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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娘卻注意到呂氏手里搖著的那把金鉸藤骨輕綃紗山水團(tuán)扇,這才是內(nèi)造的好東西??纯磪问闲沱愌胖?,自然流露出的高貴。九娘也感嘆,不cao心的女人真看起來真是年輕。程氏雖然比呂氏年輕三歲,這些年cao心中饋,看起來比呂氏還老一些。 孟府四個姐妹團(tuán)團(tuán)一圈禮畢,九娘挨著繡墩上坐下,聞到羅漢榻邊半人高的大梅瓶里插著的昌州海棠,傳來陣陣幽香,暗嘆百年世家名不虛傳,這有香的昌州海棠,外面哪里找得到。 杜氏笑道:“今天你們口福好,老夫人屋里做了杏酪,正好給你們嘗個新鮮。”侍女們端上來幾個白瓷小碗,里頭裝著老夫人房里特制的杏酪。另有描花碟子上裝著面燕、棗糕等寒食點心還有些果子。 九娘剛?cè)×艘粋€果子,就聽見四娘笑著輕聲說:“多謝大伯娘體貼,聽說九meimei昨日真是餓得厲害,在開寶寺就熬不住了,也拿了碗杏酪吃,肯定比不上婆婆這里的吧,你說呢,九meimei?” 九娘一頓,心道孟四娘你要不要一言一行都是刀劍相加???這大家都是庶女,犯得著嗎?而且明明你姨娘比我姨娘受寵多了好嗎? 七娘一抬頭,可不是!她差點忘了這茬! 七娘站起身朝著老夫人委屈地說:“婆婆,九娘昨天在寺廟里偷榮國夫人的供品吃,被我蘇家表舅當(dāng)場抓住了!我孟家的臉都給她丟光了!可得好好罰她!” 唉,九娘放下果子收了手,默默垂下頭看自己腳尖。 老夫人沉下臉來。屋里頓時靜悄悄的,侍女們趕緊魚貫退了出去。 程氏干笑著說:“娘,七娘還小,不懂事,沒有這回事。” 她轉(zhuǎn)頭瞪了七娘一眼:“亂說什么呢!” 七娘氣得嘭地一聲放下手中的碗,倒豎柳眉,蹭地站了起來:“我沒亂說!我親眼看見的!九娘自己也不也承認(rèn)偷拿供品了?連榮國夫人的碗都拿回來了!是不是?” 四娘心中得意,手里卻趕緊虛虛拉住她衣角讓她坐下:“七妹!快別說了!” 老夫人身邊的女使貞娘使了個眼色。乳母們趕緊上前將小娘子們也帶了出去,安置到廂房里吃點心。 七娘一進(jìn)門就揪著九娘問:“你倒說給大家聽聽,我可有胡說?我要帶jiejie們?nèi)タ纯茨侵煌?!?/br> 乳母和女使們趕緊上前將七娘拉開,個個一身冷汗。這爆仗七娘,都敢上手了,要給娘子們或老夫人知道了,她們做下人的,免不了要挨上幾板子。 六娘孟嬋只比七娘大兩個月,性情溫和,見況便將九娘牽到一旁,給她理理衣襟,輕聲安慰她:“好了,九妹別怕,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還小呢,肚子餓了,看見吃的就拿,又有什么?我還經(jīng)常偷婆婆柜子里的蜂蜜吃呢?!?/br> 九娘眨眨眼,我沒怕,你真好。 四娘拉著七娘急道:“好了好了,都怪我不好,都是我惹出來的事,七妹快別怪九妹了?!?/br> 六娘跟著老夫人長大,見多了這等侍女們之間互相傾軋,便看著四娘笑:“可不都怪四姐你,九妹就算做錯什么,自有三嬸罰她。這許多姐妹嬸娘侍女婆子們在場的時候,拿出來說道,有什么意思?我們做jiejie的,不應(yīng)該私下提點meimei嗎?”