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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不跟你娘說啊?明明是你娘不對,說了你娘就不會打你了啊。你娘打你可疼了!疼死了!” 她少了三顆牙,說話又含糊。倒把蘇昉逗得不行。玉簪也強忍住笑又去擰帕子給九娘擦臉。 里頭在忙,樓下的隔間里也在忙。 趙栩梗著脖子嚷嚷:“怎么!就只有蘇昉最好?就只有他才是哥哥?我也是??!我怎么不是表哥了?她怎么不送給我!倒拿我的東西去做人情!這死沒良心的胖冬瓜!還有你!陳太初!你要是一早說了還要送給那么些亂七八糟的人,我會替你去做?我踹他們了還是揍他們了?你愛做好人你去做!” 陳太初苦笑不語,心想表弟啊,是你自己硬湊上來要搶著做的。孟彥弼委屈地低聲嘟囔:“我怎么就變成亂七八糟的人了?你一會兒又要做我家表親,一會兒又說我家是亂七八糟的人……” 趙栩的眉毛快立了起來:“表親就是表親!我不想做也是你的表親!亂七八糟就是亂七八糟,你不想也是亂七八糟!這兩樣能混在一起嗎?亂七八糟!” 陳太初和孟彥弼勸他去牛車上換身衣裳,又被他吼:“你們那什么破衣裳!我要是穿成你們這花花綠綠的,還不如不穿!丑得要死!” 兩人只好又說不如送他回宮,趙栩更火了:“憑什么??!我就愛吃炭張家的烤羊腿!那死丫頭這德性,她倒留在這里吃好的?我上面疼下面疼,疼成這樣倒要回去吃那些鬼東西?呸!” 三個人你一句我一句,誰也沒留心簾子外匆匆上樓的兩個漢子和一個婦人。 蘇昉和玉簪剛把九娘收拾干凈,店里的大伯領(lǐng)了一個娘子進來:“這位娘子找一位姓蘇的小郎君?!?/br> 蘇昉一怔,大喜:“晚詞jiejie!” 九娘大吃一驚,看到門外那兩個漢子,張嘴就想喊二哥,卻被蘇昉輕輕捂了嘴。 “沒事的,晚詞jiejie不會害我,九娘別擔(dān)心。我們說幾句話就好?!碧K昉安慰她。 作者有話要說: 注 宋朝的茶飯量酒博士,是指店里賣下酒廚子。 酒肆里的“大伯”,其實是小伙計。 下等妓-女這種賣唱行為,又稱作“打酒坐”或者“禮客”?;旧纤纬娘堭^酒肆就是一小型自由經(jīng)濟貿(mào)易交易地點。像炭張家、張家乳酪規(guī)矩嚴格的,大多因為有很貴很好的酒賣,也比較昂貴。 宋朝的酒席主食是羊rou。敲黑板:殺牛是不允許的。水滸傳里動不動切個二斤牛rou。呵呵呵。明朝人好會意yin吧。牛、馬在宋朝是“受保護動物”,比大熊貓珍貴多了。保護牛主要是為了耕地。也不要相信歷史老師說的宋朝好缺馬啊,所以打不過契丹打不過金兵。不然。北宋養(yǎng)馬的數(shù)量比唐朝是少,但也沒有少到那個地步。起碼汴京城里租馬上班的官員比比皆是,一次一百文。 另外普及一個好玩的常識:包青天電視劇里,到處可以看到官員、富人坐著轎子。錯錯錯。北宋其實很反對官員坐轎子,所以租借馬上下班很熱門哦,可惜沒有搭順風(fēng)馬的平臺。哈哈哈哈。為什么反對?皇帝和士大夫們認為這是踐踏別人尊嚴的事,太不符合他們以人為本的道德理念了。八里記載:宰相、三公、諸司官以及致仕官疾病官才允許乘檐子(兩個人抬著的露天肩與)。也就是最高級別的一批干部和老弱病殘才允許特殊對待。后來宋徽宗還下詔書規(guī)定民庶之家不得乘轎。到了南宋,因為養(yǎng)馬的馬場(河?xùn)|河北)都沒啦,所以才允許官員乘轎上朝。 第27章 九娘趕緊朝玉簪做了個眼色。玉簪朝她屈膝一禮,快步而去,和晚詞一個錯身,跟著那大伯出了房門。 晚詞快步上前,噗通跪倒在蘇昉面前,哭著喊了聲:“大郎!” 蘇昉一把將她攙起來,很是激動:“晚詞jiejie!燕大哥找了你們一年多,他去幽州的時候可惜你已經(jīng)走了,他是替晚詩jiejie辦了后事才回來的。” 九娘一呆,幽州?那里屬于契丹啊。她們竟然顛沛流離去了契丹?晚詩竟然死了? 晚詞聽了蘇昉的話也一愣:“晚詩她——竟已經(jīng)——?” 九娘憂心著她背后到底是誰會讓高似那么重視,忍不住開口問:“這位jiejie,誰讓你來找我蘇家哥哥的?” 蘇昉一怔,他竟沒想到這個事!幽州里汴京,至少一千五百里路,晚詞一個弱女子,又是賤籍,誰會買了她?又要她來找自己?還能找得到自己?他趕緊問:“晚詞jiejie,誰買了你?是那人要你來找我的嗎?” 晚詞拭了淚:“是張子厚張大人,他和你爹爹曾是同窗。你娘以前也叫他一聲師兄。他讓奴來找你,說你要有什么話盡管問奴?!?/br> 蘇昉渾身一涼,蹙起眉頭。他隱約知道張子厚和爹爹向來不對付,更記得小時候在碼頭上,娘打了那人一巴掌,燕姑同他說過,那就是張子厚,陷害爹爹入獄,害得他沒了弟弟或meimei的大壞蛋。 可張子厚這么做是為了什么?他又是怎么知道的?這么一想,蘇昉的心幾乎要跳出腔外,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看著面前從小熟悉的容顏,他想起晚詩臨終的話,有些話,他想問,卻不知從何問起,又突然有些不敢問。 晚詞看看九娘,小心翼翼地問蘇昉:“大郎,是不是先請這位小娘子避一避?” 這種事當(dāng)然不便在九娘面前說。蘇昉對九娘說聲抱歉,牽了不情愿走的她往外,打開門。此時,從樓下上來的陳太初孟彥弼和趙栩也正好嬉笑怒罵著推門進來。 所有人都一呆。 外間,一個大漢正反扣著玉簪的雙臂。玉簪口中還塞著一方帕子。那兩個茶飯量酒博士正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烤著一只已經(jīng)在滴油的羊腿。羊腿上還插著一把精鋼短刃。另一個大漢正在角落里手里上下玩著一把短刃。兩個大伯捧著碗盤蹲在角落里垂著頭不敢出聲。 陳太初和孟彥弼立時就要發(fā)難。那兩漢子卻立刻松開了玉簪,收起了手中的短刃,對著蘇昉行了一禮。其中一個說:“請恕小的們失禮,還請放心,主人對東閣絕無惡意。東閣有什么盡管問王娘子便是,小的們就等在這里?!彼忾W閃的眸子轉(zhuǎn)了一圈:“還請諸位小郎君小娘子稍安勿躁?!?/br> 趙栩卻旁若無人,徑直走上去,拔出那把沾滿了羊油的短刃扔在一邊,檢查起那只羊腿烤熟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