夏人，而且不信教，否則沒有任何一家教堂會收容您了，甚至包括您的家人?！?/br>
    然后布蘭妮把一張名片擺在了雪蘭面前：“懂得欣賞您的人只有我，而我知道……您也是我在等待的那個人，就像您的把的銷量提高了好幾倍一樣，我的也會因為您的加入而獲得強大的新生力量。”

    “看來您把我打聽得一清二楚？”雪蘭問。

    布蘭妮挑了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