她說話不輕不重,不急不緩,語氣柔和,乳母們和女使們不由得暗贊一聲到底是老夫人撫育長大的,氣度不凡。 四娘眼圈一紅,拉著七娘的手就哭了起來:“都怪我,我哪里知道這事說不得呢——” 七娘登時跳了起來,指著六娘說:“你講不講理?明明是九娘犯的錯,你不說她,反而來說四姐!偷東西還有理嗎?就算你是在婆婆身邊長大,還能不講理了?”她憋了一上午,卻被母親當(dāng)著眾人的面責(zé)罵,這時忍不住萬分委屈,也哭了出來。 六娘性子看似溫軟柔和,卻是個最孝順又固執(zhí)不過的小娘子,見七娘哭了,冷下臉就說:“七meimei不愧是我孟家的爆仗,一點就著。這關(guān)婆婆什么事?難道我說些什么話,你還要怪在婆婆身上嗎?” 一看姐妹間全鬧翻了,還哭了兩個,乳母趕緊上前給四娘和七娘擦眼淚:“好了好了,這過節(jié)呢,你們這個哭那個也哭的,老夫人知道了,要不高興的。自家姐妹,有什么話好好說就是??靹e哭了?!迸箓冇执掖页鋈ゴ蛩?,取了梳妝的物事來服侍四娘七娘凈面。 九娘被六娘攬在懷里,眨著大眼睛朝著她們笑,來孟府這么久,第一次感受到有jiejie的好處,何況這人還是隔房的堂姐,是孟府里最受寵愛的嫡女。這尊菩薩,面軟心不軟,真好。 唉,九娘心里后悔應(yīng)該剛才把果子拿上就好了,她真的一直吃不飽。 *** 堂上只剩下老夫人和三個兒媳。貞娘輕輕地給老夫人敲著背。 呂氏搖著團(tuán)扇,瞥著程氏,嗤笑了一聲說:“這小娘子呢,也得學(xué)著投胎,不給飯吃,不給做新衣裳倒也算了,要是被那些鼠目寸光的人有心養(yǎng)歪了,壞了孟家一家子的名聲。哦,對了,我們長房二房,除了已經(jīng)出嫁的三娘,統(tǒng)共就剩六娘一個寶貝,要是誰害了六娘的名聲,我可是不依的。” 程氏氣得一口氣堵在胸口,赤紅了臉說:“小孩子家渾說幾句,二嫂你怎么總喜歡聽風(fēng)便是雨?我們家誰都知道你是最有學(xué)問的人,卻愛說這種誅心的話!你要是為了中饋,和娘直說便是,何必處處刺我?” 杜氏趕緊起身打圓場:“自家妯娌,和和睦睦才是,還在節(jié)下呢,何必這么嗆,有什么話在娘面前,好好說?!?/br> 呂氏舉起團(tuán)扇掩了口:“大嫂,你是個最賢德的人。可我偏是個臺官的性子,忍不得。不然,一味只有人說好話,將來出了事,我家六娘被迫做了那遭殃的池魚,我要找誰怨恨呢?就算再恨恐怕也來不及了,萬一跟哪家破落戶似的,十六歲還無人求親,那可就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了?!?/br> 程氏掩面道:“二嫂,你用不著編排大嫂。大嫂憐惜我,這些年幫襯了我許多,我心中有數(shù)。你說這些難聽話,不外乎要折辱我。我做弟妹的,嫂嫂要罵要打,也只能生受著,您是國子監(jiān)祭酒大人的嫡女,勉強和我這樣的商賈女兒做了妯娌,難免心里不痛快。就算當(dāng)年二伯和我相看過,也插了釵子,到底不曾下草帖子,算不上悔婚。您又何苦總疑神疑鬼的看我不順眼?父母之命,我就算是商賈出身,也懂這個道理。二嫂不如學(xué)學(xué)我家三郎,他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