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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可想過要進(jìn)宮?” 趙栩和陳太初齊齊看向九娘,竟同時(shí)都有點(diǎn)心慌意亂。 九娘抿唇一笑,搖搖頭:“不瞞表叔,九娘不愿進(jìn)宮。婆婆也不愿孟家的小娘子入宮?!?/br> 陳青問:“是何原因?” 九娘想了想:“婆婆說過,我孟家的小娘子只要太太平平過好小日子,就最讓她放心的了。九娘自己不想進(jìn)宮,是因?yàn)槲矣謶卸栌重澴煊植粣凼匾?guī)矩,在宮中恐怕一不小心就小命不保。” 趙栩聽了,垂下眼眸,看著自己茶盞里的乳花,心中竟有些失落,忽然仿佛有什么事是自己一直忽略了沒想到的,浮上心頭,卻一時(shí)又抓不住。 陳太初松了一口氣,料不到她把自己說成那樣,想起她七歲以來一直胖嘟嘟的可愛模樣,忍不住又想笑。 窗外傳來陣陣喝彩,屋內(nèi)卻無人留心那雜劇演到哪里了。 陳青又問:“你爹爹如今做些什么?” 九娘面上一紅,答道:“爹爹早些年進(jìn)了戶部的倉部做主簿。如今還在戶部掛著職。”自蘇瞻丁憂后,蔡相起復(fù),孟建才做了一年的主簿就也被調(diào)職了,好不容易盼到蘇瞻起復(fù),孟建最近和程氏三天兩頭往蘇府跑。 陳青心下了然,突然問道:“小九娘,你既然天天看這些小報(bào),可知道魯王的事?” 九娘點(diǎn)點(diǎn)頭。 陳青笑著問:“你莫怕,這里就只有我們四個(gè)人。表叔問你,你直說無妨。官家七子,你看誰能坐得上皇太子一位?” 趙栩和陳太初同時(shí)驚叫:“舅舅!”“爹爹!”陳青卻一抬手,兩人都擔(dān)憂地轉(zhuǎn)頭看向九娘。這,叫她可怎么答! *** 今日沒有晚霞,太陽一落山,汴京城就暗了下來。舊封丘門外的開寶寺上方禪院大殿中,十方僧眾終于念完經(jīng)文。燭火搖曳中,趙淺予將自己抄寫的經(jīng)文供上,雙手合十誠心求佛祖讓爹爹快點(diǎn)醒來,早日康復(fù)。 上方禪院的禪師送趙淺予出了大殿。趙淺予指著不遠(yuǎn)處驚問:“禪師,你看那是什么?” 禪師抬頭一看,剛剛暗下來的夜空中,好幾盞暖黃色燈火正冉冉上升,宛如星辰,朝著那一輪圓月而去。他雙手合十道:“稟公主,那是孔明燈。蘇東閣以前年年中元節(jié)都要來鐵塔之上做幾個(gè)孔明燈,親自放飛,以寄托對榮國夫人的哀思,今年他剛從四川回來,恐怕多做了不少?!闭f話間果然又有兩盞燈從那鐵塔頂上搖搖晃晃地升了起來。 阿昉哥哥?!原來他看上去什么都很好,其實(shí)這么這么想他的娘親啊。 趙淺予心口一熱:“禪師,請你帶我去看看可好?”兩位女史趕著要攔她。趙淺予卻說:“我要去找蘇東閣討幾個(gè)孔明燈替爹爹祈福,你們隨我一起去就是?!?/br> 鐵塔最上的第十三層平座的外檐下,蘇昉默默看著那搖搖晃晃遠(yuǎn)去的燈火,星星點(diǎn)點(diǎn),夜空里如螢火閃爍。 七年了。娘,你還好嗎?阿昉很想你。 雖寄千般愿,難平萬種愁。借問飄搖處,今宵熱淚流。 “阿昉哥哥?”趙淺予嬌怯怯的一聲喚,還氣喘吁吁著。兩個(gè)女史還不如她快,竟然還在下面幾層,一聲聲喚著主主主主—— 蘇昉一驚,回頭看到趙淺予更是一驚,趕緊躬身行禮:“參見淑慧公主?!?/br> 趙淺予扶他起來,聞到一陣油燈的味道,就問:“阿昉哥哥是你在做孔明燈嗎?” 蘇昉點(diǎn)點(diǎn)頭:“是。” 趙淺予仰起臉問:“禪師說,這是為你娘放飛的,你是為她祈福嗎?” “是,愿我娘來世安樂歡喜,無憂無慮。”蘇昉聲音微微嘶啞著:“公主怎么來這里?” 趙淺予嘆了口氣:“我爹爹還沒醒,我來供經(jīng)。禪師們念了很長時(shí)間的經(jīng)文。阿昉哥哥,你還有孔明燈嗎?我想替我爹爹放一個(gè),行嗎?” 蘇昉垂眼看看趙淺予:“這有何難,我給你做一個(gè)就是?!?/br> 趙淺予搖搖頭:“不,阿昉哥哥你教我,我想自己做。自己做的許了愿一定更靈一些!” 那平座的地上還剩兩盞燈的材料,蘇昉便分了一半給趙淺予:“小心這竹片鋒利——” 趙淺予已經(jīng)驚呼一聲,手中的竹片卻不肯丟下。 蘇昉趕緊放下自己手里的,拿起她的手,月光下她中指已經(jīng)劃破長長一條,汩汩涌出血來。剛剛上到十三層的兩位女史定睛一看,嚇得魂飛魄散。趙淺予只覺得火辣辣極疼,緊蹙眉頭,卻不吭聲。 蘇昉替她擠壓了片刻,掏出自己的帕子,替她緊緊地包扎了。一個(gè)女史已經(jīng)又跑下塔去取車駕里帶著的藥箱,另一個(gè)女史扶著趙淺予輕聲勸說她早點(diǎn)下塔。趙淺予笑著說一會兒就好,讓她去樓梯口看著。 蘇昉三五下就將一個(gè)燈架做好了,對趙淺予說:“來,我?guī)湍阕鰺艏?,一會兒那宣紙燈罩你來套上,也算你親手做的了。好不好?” 趙淺予瞪大了眼:“真的嗎?這樣也可以?”一邊已經(jīng)將竹片遞給了蘇昉。 月光下,蘇昉見她還是個(gè)小女孩的模樣,神色嬌憨,雙目含淚,可月下灼灼容顏,乍疏雨,洗清明,說不出的冰清玉潤。沒由來的心一慌,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開了眼。不料手下一震,他輕嘶出聲,卻是自己一走神,那竹片也將他的手指劃破了細(xì)長一條。蘇昉臉一紅,看著手上冒出來的血哭笑不得。 趙淺予一見,啊呀一聲,搶過他的手側(cè)頭喊她的女史:“快拿帕子來,替阿昉哥哥包緊了!”她自己手指上還包著蘇昉的帕子,急切下更顯得有些笨手笨腳。 蘇昉笑著抽出手,將手指含到自己嘴中,吸了兩口:“不礙事不礙事的,這樣就好了?!彼揲L的手指翻飛,幾下就做出了一個(gè)燈架,又替趙淺予做。 趙淺予一呆:“???” 蘇昉笑著說:“我小時(shí)候自己做傀儡兒什么的,劃破了手,我娘就這樣替我含著,一會兒就沒血了?!?/br> 趙淺予吁出一口氣:“阿昉哥哥,你娘真好?!?/br> 蘇昉看了她一眼:“你是公主,天家的爹爹娘親,自然不會像我們尋常百姓家的爹娘那般隨意。但是爹娘總是疼愛你的。” 趙淺予看著蘇昉將宣紙燈罩套上燈架,點(diǎn)點(diǎn)頭:“嗯,我小時(shí)候,總覺得如果舅母是我娘親就好了,她總是笑瞇瞇的,家里放著好多糖果干果,還會